第九十六章 鍋從天上來
尤墨文咽不下這口氣。
盡管他父親再三叮囑他不要輕舉妄動,可他忍不了。
從小到大,他哪受過這等屈辱,被捶成腫眼泡,還被羞辱,像一條狗一樣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他叫上了家中門客,同樣憋了一肚子氣的梁超。
他的人一直監視著韓芮兒,剛剛傳來消息,說韓芮兒打聽了小捕快的住址上門道謝。
他跟梁超埋伏在路上,打算先殺韓芮兒,再去滅小捕快滿門。
“梁超,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尤少爺,我梁超若擺不平一個小捕快,願自廢修為,到街頭跟野狗搶食!”
他作為化境七重天的體道高手,有著絕對的自信。
他弟弟梁豪雖然是化境五重天,可修為不牢靠,靠丹藥堆起來的境界,與他比要差了很多。
天漸漸黑了,兩人貓在胡同口的槐樹下,一直沒敢出手,他們親眼看見地字捕頭公孫妍進了肖男家門。
尤墨文凍的直打哆嗦,梁超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試探道:“尤少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
尤墨文鼻口都掛上了冰晶,身上蓋了一層雪,卻魔怔了一般,兩眼死盯著肖男住所的大門。
“不行……此仇不報,我,我寢食難安,”他凍的話都說不利索,“梁,梁超,你去給我弄個羊皮袋子灌上熱水……我暖暖手!”
梁超堂堂化境高手竟然被指使幹這種雜活,雖然心中不樂意,可金主的要求,他又怎麽能拒絕。
便說:“行,尤少爺,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梁超趕到南街客棧,要了羊皮袋子,打了熱水,剛要趕回去,遇到了老熟人。
老熟人問他打熱水幹嘛,他總不能實話實說,多沒麵子,瞎扯了幾句,耽擱了一會。
等他再回到胡同口,就看見尤墨文赤著上身,麵目猙獰,半截入雪,一動不動。
梁超頓覺不妙,捏了下尤墨文冰棍一樣堅硬的胳膊,又去探了下尤墨文鼻吸,大驚失色。
尤墨文竟然斷氣了……
他檢查了一下,尤墨文身上沒有傷痕,是被活活凍死的,可是誰把他衣服扒了下來?
他慌了,少爺在他的陪同下竟然被活活凍死,他該怎麽跟尤千三解釋。
額頭冒出冷汗,又迅速凝成冰晶。
他心裏一橫,看四下裏沒人就在尤墨文胸口來了一拳。
“隻能嫁禍給那小子了……”
梁超提起尤墨文的屍首,趕回尤府。
此時的肖男正在雪中漫步,渾然不知一口又大又沉的黑鍋即將扣在他的頭上。
小鈴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笑嘻嘻拍了下他的屁股。
“我現在叫你小雞仔都不太合適了,才兩個月沒見你,你變化真大!”
“男大十八變嘛。”肖男發現她還是穿著一身單衣,就靠剛吃的一頓飽飯硬撐。
便將自己棉衣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
感受到棉衣的溫暖,小鈴鐺臉頰泛紅。
“你別給我,我都凍習慣了……你再著涼!”
說著又要脫下棉衣,肖男兩手按著她瘦弱的肩膀,把棉衣的扣子扣上,說:“凍不到我,放心吧,我現在已經到了不懼寒冷的境界!”
小鈴鐺剛要讚歎,肖男就打了個噴嚏。
“淨吹牛!”她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客棧吧,要是凍壞了你,你那些大小老婆可不會饒了我!”
肖男無奈道:“連你也這麽說,我哪有什麽大小老婆,都是誤會,還有劉七姑娘,我們是被人陷害吃了春藥才……”
小鈴鐺羞怯不語,對於男女之事她幾乎一無所知。
隻是心裏不太舒坦,她之前喜歡過肖男,在知道肖男跟王夢瑤定親之後,就盡力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時候她也很後悔,如果她當初再勇敢一些,說出自己的心意,說不定現在跟肖君也纏綿悱惻的就不會是別的女人,而是她。
“你……很喜歡王夢瑤吧。”她問。
肖男點頭。
其實他也不太懂,他隻知道,當初王夢瑤被沈浪劫持的時候,他特別憤怒,他甚至願意為了王夢瑤自裁,這種感覺應該是喜歡吧……
客棧就在前頭,小鈴鐺把棉衣脫給他就跑進客棧裏頭,在肖男掉頭回去的時候,她又從門縫探出腦袋,說:“肖君也,我現在是香主了!”
肖男假正經地向她拱手行禮:“小的拜見香主,祝您洪福齊天,壽與天齊!”
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飄蕩,飄到肖男的心坎裏。
冬天的夜長了很多,公雞斷斷續續叫了半聲,肖男打著哈欠來到安定府。
他的吉普車停在西城衙門,隻能一路走過來,萬幸今天天氣晴朗。
還沒進安定府大門,就聽見裏麵的吵鬧聲。
“找我的?”他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公孫妍對他狂使眼色,他留意到幾張生麵孔。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神色不善瞪著他。
幾個女人哭哭啼啼,守著一副棺材。
是誰死了?和他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孟府卿嘹亮的聲音響徹安定府大院:“肖男,是你殺了尤墨文嗎?”
他在話中加持了言靈之力,若被質問者心中有鬼,很容易露怯。
卻見肖男一臉迷茫,道:“不至於吧,我就打了他一頓,公孫妍還有捕快們也看見了,他傷勢沒那麽重,怎麽會死呢?”
孟府卿再問:“不是你昨天天黑在胡同口槐樹下殺了尤墨文嗎?”
孟府卿的提點讓肖男明白過來,這是有人要冤枉他。
“不是!”肖男回答的很堅定。
尤千三剛要駁斥,孟府卿的一聲高喝打斷了他。
“來人,將疑犯肖男繳械押解,是與不是都要本官審理後再做結論,升堂!”
衙役們收了肖男的匕首跟陌刀,尤千三的妻妾把尤墨文的屍首推進了公堂之中。
肖男跟在後頭,棺材沒封蓋,他往裏瞥了一眼,看見尤墨文上身**,四肢僵硬,膚色鐵青。
“凍死的?”
驚堂木拍響。
孟府卿審案向來幹脆,直奔主題。
“仵作,驗屍!”
衙役們將屍首從棺材中抬出,兩名仵作們看著屍體,對視了一眼,驗屍後向府卿稟報:
“大人,死者麵部,頭部,小臂上共有十三處輕傷,胸口有一處傷足以致命,拳印很清晰,身上還有一些凍傷,抓傷。”
孟府卿對著堂下喊道:“梁超何在?”
梁超走到公堂上,神色自若。
“你與尤墨文昨晚為何會出現在東城肖男家附近,你何時發現的尤墨文屍首,又是否親眼看到是肖男殺害了尤墨文?”
梁超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肖男,回道:“回府卿大人,昨日尤少爺挨了打,想去找肖捕頭理論,他不想進他家中,驚擾了肖捕頭家眷,便在槐樹下等候。
尤少爺覺得冷,我便提出去打些熱水給他暖和,當時在東城南街客棧還與好友寒暄了幾句。
回來便看到了尤少爺的屍首,約莫是,戌時左右!”
孟府卿看向肖男,聲音嚴厲:“昨晚戌時,你在何處?可有人證?”
“我……我送朋友回客棧……有認證,她叫小鈴鐺,就住在東城客棧!”
孟府卿對堂外的捕快們喊道:“傳兩方人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