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爆頭
“你回來了，夢瑤！”
肖男一把將王夢瑤摟在懷裏，喜不自勝，任她在懷裏撲騰，像一條被緊緊捏住的光滑鯉魚，撲騰了一會選擇放棄。
話音帶著幾分羞怯，幾分慍怒，道：“肖君也，你……要是真想，我可以先給你，你以後要對我好！”
肖男捧著她的臉，笑嘻嘻親了一口。
“好飯不怕晚，夢瑤，我好喜歡你！”
他原以為夢瑤被小朵占據了身體，心裏正失落，在夢瑤扇他那一巴掌時，他心裏不知多開心。
現在的情況，是夢瑤跟小朵共有一副身體，相當於兩個人格擁有一副軀體，想想還有幾分刺激。剛剛小朵睡去，夢瑤的人格才醒了過來。
當然，他也有些擔心，萬一小朵自作主張離開夢瑤的身體，夢瑤可能因為傷勢複發而死。他要在小朵醒來時說服她。
王夢瑤捂著胸口，低下頭，害羞道：“原來我是你的飯呐……”
“對呀，你是我的八寶飯，又甜又香！”
說著又伸出惡魔雙手，“雖然香噴噴的八寶飯現在吃不上，但可以聞一聞，嘿嘿嘿！”
“啪！”無情的巴掌。
……
萬人敵沒有先回安定府，而是到田府卿的墳前拜祭。
十天前，他隻身前往東瀛倭國調查刺殺周國二皇子李兆的凶手。那天的刺客有幾個是倭國人，還有幾名忍者，田府卿就讓他跑了一趟。
他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禦劍掠過波瀾大海，來到東瀛，結果險些折在哪裏。
東瀛形勢太亂，各地大名崛起，處於戰爭之中，他的調查無從下手。他帶著刺客的匕首四處詢問，隻問出這是十年前被滅掉的‘甲賀’一族的手裏劍。
還被人當成甲賀一族的餘孽圍攻，被迫殺了很多人，逃出了東瀛。
也多虧他修為高深，器體雙修，器修還有半步成道，體修早已到達巔峰。他心思敏銳，換作任何一個人來到東瀛，很難活著回去。
東瀛雖然閉塞，不與島外國家交流，可他們有自己獨特的修行體係，尤其是忍者，對付起來頗為麻煩。
他當時被十幾名上忍圍攻，拚盡全力殺了五人，沒有戀戰，直接逃了。
回到越國就聽聞了田府卿的死訊，既難過又震驚。
田府卿對他有知遇之恩，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僅僅是靠天資和努力，還有田府卿的鞭策與訓導。
他曾險些誤入歧途，是田府卿將他領回正道。他無父無母，將田府卿視作父親，甚至從少時就住在他家中。
在墳前默默跪了很久，深秋的小雨淅瀝瀝落下，他臉頰濕潤，也不知道是自己流淚，還是被雨打濕。
一隻傘打在他的頭頂，他抬起頭，看到公孫妍麵無表情站在他身邊。
“在東瀛查出什麽了嗎？”公孫妍問他。
他沉默著搖頭。
“你覺得，田大人為什麽會讓你到東瀛查案，真的能查出什麽線索嗎？”公孫妍又問。
他瞳孔震動，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公孫妍，你什麽意思？”
雨越下越急，他站起來，堅毅的麵龐冷峻如寒冰。
“大人信我，但更信你，你如果沒有離開越國，也許會跟大人一樣，死於非命。”
……
肖男跟王夢瑤解釋了前因後果，雖然事件很玄乎，可王夢瑤對未來夫君是絕對信任，無論他說什麽都絕對相信。
也聽了他的建議，晚上在他的房間睡。
肖男這次真的沒別的想法，他就怕王夢瑤睡著，萬一小朵醒來悄悄出門到外頭溜達，溜達累了，隨便找個草窩鑽進去睡覺，再讓人給欺負了。
他得守著王夢瑤。
馬粒倒挺有意見，她天天跟王夢瑤一起睡已經成了習慣。
肖男無情回懟：“你都霸占我媳婦多長時間了，該還給我了！”
……
兩人躺在床上，王夢瑤興致勃勃聊著童年趣事，肖男聽得打哈欠，先睡著了。
王夢瑤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也甜甜睡下。
要不是呂白提醒，肖男得一覺睡到大天亮。
小朵的意識占據了身體，悄悄下床，跑到了院中，肖男趕緊追了出去，輕聲道：“小朵，你去幹嘛？”
“我回家啊，在你這睡了一整天，大家肯定都在找我。”
小朵笑著回道。同樣的身體，同樣的臉，因為不同的人格，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動作。
王夢瑤更拘謹、懂禮，一言一行都很有規矩，笑起來時會捂住嘴巴，經常會羞怯地低頭。生氣時也會板著臉，氣急了還會拿小拳拳捶肖男胸口。
小朵一點都不一樣，熱情，黏人，愛撒嬌，天真到對所有人都毫無防備，還愛往人懷裏鑽。
肖男決定跟她一起回一趟馭獸店。
路上小朵幾次想禦空飛行都以失敗告終，她很困惑自己的妖力怎麽隻剩下一點。
跑了沒幾步就說累了，非讓肖男背著她。
兩人來到馭獸店，店門緊閉，門外上著鎖。
肖男撬開門鎖，兩人走進店中，立即傳來一聲狗叫。
“大寶，是你嗎？”小朵聲音中有疑惑，原本店中隻有大寶一條狗。
肖男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點了油燈。
店內擺設依舊，像是根本沒被人動過。小朵看見了蹲在鐵籠中，警惕著看著兩人的狼狗。
“你不是大寶，你是誰，小朵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狼狗呲著牙，發出警告般的低吼。
兩人推開後門，走進後院，院中空空如也，所有小妖都不見了。
“怎麽回事，大家都去哪了？老爹，你在哪，大寶，毛毛，花花，你們都在哪，別跟小朵捉迷藏了，小朵害怕！”
小朵驚慌不已，撇著嘴鑽進肖男懷裏。
“君也，你幫我找到大家，我好害怕！”
肖男輕輕摟住她，環顧四周，他已經有了一些思路。
大寶化妖而死，馭獸店就多了一隻跟大寶一模一樣的狼狗，顯然有人想掩蓋事實。
是誰呢？根本不用猜測。
前些天他還在店中遇見了陳韜，陳韜說這家店是在他父親陳羽的扶持下才開了起來。
“小朵，你仔細想一想，今天早上，或者昨天，有沒有人到店裏來？”
“有沒有人到店裏來……”小朵陷入了沉思中。
“我想起來了，有個伯伯，給我們帶來好多點心，對了，前天老爹出門，伯伯跟我們說就是去了他家裏，伯伯說老爹有事暫時回不來就讓他帶來點心給我們吃。”
“後來呢？”
小朵搖頭：“後來就不記得了……”
點心肯定有古怪，肖男心想，可他知道的信息還不夠是，理不清線索。
就算他能認定是陳羽幕後黑手，既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也沒有任何證據。
“小朵，我們回吧，大家都不在……”
“我不，我要等大家回來！”小朵從他懷中掙來，坐到地上，拄著下巴。
肖男坐到她身邊，安慰道：“小朵，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把大家都找回來。”
小朵默默搖頭。
安慰無效隻能利誘。
“我家裏有幾根上好的胡蘿卜，本來打算留給你的，既然你不回，那我隻好獨自享用了！”
小朵立即挽住他的胳膊，撒嬌道：“我要我要，我跟你回去！”
肖男半蹲下來：“走，上馬！”
“讓我們策馬奔騰，嗷哦！”
……
……
禮部尚書苗潤德平調至安定府，成為安定府新任府卿。官階不變，都是二品，卻相當於升官。
禮部職能有限，遠比不上安定府卿，擁有察審百官的權力，手下還有上百名實力不俗的捕快可供調遣。
新官上任三把火，苗潤德將府中所有人都召集到大院中。
四大捕頭陰沉著臉，不是很待見這位新任上司。
苗潤德手拿名冊，念到：“捕快班，天字組，萬人敵。”
萬人敵半跪下來，低聲道：“參見府卿大人。”
“天字組，就你一人？”苗潤德問道，微笑時黃燦燦的門牙突出，雖說人不可貌相，可捕快們都是大老粗，認眼緣。
萬人敵回道：“沒錯，天字組就我一人。”
“站起來回話。”
苗潤德的視線逐漸抬起，由俯視變為仰視，萬人敵隻比公孫妍矮了不到半寸。
“聽說你劍體雙修，武力非凡，在安定府任職期間立了不少大功。”說著竟搖頭歎氣，沉默了一會，眾人都不知他是何意。
“以你的功績，早就該青雲直上，不該隻做個無品的捕頭，我雖想留你，可考慮到你的前程……奉天閣的徐將軍還三番五次向我請求，所以，從明天起，你就到奉天閣去擔任副將吧！”
說著捋了把下巴稀稀拉拉的胡須，“從四品，俸祿是現在的兩倍。”
萬人敵沒有做聲。
姬雲終於忍不住，邁出兩步，高聲道：“大人！您一上任就卸磨殺驢不好吧，老萬是安定府的定心丸，沒他在，安定府就缺了一條腿，寸步難行！”
他性子衝，向來都是有話就直說，自打這新官一進門，他就看著不順眼。
苗潤德疏眉輕挑，卻沒有責怪的意思，問道：“你是？”
姬雲敷衍地拱了下手，說：“黃字組，捕頭，姬雲。”
“哦，是你，苗某早有耳聞，果然豪傑人物，一表人才！”
姬雲嘴角露出幾分得意地笑意，心想這新官眼力倒是不錯。
“這樣，姬雲，萬人敵既調去奉天閣，以後就由你來擔任天字捕頭，還有你的手下一並收入天字組。”
姬雲愣了一會，跪下來，眼含熱淚：“大人，您真是慧眼識珠，姬雲日後一定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眼狼！”公孫妍白了姬雲一眼，不屑地譏諷道。
……
……
陳羽眉頭緊鎖，屬下的無能讓他憤怒。
“沒死，不僅那小子沒死，連那女人都沒死？卯兔後裔的妖力竟然連一個開元境界的小捕快都殺不掉？要你們有何用？！”
堂下跪著幾名男子低頭不語，臉上都有著奇異的青色紋路。
門外進來一名書童，跪下來稟報道：“主人，宮裏的眼線傳來消息，說皇帝陛下剛才召忠勇伯進宮。”
陳羽眼神陰狠，道：“讓‘無赦’出手，這次要幹脆利落！”
……
皇帝這個時候召肖男進宮，讓他著實有些煩，他本來想到安定府找餘滄海聊一聊妖物的事，問他有什麽線索。
而且，如果真是陳羽幹的，陳羽知道王夢瑤還活著，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不知陳羽想掩蓋什麽秘密，可他們很危險。
進宮前，肖男將一家人都帶到了東城衙門，叮囑他們不要出門。
自己開著馬米兄妹最新研發的越野車‘一號’趕往皇宮。
其實他已經有了初步的推斷。
他跟妖物頻繁扯上關係，要從前段時間剛到京城時談起，那時紅花會找到他，讓他幫忙攔截一品閣的野味。
一品閣如今已經關門大吉，戶部尚書韓金也在軟禁之中，現在又跳出個兵部尚書。
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一夥的，想掩蓋什麽東西。
當初韓金還想拉攏他，要不是他兒子韓昭出來壞事，肖男說不定還真就跟韓金混了。
從東城到皇宮不算近，開車得有一個時辰，肖男一路上捋著腦中紛亂的思緒，捋不出個所以然，就唱起歌來。
進了內城，有一段路，四五十米長，路兩旁種著梧桐，棵棵都有上百年的樹齡。
這個時節，街上鋪滿了落葉，夏天時樹下還有老人乘涼，現在就幾個孩子在爬樹捉迷藏。
一陣大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敞篷車連個車玻璃都沒有，樹葉糊了肖男一臉。
一聲‘嘭’的響聲，很熟悉。
幾乎同時，腦門傳來劇痛。
呂白驚叫聲同時在他腦海中響起：“肖男，是小孩子，他們……拿著……槍！”
鮮血從肖男額頭流下，糊住了他的視線，越野車撞到樹上。
肖男爬下來，右手輕輕摸著額頭，果然摸到了一個凸起的圓珠。
他忍痛將圓珠扣了下來，抹掉眼瞼上的血，看著圓珠，倒吸了口涼氣。
“是火槍，圓珠是子彈。”
肖男剛剛被爆頭了，他心中有幾分慶幸，如果對方用的是手槍，子彈會貫穿他的腦袋。
他忍不住想罵娘。
“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