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最討厭英雄救美
京城外圍一周都布置著結界，一旦有妖物進入觸動結界，安定府的石像就會做出指使。
餘滄海等人在東便門附近搜尋了一個時辰，都沒看見妖物的影子。
東城衙門的捕快說，在他們來之前，一品閣運送野味的車隊莫名發生了爆炸，野獸四處亂竄。
餘滄海懷疑妖物與一品閣有關。
安定府的捕快分天、地、玄、黃，四部。
玄字部由餘滄海統領，負責捉妖，無論是京城之內還是越國各地，隻有妖物現身的消息，他們就會前往將妖物鏟除。
其他三部也各有各的職責。
餘滄海扣下了一品閣的野味，卻沒有立即上門調查問詢，一品閣的背後是戶部尚書韓金…這事他們捕快管不了，得交給上頭的人。
京城鬧妖也不是一次兩次，他們一直在追查，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前段時間，他們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說鎮西將軍馮康行動詭異，性情大變，軍中有人親眼見到其變成半人半妖。
他們當即前往西關，暗中監視馮康，最終的結果如信中所說。
這是他們發現的第一個朝廷高官身份的半妖，之前在京城逮捕的半妖都是平民，而且神誌不清。
馮康顯然與那些半妖不同，神誌清醒，理智，強大。
除了半妖，他又遇到了另一種特殊的存在，一個體內封印著妖力的少年，肖男。
與半妖不同，他不具有妖的意誌。
半妖是人與妖結合而成，他們請術士分析過，半妖是用特殊的煉金術將‘人’與‘妖’煉為一體，變成一個具有雙重意誌的怪物。
肖男顯然不是。
……
……
說好巡邏結束就去醉仙飯館喝酒，結果抓了一下午的野獸，天都黑了才在飯館裏坐下。
大牙大餅癱坐著，王德榮腰板倒挺得直，卻也灰頭土臉，直咽吐沫，周旭和肖男則在逗一隻也就比巴掌大一點的小狗。
“奇怪，這小狗這麽小就會認主子了？”周旭不解道。
隻要他一碰這小狗，小狗就齜著一口奶牙凶他，光張嘴卻喊不出聲，可不論肖男怎麽擺弄它，它都不反抗，甚至會搖尾巴打滾。
王德榮瞥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說道：“這狗子還沒斷奶呢吧，你在哪撿到的？”
“就在胡同裏…我看它怪可憐的，就撿了回來。”說著輕輕捏了下小狗肉嘟嘟的肚皮，小狗開心在地上打滾。
“帶回去吧。”王德榮微笑道，“瑤兒也喜歡狗，帶回去讓她幫你養著。”
……
王德榮說得沒錯，他女兒確實很喜歡狗，即便這隻狗是她討厭的人撿回來的。
出乎肖男的意料，小狗也很喜歡王夢瑤，在她的懷裏蹭來蹭去，甚至想從她的領口鑽進去。
“難道…它想吃奶？”肖男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換來王夢瑤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看在她剛被甩的份上，忍了。
王夢瑤陪狗耍了一會，香汗淋漓，笑著問道：“君也，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肖男想了一下，說：“就叫‘犬夜叉’吧！”
王夢瑤皺眉道：“你太隨意了，怎麽能取這麽凶的名字？”
肖男若有所思，心道：“確實，犬夜叉是半妖，這名字給它不合適……”
又說：“那就叫‘殺生丸’！”
“什麽丸？”
“你叫它丸子就行。”
“丸子，確實像個丸子！”王夢瑤滿眼寵愛的親了小狗一口，小狗也歡喜地在她粉嫩的臉蛋上舔來舔去。
肖男舔了下嘴唇，覺得自己還不如一隻狗。
夜深人靜，肖男把殺生丸抱到床上，神色嚴肅。
“坐好，挺直腰杆！”
殺生丸能聽懂他的話，努力坐直，卻又搖搖晃晃地倒了，嚐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行了行了，你躺著吧……”肖男輕輕摁了下它腦門，說，“首先，很抱歉吸走了你的妖力，以後你就安心做隻狗子吧，我看你也不是壞妖，跟我混保你頓頓能吃上肉！”
殺生丸興奮地搖尾巴。
“晚上你就在我屋裏睡，白天我要去衙門當差，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不要亂跑，跟著你夢瑤姐姐，還有，別動不動占人家便宜……人狗殊途！”
殺生丸失望的狗頭低垂，趴在床上不停嗚咽。
“行了，睡吧！”
……
第二天一早，肖男在尿騷味中醒來，睜開眼就看見殺生丸眯著眼對著他的臉滋尿。
“傻狗！早晚給你做絕育！”
……
衙門裏，大牙一見他就神神秘秘道：“君也，晚上哥帶你吃點好的？”
“什麽好東西？去哪吃？”肖男心想大牙竟然想主動請客，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來我家，咱哥倆喝一杯？”說著摟住肖男的肩膀，“哥最近寂寞！”
肖男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寂寞你去勾欄聽曲，去青樓撩妹，找我幹嘛，我也沒那功能！”
大牙嘿嘿笑道：“總之，交差之後你跟我來就是，保證不讓你失望。”
說完又鄭重地叮囑了一句：“可別跟別人說啊，肉少人多，不夠分！”
點完卯，兩人又去巡邏。
失竊案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肖男倒是有辦法抓到那小賊，就是不太正經。
常規的思路指定是抓不到了，一點線索都沒有，但要以賊的思路，說不定能抓到。
沒錯，換位思考，他可以抽出幾個晚上幹一幹老本行，同行相遇的概率很大。完全可行……但沒必要，沒必要在一個小賊身上下那麽多工夫，浪費時間。
……
剛走出衙門就撞見了王夢瑤，懷裏抱著狗，走到他跟前，臉色不冷不熱道：“給我錢，我給你的狗買羊奶！”
說著幽怨地白了肖男一眼。
肖男留意到她上身的衣服掉了個扣子，心想一定是殺生丸幹的。
不過話說回來，王夢瑤雖然平時凶巴巴，還看不起他，對他愛理不理。倒也沒什麽大的缺點，樸素節約，平時就兩身衣服，還都是糙布做的。
像樣的首飾一件沒有，就一隻銀釵，已經生了黑色的鏽。
卻一點也不妨礙她的美，沉魚落雁那種肯定比不上，至少整個東城找不出比她更俊俏的。
小鈴鐺雖然與她一般俊俏，可吃虧在生活在無風地帶，波不大。
大牙插嘴道：“羊奶還用買，跟我走，去找那賣羊肉湯的老漢討兩碗，他擠的羊奶都賣不出去！”
三人同行，王夢瑤走在大牙身邊，在她看來大牙哥雖然無能，可要比天天在她家混吃混喝的小子強多了。
也怪肖男考慮不周，給了一兩銀子，飯量卻趕得上三個成年人，老王一家還得倒貼錢。
要不是看在他幾次慷慨請客的份上，胖嬸早就開口要錢了。
再加上昨天王德榮降職，肖男升職……雖然歸根結底是怨她，可升職的為什麽是肖男？肯定因為他與姓張的親近，姓張的不是好東西，肖男又能好到哪去？
王夢瑤對他就更討厭。若不是喜歡丸子，她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
到了羊湯鋪，大牙給自己點了一碗，討了些羊奶給殺生丸，殺生丸喝到後腿抬起，幾乎倒立。
肖男要了兩碗湯，端一碗放到王夢瑤跟前。
羊肉湯熱氣騰騰，誘人的羊肉在純白的湯汁中翻滾著，王夢瑤掃了眼羊湯，把視線挪到一邊。
“端走吧，我不喝，我不餓！”
說著舔了下嘴唇，意識到被肖男發現，臉蛋瞬間紅透了。
肖男道：“感謝姐姐替我照顧小丸子，這碗羊肉湯就當我向你表達謝意！”
殺生丸已經把羊奶喝幹，王夢瑤把它抱在懷裏，說：“算你還有點良心！”
聲音比之前溫柔了些。
秀口輕啟，啜了口羊湯，頓時露出滿足的笑意。
“真好喝！”
她拿起筷子，夾了塊羊肉放到嘴裏，細細咀嚼，情不自禁閉上雙眼，兩腿夾緊。
“好吃……上一次來這裏喝羊湯還是大前年……”
大牙轉過臉來，驚訝道：“老王這麽扣？這一碗羊湯值幾個錢？”
王夢瑤臉紅道：“前年爺爺奶奶相繼去世，為了安葬他們欠了不少外債……”
大牙歎了口氣，說：“唉，老王也不容易，老板，給姑娘再加點肉！”
三人吃著正香，羊湯鋪前忽然圍上來一群人，王夢瑤放下筷子，幸福的笑臉變成絕情的冷漠。
沈浪表情複雜，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個身材挺拔，手拿折扇的公子哥，跟隨他們的仆從還牽著一隻花豹。
沈浪的笑容裏帶著些苦澀，姿態卑微地對公子哥說：“子布兄，我與她已沒有瓜葛了…就不要為難她了……”
“沒有瓜葛？”公子哥姿態跋扈，打量了王夢瑤一眼，邪笑著伸手捏了下她的臉。
王夢瑤把他的手撥開，怒視著他。
大牙也變了臉色，可也知道這是他惹不起的人，敢怒不敢言。
肖男事不關己般，低頭吃肉喝湯。
公子哥笑道：“與你沒有瓜葛，那豈不正好，我韓昭正想納妾，此女子容貌上佳，甚合我意，帶走！”
一聲令下，仆從們就要動手，沈浪忙攔住，苦著臉哀求道：“子布兄，看在我的麵子上就饒了她吧，她性子烈，恐鬧出人命！”
“性子烈？”韓昭收起折扇，笑意猖狂，“我就喜歡烈女子，帶走！”
眼見一群惡仆就要動手，大牙拍桌而起，樸刀拔出，怒視著韓昭，道：“大膽賊子，竟敢當街強搶民女，蔑視法紀……”
話未說完，衝上來兩名惡仆把他按倒在地，大牙又驚又怕，這兩個惡仆修為比他都高，那紈絝子弟得是什麽來曆？
這次麻煩大了！
惡仆們扭著王夢瑤的胳膊把她架起來，小狗摔到地上，哀嚎著竄到肖男腳底。
鋪子的主人躲到一邊緊張地觀望著，路人不敢圍觀，都躲在隱蔽處偷看，沒人敢出頭。
有人認了出來，這囂張跋扈的公子哥是戶部尚書韓金的兒子。仗著他爹的身份，到處強搶民女，公家也很少管。
幾個身份下賤的民女而已……上頭的人都是一樣的想法，有人甚至覺得，這些民女被韓昭看上是她的福分。
“君也，快幫忙啊！”大牙急道，肖男卻跟沒事人一樣繼續低頭喝湯。
王夢瑤拽著桌角，拚命掙紮，一惡仆直接將桌子掀翻。
“啪！”
肖男剩下的半碗羊湯摔到到地上，彎下腰撿起地上一大塊羊肉填到嘴裏，嚼了嚼又吐了出來。
“媽的，全是沙子！”
忽然一拳打到那掀翻桌子的惡仆臉上，惡仆吐著血飛了出去，一口牙被打掉一半，栽到地上不省人事。
“放開她！”肖男冷聲道。
沈浪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看著，韓昭則盯著肖男，露出玩味的笑容。
“廢了他，隻要不死就行。”韓昭冷笑著蹲下，立即有仆人鑽到他屁股底下充當人肉座椅。
七名惡仆將肖男團團圍住，另有一人牽著凶性大發的豹子觀望著。王夢瑤呆站在一旁，美眸之中滿是驚恐。
肖男把殺生丸丟給她，說：“站那別動！”
七名惡仆，都是魚躍境界，手持利器。如果肖男用全力對敵，一道劍氣斬出這些人怕是都要沒命。
可他現在是捕快，不是遊俠，這裏還是京城，殺了人後果會很麻煩。
沒有掏出匕首，而是拔出樸刀對敵。
惡仆們一齊衝了上來，而且並不是毫無章法地圍攻，他們顯然經常配合，有前有後，位置明確，從各個角度攻向肖男。
肖男提起一口氣，霸道真氣湧入樸刀之中。
擒賊先擒王，七字劍訣第三字，追劍訣使出！
追劍訣是七字中唯一的身法決，以劍指路，大能使出可在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
他想以追劍訣從七人圍攻中突破，去擒韓昭，瞅準了時機，身形如泥鰍一般躲過數次攻擊。
可他畢竟是第一次在實戰中用追劍訣，難免有些生澀，最後幾招無法躲過，幸好他有自知之明，把破綻留在左側，抬起左臂格擋。
“啪！啪！啪！”
三把快刀砍到他的左臂上，相繼斷掉，肖男腳下發力，一個箭步邁到韓昭身前，樸刀抵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