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婚宴
喜當爹。
陳留強顏歡笑,他的瀟灑青春戛然而止。
婚期很快確定,三天後,在宇王府舉行。
棲霞峰一片歡聲笑語,嫁出去的師姐們都回了山門,每間房的房門都貼了漂亮的剪紙。
肖男白天幫忙張羅,晚上回到小屋獨自鬱悶。
他不能修煉了!
趙無眠為他體內的妖力施加了封印,隻要他催動真氣,封印便會鬆動,一旦封印破開,他就會變成半人半妖。
還是他最討厭的蛇妖!
他還是想不起來那天在聖墟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好像做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一樣。
從前進入聖墟中的人隻是會忘掉那四個字,他們這一批卻很反常,幾乎把所有事忘的一幹二淨。
劍靈雖然記得,卻一句話都不敢透露,怕當場被反噬,灰飛煙滅。
他算是領教了仙俠世界的奇妙,回想過去的十六年,簡直是在虛度光陰,什麽都沒去了解,隻是在混日子。
從前他以為的強者能一劍開山填海,橫掃千軍。
京城之行讓他明白,強者的力量要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說錯話就可能遭到反噬,多說幾句甚至會當場暴斃。
在這裏,舉頭三尺不一定有神明,可所有人的頭頂都懸著一把刀,名為言靈。
他決定,從現在開始,為成為一名強者而努力。
劍靈說,可以試著讓封印鬆動一些,溢出來一部分妖力,他再將妖力轉化為真氣,一點點,一縷縷,直到將所有妖力全部轉化。
這個過程雖然漫長,要用個三五年,可總比一輩子不能修行要強。
可惜的是,如果他到達魚躍境,就能將妖力轉化成真元,徹底變成自身的力量。
在走上強者之路前,他要做出第一個選擇,哪條修煉之路?
器、體、法、術,在劍宗這些年,他一直默認為自己會走上劍道之路。
見識了法道的強大,讓他有了‘轉專業’的想法。
劍道的優勢在於好學,成道前幾乎沒有門檻。
法道難學,但成道後可以說睥睨一切。
玄夫子、左千雪,三閣老有兩人以法成道。
至於趙無眠.……是器、法雙修,雙成道者。
劍靈又為他出謀劃策。
“不如修體道,反正你現在也不能修行,不如每天錘煉身體。”
是個好主意……肖男沒有選擇的餘地,當晚就做了兩百個俯臥撐。
第二天一早腰酸背痛爬起來,幫淩不孤搬宇王送來的彩禮。
立即改了主意放棄走體修這條路……在劍靈的冷嘲熱諷下才回心轉意,晚上又做了三百個俯臥撐。
他發現自己一個致命的缺點,意誌力不夠堅定。
意誌力與活了多久沒太大關係,有些人從小接受的教育決定了他的意誌力超過一般人,也有些人在後天的磨練下培養出意誌力。
像肖男,前世今生都是個被動混日子的主,當然不具備這些優秀品質。
為了鍛煉意誌力,他為自己製定了嚴格的訓練計劃。
又用血在牆上寫了個‘堅’字,血是他做俯臥撐時不慎磕到鼻子流的,他本來打算寫‘堅持’倆字,寫到一半沒血了。
拿著匕首在手指肚上筆畫了半天,還是放棄了。
……
婚期到。
肖男既是娘家人,又是婆家親。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問淩不孤:“娘,以後我成親,你給我多少安家費?”
他師父這兩年嫁徒弟可攢了不少錢。
淩不孤白了他一眼,罵道:“一分沒有,你個賠錢貨!”
.
……
他上了接親隊伍的馬車,跟著來到了宇王府。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宇王府盡是一群老仆,連個年輕丫鬟都沒有。
三州的知府知州知縣都送來賀禮,宇王和藹,給每個人都備好了座。
酒席從街頭擺到街尾,附近的百姓都被邀請入席。
肖男覺得,宇王沒有陳安說得那麽壞,至少從排場看,他還是很疼自己的孫子的。
也許……修法道的人多少都有點神經質。
一直到傍晚,賓客散席,宇王府還是熱熱鬧鬧。
按習俗娘家人是不會跟著來的,他們修道之人不講這些規矩……除了彩禮這個規矩。
師姐師妹們,就連淩不孤都來蹭飯,到了晚上,在宇王家的大院裏點起了篝火,載歌載舞。
喝得醉醺醺的陳留摟著肖男的肩膀,提議道:“你們不知道,我這個義弟,跳的舞連那什麽.……趙無塵,都為之折服!”
說著把肖男推到人群中。
“你給大家跳一個!”
師姐師妹們,就連淩不孤,還有宇王家的老仆都跟著起哄。
“跳一個!”
“跳一個!”
這可難為了肖男,上次之所以能跳的讓人歎為觀止,是有樂師們的竭力輔助。
現代舞跟古典舞不一樣,沒有音樂跳舞會顯得很尷尬……尤其對於他這種舞蹈功底一般的人來說。
簡單比劃了兩下,人群雖有喝彩聲,肖男卻不大滿意。
停了下來,說:“我給大家唱支歌吧!”
把陳留拉了上來。
“大哥,我教你一首歌,一會入洞房的時候,你這麽唱給我師姐聽!”
陳留笑著點頭答應。
肖男頓了頓嗓子,唱道:
掀起了你的蓋頭來,
讓我來看看你的眉
你的眉毛細又長呐,
好像那天上的彎月亮
……
從頭到尾唱了一遍,師姐們都鼓掌喝彩,淩不孤激動道:“肖男唉,早知道你有這能耐,老娘該早點把你送去當哥伶!”
肖男拽著陳留,讓他跟著學。
陳留忽然望向大門口,看著門口的人影,激動地喊道:“長風哥!”
興奮地撲了過去。
那人大步走來,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
看著男人燦爛的笑臉,肖男的笑容逐漸凝固。
是他……
是他……
他不由自主開始發抖,七歲時那些本已模糊的記憶又湧現出來,他的第二次童年,被那個人摧毀。
是噩夢……
他回憶起躲在床底時,看到二爹的頭顱,被人隨意扔到地上,踐踏。
他回憶起那個惡魔的笑臉。
是他,趙悠!
那個殺死他大爹二爹的人,他沒忘,他不能忘!
孩子的仇恨也許會模糊,會淡化。
他不會,他的靈魂無法饒恕自己,那種恐懼已經深入他的靈魂!
趙悠!
趙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