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亨利的大采購
亨利覺得自己快要死了，這兩天他把鹿港跑了個遍，上至達官貴族的宮殿寓所，下至市井小販的集市小店，都有他的身影出沒。
“該死的，平常一頭上好的葛威治山豬隻要三十個銀幣，是誰給了你們這麽大膽子加到一個金幣的。”亨利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鹿港最大的高級牲畜提供商的店鋪中傳來，“你們的貪婪會遭到聖父的譴責的！”
“以聖父之名，亨利，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隨意提高價格。”老板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誰能想到你們鳶尾花酒店會現在下這麽大一個單子，兩十頭葛威治山豬！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季節，這些大家夥吃飽喝足準備過冬，這是他們戰鬥力最強的時候。”
“那你們也不能一次性翻兩倍的價格啊，這是明目張膽的搶劫！”亨利感覺自己不被累死也會被氣死，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得到了有貴客來鹿港的消息，更加可惡的是，鳶尾花酒店作為接待場所的消息也被放了出來，導致全城的商人都準備在鳶尾花酒店身上好好的敲一筆竹杠。
“亨利，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種乘人之危，痛下狠手的人嗎？”老板用著誠懇的眼神盯著亨利，語氣中飽含真摯，那樣子仿佛一個聖人一般。
“收起你的嘴臉，你的樣子迷惑不了我，我最多出九十個銀幣，你愛要不要。”亨利下了自己最後的底線，羅德是給了他很多采購資金並且沒有規定限製在多少以內，即使亨利真的花一百金幣去買一頭葛威治山豬，羅德也不會說什麽，因為在羅德眼中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羅德並不知道來的是什麽人，所以隻是按照一頓普通的宴會標準讓亨利去采購，可是來的是帝國公主的話，那點食材連一天都撐不過去。所以亨利就不得不再次出動，補充食材。
“成交，亨利，我的朋友，東西都在後麵需要我們幫你運到霍特先生的肉店裏嗎，那些可都是大家夥，十公十母。我還外送你二十隻小豬仔。”老板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平白無故多賺了兩倍的錢，是誰心裏都會很開心的。
“都送過去，都送過去！”亨利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所以不能再多做糾纏，“讓他動作快一點，我們急著用。”從錢袋中拿出一枚藍金幣，丟給老板，“算上牛羊雞鴨鵝，差不多就是這個價了，多了也不用找了，算是我們老板賞你的。”
老板笑嘻嘻地接過藍金幣，小心翼翼地收好，他今天賣出去的貨物幾乎相當於平時一個月的收入了，自然是喜笑顏開，一枚藍金幣雖然是兌換一百枚金幣，可是由於藍金幣的稀有，實際上可能兌換到一百二十枚左右的金幣。
所以很多大商人寧願拖著一袋袋沉重的金幣去交易也不願意用藍金幣。實際上整個鹿港超過一百金幣就付藍金幣的也隻有羅德的鳶尾花酒店了，這也是為什麽那些供貨商這麽喜歡和亨利打交道，在他們眼中，這就是一個移動的小金庫啊。
“嘿嘿，幫我向羅德先生問好。”老板招來夥計吩咐道，“把後院的東西送到屠夫霍特那裏，多找幾個人，來回多跑幾趟，我要送送亨利先生。”
亨利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待會還要去一趟維洛司男爵的莊園上，就不勞您大駕了。”
亨利特意把“您”的語氣說的很重，充滿了嘲諷。
老板才不管這些，有奶便是娘的尿性讓他還是一臉笑容，看的他一陣惡心。
下午兩點，亨利總算是驅車來到了維洛司男爵位於城郊的莊園，把馬車交給仆人，男爵的管家查理先生早就在門口侯這裏。
查理先生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看是從外貌上來看，說他四十多都有人相信，銀白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熨帖過的西裝讓他看起來修長而挺拔，麵色紅潤，有精氣神極了。
“查理先生，讓您久等了。”亨利一臉歉意，“路上耽擱了一下。”事實上亨利比預訂的時間來的還要早一點，沒辦法，羅德交代下來的任務實在是太多了，他趕時間啊！
“亨利先生，其實我並沒有等多久。”查理伸出手，邀請亨利進屋。
你當然沒有等多久，連胸口口袋裏的方巾都沒有帶。亨利在心中惡狠狠的想。
“羅德先生差人送信過來說要買一批我們莊園出產的酒，想必亨利先生就是為了這事前來的吧。”查理喝了一口仆人送上來的紅茶，繼續說到，“既然羅德先生選擇了我們，就應該知道，男爵大人的酒莊出產的酒是整個鹿港最出名的，甚至在帝國範圍內也享有聲譽。”
“是的，貴莊的葡萄酒確實有名，這也是為什麽羅德先生選擇了你們的原因。”亨利點了點頭，“以前雖然也向貴莊采購過幾次，但從來沒有這一次需要這麽大量。”
亨利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紙製作的很豪華，燙金的邊，厚實的觸感讓查理很滿意，貴族最在乎的就是地位和他人的尊重。
維洛司男爵的爵位雖然不高，但憑借著名下的酒莊，維洛司男爵在帝國整個北方都是有名的大人物。尤其是在某一次聖城的祭祀典禮上，維洛司男爵的葡萄酒被教皇選中，作為聖血的替代品而名聲大噪。若不是受製於天氣條件，維洛司男爵的酒莊一年隻能出產一萬多瓶，不然的話早就是帝國最大的葡萄酒供應商了。
“新曆九百年維洛司陳釀十瓶，千年一百瓶，神諭年紅酒一百瓶，三年窖藏五百瓶。”查理先生的臉色從一開始就沒有好看過。從這張紙上的東西本身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大交易，可是這上麵東西實在是過於離譜。
新曆九百年陳釀，正是那一次祭祀典禮上被選中的那瓶，這批紅酒被維洛司男爵的祖先很明智的封存起來，一年隻買一瓶，在鹿港最大的冬季拍賣會上出售，最低的成交價都是十五萬金幣，一千年陳釀是維洛司酒莊裏到目前為止出產過品質最高的一批紅酒，數量巨大口感精致，是聖艾爾帝國聖教的特供，隻有一區大主教才有資格享用。至於神諭年的紅酒，那才是精品中的精品，可能是收到聖父的神諭影響，那一年的葡萄長勢並不好，本來上代男爵準備放棄那年的葡萄酒釀造，但是男爵夫人卻極力勸說，男爵不要中斷釀造。男爵最後十分不情願的做好虧損的準備開啟釀造，沒想到最後的結果讓人大為吃驚，神諭年的紅酒品質好的出奇，甚至超過了之前的九百年和一千年，上代男爵隨即下令封鎖消息，不願有人知道。但沒想到還是有一名釀酒工偷偷帶了一瓶出去，僅以一萬金幣的價格賣給了宰相大人。神諭年紅酒的名聲也就這樣打響了。為了不受到太多的影響，上代男爵將大部分紅酒窖藏起來，對外宣稱被某個不知名的買家以高價一次性買光。之後除了少量的真品還在市場上流通，就沒有其它的消息了。
查理的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不光因為羅德采購的種類之稀有，數量之巨大，還因為這張紙上最下麵的一行字：本人願意以市場最高價購買，並以帝國銀行的儲蓄為保障，亨利先生身上就有一張帝國銀行的儲蓄卡，內有一百萬藍金幣的存款。
“我需要請示一下男爵大人。請您稍等。”查理收起紙，也顧不上禮儀直接起身走人。
維洛司男爵覺得頭有點痛，羅德的鳶尾花酒店要招待帝國公主薇諾妮卡殿下是整個鹿港上流社會人盡皆知的事，可是維洛司沒有想到羅德的胃口這麽大，這是要趁此機會把維洛司家地位藏酒給一掃而空啊。
“荒謬！荒謬！”維洛司氣憤地用拳頭捶了桌子一下，“他怎麽不去搶！九百年他要十瓶，一千年要一百瓶我都可以給他，神諭年他要一百瓶！查理，我們還有多少瓶神諭年？”
“男爵大人，算上從未公布過的藏酒，我們也隻有一百一十瓶了。”查理回答道，“誰也不會想到那一年的酒質量會如此之好，盡管我們沒有像別的酒莊在那年停止釀造，也不過才釀出兩百瓶而已，這些年除了幾次大的宴會，還有送禮，我們也才用掉九十瓶而已。羅德先生這一開口就是一百瓶，我們要不要拒絕？”
“可是他有一百萬藍金幣，拿到冒險者公會隨便發個任務，讓那些該死的冒險者來我們莊園裏偷，偷都能偷到一百瓶。”
查理感覺自己的頭也有點痛，“關鍵是羅德先生是怎麽知道我們還有這麽多藏酒的，如果不給他，把他逼急了，我怕到時候他向威斯城主一說……”
維洛司男爵按了按太陽穴，緩解下壓力，“我們去見亨利，和他談一談，羅德給了他足夠的授權。而且這位羅德先生的風評還算不錯，應該不會對我們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