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敢冒險
「這好像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吧?是不是得找村長大叔說一說?」
「嗯嗯,我們小石頭考慮得很周到。」
蘇桃把挑揀出來的飽滿西瓜子仔細地裝在她用小石頭的舊衣服縫製的布袋子里,站起身往茅屋裡走。
「那究竟去不去啊,阿姐?」
小石頭巴巴地跟在她身後詢問,麥收前祭神是村裡的大日子,敲鑼打鼓的特別熱鬧,村裡的小孩子都會去看。
爹娘去世的這幾年,他們姐弟倆是不敢去的,因為會被那些被蘇桃欺負過的小孩父母數落和指責。
「去去去,今年咱們指定參加,過了麥收咱們還得自己種田呢。」得跟鄉親們搞好關係才行。
蘇桃小心地踩著凳子把盛著西瓜種子的布袋系在房樑上,回頭沖著小石頭粲然一笑:「這些你都不用操心,快拿著你的桂花酥出去找小夥伴們玩吧。」
「那阿姐你要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啊,很熱鬧的。」小石頭從桌上抓起幾塊桂花酥,一溜煙跑開了。
蘇桃獨自琢磨了一下這事兒,從廚房裡舀出二斤細白面,慢悠悠地朝著村裡走去,她得去拜訪一下村長。
沈旺家的從沈良田家裡借鋤頭出來,一扭頭看到蘇桃,眼睛里劃過一抹精光:「蘇桃呀,你來找村長啊?」
「嗯,好長時間沒來,我來找花嬸兒說說話。」蘇桃大大方方地應著,臉上笑容甜美。
沈旺家的盯著她挎著的那個蓋著白棉布的小竹籃,恨不得自己有雙透視眼,她擋在門口沒動,蘇桃就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蘇桃來了,快進來,快進來。」花嬸兒聞訊趕來,繞過沈旺家的把蘇桃拉進了門,「你可是好長時間不來了,我剛才還跟你叔念叨你呢。」
沈旺家的見狀撇了撇嘴,扭著水桶腰走了。
沈良田正坐在院子里磨鐮刀,看到蘇桃進來停下手裡的活兒:「蘇桃來了?」
「嗯,我琢磨著該收麥子了,想看看您家有沒有什麼活兒需要幫忙的?」蘇桃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竹籃遞給花嬸兒,「嬸兒,你這麥收忙不過來一定跟我說,我家裡沒田地也沒什麼事兒,閑著也是閑著。」
「不用不用,人手盡夠了。」花嬸兒瞅見蘇桃送來的又是細白面,笑得格外親切,「你這閨女就是客氣,來就來了,怎麼還帶東西?」
「我這陣子去縣城賣了點餅,賺了點兒錢。」蘇桃羞澀地笑笑,「最近忙得都沒時間過來找您說說話,今個兒得了空就過來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您就別跟我客氣啦。」
蘇桃按住花嬸兒遞過來的竹籃給她推回去,花嬸兒又推脫了一會兒才把東西拎進廚房,出來的時候給蘇桃倒了一杯水,坐在她身邊打量。
「你這丫頭也太瘦了,得多吃點兒才有力氣。」
「您別看我瘦,我勁兒可大呢。」蘇桃拍了拍自己曲起的手臂,特別自豪地說著,「比牛還強壯。」
沈良田抽了口旱煙,吐出一口霧氣:「這樣最好,以後還得種田呢,這次的麥收祭祀你也參加吧。」
「好來。」蘇桃甜甜地應著,轉而看向花嬸兒不好意思地開口,「嬸兒,我……我之前不太會種田,以後如果有不懂的地方還得向您和沈大叔請教呢。」
「這都不是事兒,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直接找你花嬸兒就行。工具有什麼不湊手的,過來拿就行。」
「好嘞。」
蘇桃來此的主要目的有三,第一是為聯絡感情,第二則是為麥收祭祀的事情,第三就是為了蘇大強手裡的那些田地,當然,她還順便告知了沈良田夫婦一個消息,她現在在做小生意。
桃源村在後山腳下有農田,等人們早出晚歸忙收麥子的時候就會發現她做的蔥油餅生意,她怕到時候又有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提前跟沈良田報備一下,到時候真有什麼事兒他沒準還能幫上忙。
所以目的達成后的蘇桃跟花嬸兒聊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花嬸兒把人送出門,喜滋滋地回到沈良田身邊:「蘇桃剛才送來的細白面還挺好,麥收的時候給你們爺幾個做白面饃饃吃。」
「嗯,隨你。」
沈良田把磨好的鐮刀用草繩裹起來,眯眼望著門口的方向沉思,蘇桃那丫頭的東西哪就那麼好吃?他婆娘那個婦道人家知道些啥啊。
今天是連城酒樓給蘇桃結算蔥油餅分紅的日子,她一早去送蔥油餅,得了吳掌柜五兩銀子,這比她預期中還多了一兩,因此她十分開心。
蘇桃跟吳掌柜換了一些銅錢,去點心鋪子買了好多糖果,又去集市上買了做蔥油餅要用的原材料和一些蔬菜水果,最後又買了一斤小麥,這才趕著驢車,沐浴著朝陽回家。
因為明天一早就要祭祀,蘇桃怕送蔥油餅趕不回來,於是拜託了安如山卯時過來幫著送蔥油餅,沒想到他寅時剛過就來了,還主動幫蘇桃燒火。
兩人合作的速度自然比一個人快,蘇桃還不到卯時就把蔥油餅都做好了,她看著大汗淋漓的安如山,主動找了方乾淨的帕子遞到他面前:「安大哥,你額頭上都是汗,快擦擦吧。」
「等一會兒吧。」安如山盯著面前那方純白的帕子,抬了抬自己兩隻沾了木柴灰塵的手,「我這不太方便,等我……」
安如山怔怔地望著主動給他擦拭汗水的蘇桃,人已經驚得無法言語。
她看著他的眼神溫柔恬靜又專註,擦拭的動作自然輕柔,彷彿她面對的是一件無價之寶,格外珍貴。
他看著她,眼神漸漸痴了。
一開始,蘇桃真沒有多想,她只是下意識地幫他擦汗,可是後來,安如山的眼神實在讓人把持不住啊。
蘇桃不甚自在地擦完了他左半邊那張讓人驚為天人的臉,手正朝著他右半邊臉擦過去就被他一手握住手腕輕輕扯開。
「安大哥?」蘇桃有點兒不解。
「我自己來吧。」
安如山移開慌亂的眼神,從她手裡接過帕子,胡亂地擦拭著右半邊臉上的汗水。
他怕她碰觸到那些醜陋的疤痕會心生厭惡,他和她能夠變成今天這樣不容易,在她還沒有徹底接受他之前,他不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