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棋逢對手
「公子，您可別鬧，您啥身份，蘇姑娘是啥身份啊？那京城的女子排著隊等著您去挑，咱犯不著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給自己找不痛快啊。」
「你給我閉嘴。」謝連城合上摺扇朝著來財的腦門上敲了一下，「你說我當初怎麼想的，怎麼會帶你出來給自己找不自在？」
「我……」來財委屈巴巴地閉上嘴巴，他是公子的貼身小廝啊。
他也不想嘮叨招人煩，可是夫人那邊還給他下了任務呢。
「來財，你從現在開始，不用說話了，我讓你幹啥你幹啥就好。」謝連城沖著外面抬了抬下巴，「我的棋盤你帶著了嗎？」
來財剛要張嘴，想到謝連城之前的吩咐又閉上嘴巴用力點頭。
「很好，拿過來，我要下棋。」
古人有雲，心靜自然涼，他得讓自己安靜一會兒。
來財很快就把棋盤和棋子拿過來，謝連城自己跟自己下了兩盤覺得沒啥意思，沖著來財招招手：「你去問外面那些人誰會下棋？陪我下棋贏一局給一兩銀子。」
來財嘴角抽搐了一下，沖著謝連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謝連城會意：「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來財吐出一口氣，半信半疑地問：「公子您確定贏了就給人一兩銀子？」
他們家公子很會賺錢，但在花錢這方面非常得摳門，他實在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嘴巴里說出來的。
「廢話，你家公子我會輸嗎？肯定不會！」謝連城踢了來財一腳，「去，喊人去。」
來財跑到院子里吆喝了好幾聲也不見有人應，在廚房裡準備炒菜的蘇桃笑眯眯地擦著手走出來：「來財，謝公子讓人陪著下什麼棋啊？」
來財打量著她道：「圍棋。」
「簡單，這個我會。」蘇桃真沒想到前世一時興起學的圍棋還能幫她賺錢，興奮地搓了搓手，「我去吧。」
「你不行，你得給我做飯去。」謝連城在屋裡就聽到他們的對話了，直接否決蘇桃。
蘇桃撇了撇嘴，慢吞吞地回到廚房，認命地拿起鏟子。
油鍋熱了，她熟練地放入花椒大料，把切得薄厚均勻的肉片放進去煸炒。
安如山在旁邊幫她遞食材，仔細觀察她的神情：「蘇桃，你……很想下棋？」
「也不是很想，可是一想到只要贏謝連城一局就能贏一兩銀子，我就很動心啊。」
蘇桃見肉片炒得差不多，倒了點兒醬油進去調色，繼續翻炒，小聲嘀咕：「那可是一兩銀子呢？不對，如果能多贏幾局應該不止一兩，我得賣好多張蔥油餅才能賺到呀。」
下棋這東西費腦子不假，可是架不住回報率高，誘惑力大啊。
她把處理好的竹筍放進肉里翻炒，油鍋滋滋啦啦地響，安如山在這嘈雜的環境里清楚地聽到了蘇桃那些話。
他沉吟了幾秒，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廚房，走向來財：「我來下。」
「你？」來財的視線碰觸到他臉上那個猙獰的疤痕時迅速避開，「你會嗎你？」
「會一點兒，不太精通。」安如山淡淡地說著，「不過你們家公子好像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吧？」
「來財，就他吧。」謝連城本著聊勝於無的想法同意了跟安如山下棋。
他也想看看，蘇桃看中的男人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她拒絕他的求親。
第一局，謝連城執意讓安如山執黑先行，安如山倒也沒推辭，只不過他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裡就結束了戰局，以一子之差贏了謝連城。
「呀，公子你輸了。」來財數著棋子不可思議地嘟囔了一句。
「閉嘴！」謝連城瞪著來財，隨後斂了棋子，認真地打量安如山，「這就是你說的不太精通？」
「嗯，僥倖罷了。」
謝連城眼神微閃：「再來。」
「銀子。」安如山不緊不慢地指了指棋盤，「剛才這局我贏了，一兩銀子。」
「你這個人！」謝連城不耐煩地揮手，「來財，給他，給他。」
第二局，謝連城不敢大意，也不敢再說什麼讓安如山執黑先行的話，兩人猜先，謝連城得到執黑子的機會，謹慎地落下一子。
安如山輕鬆落下一枚棋子，跟謝連城你來我往展開了廝殺。
小石頭燒火熱得滿頭大汗，出來喘口氣的工夫跑到了屋裡，看著安如山左手邊那一兩銀子，豎起大拇指：「安大哥可真厲害！」
「別說話，不然我們家公子會不高興的，趕緊出去。」來財小聲催促著小石頭。
小石頭撇著嘴看了一眼謝連城凝重的神情：「他恐怕現在也不高興吧？」
不等來財再說什麼，小石頭連蹦帶跳地跑進了廚房：「阿姐，阿姐，安大哥贏了一兩銀子欸。」
蘇桃拿了一條帕子擦乾臉上的汗，笑得心滿意足：「那真不錯，一會兒你去問問安大哥想吃什麼，咱們做個他喜歡的。」
「好嘞，我這就去問。」小石頭飛快地跑進茅屋，正好看到安如山落下一枚白子，沖著謝連城拱拱手：「承讓。」
「呀，又贏了。」小石頭的興奮勁兒怎麼也遮掩不住，「安大哥，我阿姐問你喜歡吃什麼菜呢？」
「我都行，讓她少做點兒，別太累。」
安如山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謝連城，估計他也不一定能吃得下去飯了。
「那可不行，我來這裡可就為了蘇桃這一頓飯呢。」謝連城深吸一口氣控制著情緒，偏頭看向來財，「給銀子。」
安如山得了銀子，漫不經心地問：「還下嗎？」
「下，為什麼不下？」謝連城連著扇了一會兒摺扇，最後利落地一收，「小爺不差錢。」
「嗯。」安如山面無表情地應著，一個嗯字聽得謝連城氣結，他才發覺自己剛才那話有歧義，好像還沒開始就認定自己會輸銀子。
第三局開局。
謝連城徹底收起之前的漫不經心，把摺扇扔在一邊，全神貫注地應對安如山的進攻，有條不紊地防守。
安如山也不敢掉以輕心，每一步都算計得極為精準，落子的速度也在無形之中慢了下來。
小石頭來來回回看了七八趟也沒看出來結果，最後收了心思乖乖幫蘇桃燒火。
蘇桃把最後一個菜盛進盤子里，轉身把另一個鍋里煨著的紅燒豬蹄盛出來，抹掉臉頰的汗水，夾了一塊豬蹄遞給小石頭：「你先嘗嘗，我去喊安大哥他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