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日子沒法過了
蘇桃在小石頭床前守了一個多時辰,確定小石頭是真的沒事,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這才放下心來。
她站在茅屋門口,眯眼望著越升越高的太陽,琢磨著安如山肯定已經出門了,她再趕過去也晚了,還是先顧好眼前吧。
她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想好應對之策,起身朝著沈良田家裡走去。
現在大約是辰時,是村民們活動最頻繁的時間段,蘇桃走在回村的小路上,遇到了不少出門務工務農的村民。
可她這次頭髮散亂,衣衫不整,一邊走還一邊抹淚,手背上的淤青清晰可見,格外狼狽,村民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開始八卦。
「你們說蘇桃這是怎麼了?」
「你看她那個樣子,肯定被欺負了吧。」村頭的寡婦扭著楊柳腰,跟旁邊走過的男人調笑,插了一嘴。
「誰欺負的?安獵戶還是其他人?她跟安獵戶不是星相互喜歡嗎,那是別人占她便宜了?」有個男人不懷好意地說著。
「這也說不準,她住的那個地兒實在偏僻,平時也沒什麼人,小石頭那個孩子又小,就算真遇到那種事情,蘇桃也是哭天不應叫地不靈啊。」
一個路過的婦人嘆息著感慨。
「我看不對,這丫頭遇到的事情肯定不簡單,你們想啊,她要真發生那樣的事情肯定得藏著掖著,怎麼還大白天的往村裡跑?哪有這樣的道理。」
村頭住著的張大娘人比較善良,說話也公道。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這群人紛紛回頭,朝著蘇桃去的方向望過去。
一個納鞋底子的村婦把鞋底往針線筐一放,站起來:「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人搖頭一笑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有人卻熄不了看熱鬧的心態,或者說比較閑,竟然真的尾隨蘇桃而去。
身後的腳步聲和議論聲蘇桃不是沒聽到,不過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的確也需要這些人的見證。
蘇桃哭著敲開了沈良田家的門,花嬸兒一看她這個狼狽的樣子,心裡一驚:」蘇桃,你這是怎麼了?」
「嬸兒,我這日子沒法過了。」蘇桃雙手掩面蹲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花嬸兒和沈良田對視一眼,把蘇桃拉進家裡,同時把門關上,隔絕了有心之人的窺視。
那些人湊在沈良田家外面,耳朵豎得比驢都長,都想著能聽到點什麼。
「蘇桃,你喝口水,跟花嬸兒好好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花嬸兒給蘇桃倒了一碗水遞過去,沈良田掃了一眼蘇桃那個樣子,打算先避開,蘇桃見狀,趕緊叫住他:「沈大叔,您別走,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想求您一件事兒的。」
「啥事兒?」沈良田不得不停下來。
「旺叔昨天給我家裡都弄好了,我跟他說好了今天給他結算工錢,結果我祖……祖父母一大早去我家,把……把安大哥給我的所有積蓄都搶走了。」
蘇桃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落,看得人心生不忍。花嬸兒一邊幫著蘇桃抹淚一邊吐槽:「這蘇大爺兩口子是真有臉去搶,他們怎麼忍心?」
「我不給他們就動手。」蘇桃一抬手,小臂上的淤青顯露出來。她皮膚白,對比之下相當明顯,「小石頭被他們扔到了牆上,現在還在床上躺……躺著呢。」
蘇桃又開始抽泣,卻努力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偏這樣要落不落的,更讓人心疼。
「太過分了,怎麼能欺負你們這倆沒有爹娘的孩子呢?」花嬸兒和沈良田交換了個眼色,試探地問蘇桃,「你是想讓你叔給你做主把錢要回來?」
「我想讓沈大叔跟旺叔說一聲,工錢的事情能不能緩一緩?然後……」蘇桃不再哭泣,被淚水潤洗過得眼眸閃耀著堅定的光芒,「錢我當然想要回來,但我更想讓沈大叔幫著給他們要個保證。」
「什麼保證?」
「您跟我去了就知道了。」蘇桃仰著臉問沈良田,「沈大叔,可以嗎?」
「去吧,反正你今天也沒什麼事兒。沈旺那裡我去說一聲就行。」
花嬸兒在旁邊催促著自己的丈夫,又浸了條濕毛巾讓蘇桃擦臉,這才把他們送出門。
外面等著看戲的鄉親們不敢問沈良田,等他們走了之後都開始跟花嬸兒打聽消息。
「村長跟蘇桃幹嘛去啦?那丫頭怎麼啦?」
「對啊,對啊,您快說說啊,大家都挺急的。」
「看著不像好事兒。」
「說啥,還不是蘇大爺家兩口子給欺負的,真是作孽。」
花嬸兒說起來就有點生氣。
「那村長是帶著蘇桃去蘇大強家裡了啊?」人群中有人問了一嘴子,花嬸兒沒應聲,人們當她默認,趕緊往蘇大強家裡跑。
花嬸兒嘆了口氣,朝著沈旺家裡走。
蘇梁氏從雞棚里抓了一隻雞,打算殺了燉湯給二兒子補一補,反正他們現在有錢了,吃一隻雞還是吃得起的。
她拿著一把刀,拎著雞正打算割喉的時候,家門就被人推開了。
看到沈良田,蘇梁氏趕緊站起來:「村長,你怎麼來了?」
「不光我來了,蘇桃也來了。」沈良田身子往旁邊一偏,露出依舊有些狼狽的蘇桃。
蘇梁氏看到她心裡一慌,拎著的雞掙扎著從她手裡逃脫了。
「這……這也沒什麼大事兒,怎麼還驚動村長了呢?」蘇梁氏暗地裡剜了蘇桃一眼,把刀放下,手在身上蹭了兩下,乾巴巴地笑,「您跟我到屋裡喝口茶吧,有什麼事兒咱們屋裡說。」
她已經看到籬笆外面站著的那些探頭探腦的鄉親,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要是讓那些人知道他們老兩口硬搶蘇桃的錢,指定得笑掉大牙。
沈良田回頭看蘇桃,溫聲詢問:「丫頭,咱們進去聊?」
「不用了,沈大叔,今兒這事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咱們就在院子里聊吧,把事情說開了,省得以後麻煩。」蘇桃斬釘截鐵地說著。
他們敢做就得敢當,現在想起來遮掩?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