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結果
風玉衡挑選的丹藥是玉華丹，這種適用於所有元素屬性的丹藥對修士的經脈改良重塑擁有極大助益，若能長期服用，最終可以達到洗髓伐經，重塑經脈的效果，絕對是所有修士趨之若鶩的良方。
可若能煉出中品丹藥，那就會加上一個百毒不侵的效果，價值也會更上一層樓了。
夜色深沉，喧嘩了大半夜的西山獵場終於在子夜時分恢複靜寂。
營帳之中，纓絡坐在火盆旁邊，望著熊熊燃燒的碳火發了好半天的呆。
她腦子有點亂，翻來覆去全是今晚盛宴時，薑夫人替元昭請婚的畫麵，那些關於明小姐的議論及兩人無比般配的流言一直在耳邊縈繞不去，原本因為元昭拒婚的喜悅終被這些東西一點一點磨光，內心的幽暗可想而知。
帳外，輕淺的腳步聲逐漸走近，她聽到少澤低低的笑聲，“公子，聽說那位明淺夕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你真舍得令其傷心欲絕啊？”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回到帳內，元昭不慍不火的聲音傳了過來，“那不如由你去娶，別讓美人傷心欲絕可好？”
“別，屬下身份低微，哪裏配得上明家小姐啊？”少澤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噤聲。
元昭一邊脫下披風隨手掛在衣架上，一邊轉頭看向坐在火盆邊發呆的纓絡。
從他的角度正好看到纓絡的側顏，她小小的臉上憂思深重，眸中的愁苦竟不自覺揪了揪他的心神。
偏頭看了少澤一眼，後者會意的告退，等他走後元昭才緩步上前，坐到纓絡身旁問她，“怎麽這麽晚還沒睡？不是讓你早些回來休息嗎？”
“我睡不著，大概這些時日睡的太多了吧，”纓絡笑的有些勉強，見她放下手中的鐵鉗站起身，卻沒來由的顫了一下，腳步虛浮險些滑倒。
元昭連忙扶住她的手腕，她卻僵了一下立刻縮手避開，不太自然的說了句，“我如今倒是困了，這就去睡了。”說完匆匆轉身，落荒似的跑進了屏風後的浴間內。
看著她的背影，元昭蹙了蹙眉，想說什麽終究忍住，轉目望著盆中的碳火幽幽長歎。
夜半三更，四野一片漆黑，纓絡輾轉反側怎麽也不能入睡，幹脆側身望著床邊地鋪上早已睡著的身影，眼淚不知不覺順著臉龐滾滾而落。
她從前並未奢望能與元昭雙宿雙飛，自然也沒有今日這樣的思緒深重。
今夜的賜婚盛宴雖未成功，卻令她徹底驚醒，原來不論元昭對她是否有意，以他的尊貴身份，婚姻並不能由自己做主，他將來要娶的女子，非富即貴，豈是她這樣的卑微身份能妄想的？
生平第一次，她恨起自己的不自量力，更恨自己這段時間被愛情衝昏頭腦。
也許是時候，她該離開了！
帶著這些愁緒她慢慢睡過去了，等她迷迷糊糊被人的低語聲驚醒時，帳外的天色並未明亮，略微模糊的視線當中，她看到兩個人坐在書桌前後埋首低語，聲音時斷時續，像是在商量事情。
思緒慢慢清晰，她聽到少澤說，“薑夫人斷沒料到公子竟會拒絕她的提議，想必已經氣瘋了吧？雖然讓咱們同明家聯姻是件好事，可為公子籠絡朝中重臣打下良好基礎，可她卻沒有想過，陛下已經因為樊離老賊的讒言對公子起了防備之心，此時公子再與明家聯姻，反而加深陛下的疑慮，對咱們來說愈發不妙。”
元昭默了默才答，“不錯，此時還是韜光養晦為好，不宜做出更多舉動。”
“那薑夫人那邊，可需要派人帶信說明此事嗎？”
“不必，父皇向來忌憚後宮參政，所以多年來都未曾立後，她與我聯盟之事，我並未答應。”
“可她畢竟是陛下身邊的人，有她替我們傳遞消息，肯定事半功倍。”
“後宮佳麗三千，自然有人可替我們做這些事情。”
“說得也是，但如今十一皇子已經正式同樊賊聯手，宮中林美人又深得甚寵，聽說陛下有意提升她為夫人，這對我們來說十分不利啊。”
元昭沉默半晌，轉而問道，“師姑娘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師姑娘”三個字讓纓絡微微一怔，她對朝廷裏的事情本不是特別關注，所以方才聽了半晌並沒有什麽感覺。
但不知為何，她對這個名字莫名出現反應，先是腦海中浮起那日在“長寧齋”裏發生的事情，那個高貴又冷傲的師卿雲姑娘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最重要的是，當她們擦肩而過時，她心中莫名湧起熟悉的感覺，難免對這個人關注一些。
如今想起她，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幅駭人的畫麵。
那是一場殘忍的殺戮，夕陽如血，硝煙紛紛，熊熊火焰燃燒著周圍數不清的民舍。
半殘的城牆內外，身穿鎧甲的士兵們正揮舞大刀，無情的砍向四處逃竄的百姓。
天地之間，尖叫聲、慘呼聲震耳欲聾，滿地七零八落的屍首和早已匯聚成河的鮮血令她的心房傳來一陣猛烈的絞痛。
她還來不及去想為何會在先知的時候產生這樣奇怪的反應時，便見長街盡頭，一個身穿大紅長裙的女子一步步走向她的視野之內。
她手中握著一把如水長劍，劍身在夕陽中閃爍銀練似的光華。
她清冷的眉宇之間，冰冷的殺氣如同晨霧籠罩著五官，四周適時刮起蕭瑟的寒風，漫天塵埃模糊的視野當中，嬌斥聲響起，她已如靈雁飛縱往前。
長劍如幕，灑下的絲絲銀光狠狠斬向正沉濅在屠殺當中，麻木冷血的士兵們。
啊！啊！啊！
一聲聲慘叫震徹天地，無數士兵倒在她的劍光之下，她那身紅衣早已染滿血跡，美麗的麵容上卻沒有半點同情與憐憫。
仿佛從地獄裏出來索命的修羅，她身邊堆積的屍體越來越多，逐漸堆成小山。
鮮血早已染紅了土地，天地間一片豔紅，整個城池如同化成九幽煉獄，再也看不到半點希望與光明。
殺戮仍在繼續，但紅衣女子的體力漸漸不支，攻勢緩慢下來。
畢竟隻有一個人，而四麵八方不斷有士兵增援，整條街道被圍得水泄不通，她根本無路可逃！
嗤一聲響，又一個士兵被她劃破喉嚨倒在地麵，離她最近的士兵已經全部死亡，在她腳邊堆成了厚厚的一圈。
她停下攻勢，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冷眼看向周圍正朝自己逼近的士兵們，包圍圈逐漸縮小，她已是籠中之鳥。
便在這時，纓絡的視角開始轉變，她看見了紅衣女子的臉，赫然竟與那日在“長寧齋”裏初見的女子進行重疊，而她不是別人，正是師卿雲！
心房猛地一揪，大腦傳來劇烈的疼痛後，意識忽然就被黑暗吞噬，她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