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救命
毒液擴散的很快，尤其是風玉衡一直處於移動狀態。
她雖借助白霧的掩護離開了那個山洞，而且逐漸甩脫了緊追不舍的四人，但她也逐漸覺得頭暈目眩，行動遲緩。
風玉衡不得不看向四周，沉寂在夜色中的山林裏除了樹木還是樹木，偶爾傳來的野獸咆哮聲根本分不清是普通獸族還是妖獸族，而她已經大腦發昏，眼前的景象從一變三，最後變成無數個。
她幾乎是憑本能在向前移動，可又沉又重的雙腿漸漸不聽使喚，盡管她很想尋處安全地方先躲一躲，但終究扛不住毒性的催發，終於轟然倒地了。
倒進雪地之後，風玉衡的意識並沒有立刻沉入黑暗裏，昏沉如同漿糊的大腦深處，始終保存著一線清明，試圖想讓自己再站起來，或者做些什麽。
可她能做什麽？四肢全被毒性麻痹，動彈不得。
風玉衡有些無奈的暗歎一聲，正打算就這樣放棄，聽天由命時，忽然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朝這邊靠近。
動作很輕很緩，也不知是人還是小獸。
風玉衡努力想要睜眼大眼睛看清楚靠近的是什麽，但視野內除了白晃晃的雪地就是被淹沒在雪地中，卻依舊隨風晃動的雜草，她根本什麽也看不清楚。
直到她昏迷前的那刻，依舊什麽也沒看清楚，黑暗吞噬了她的所有思維，她倒像徹底解脫了那般。
劈啪。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風玉衡被黑暗吞噬的思緒又拉回現實，她先蹙了蹙眉，然後嚐試睜開雙眼，可眼皮太沉，她努力了半晌依舊無法睜開。
風玉衡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又試圖去動動手指。
四肢依舊很沉重，但幸好不像之前完全不能動彈。
指尖碰到的是一堆雜草，然後她感覺到溫暖的火苗籠罩在身上。
她被人救了？這是風玉衡的第一個念頭。
果然，耳旁傳來男子輕淺如同流水潺潺的聲音，“醒了？你身上的毒我已經解除，不過這種毒效果霸道，恐怕需要半日才能完全失效。”
風玉衡一愣，微微挪動臉龐，轉向發聲之處。
那裏的溫暖更高一些，顯然對方就坐在火堆後麵。
嘀嗒。
水聲響起，從回聲判斷，風玉衡明白她此刻應該是在一個山洞裏。
幸好沒有被那些人抓住，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風玉衡暗自吐了口氣，試圖說些什麽，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竟連嘴巴都沒辦法張開，所以她隻能保持沉默。
對方顯然猜到她的情況，於是也沒有再說什麽。
火光搖曳，風玉衡感覺有些溫暖，心中莫名就對這個救她的人有些好感。
雪中送碳，指的大約就是這種情形吧，她想。
兩人一坐一躺，相對無言，直到洞外傳來山雞的鳴叫，天終於亮了。
風玉衡忙碌半夜，又因毒藥的餘威，很快又睡了過去，但她睡得並不沉，所以依稀聽見那人中間出去了兩次，一次是去拾柴，因為她聽見木柴落地的輕微聲響。
第二次他應該是去打獵，因為風玉衡很快就被一股奇異的香味吸引，慢慢就蘇醒了。
這次，風玉衡總算睜開了雙眼，美眸綻放的瞬間，落入瞳孔的是一堆火焰，還有坐在火焰後麵正在專心燒烤野味的男子。
他穿著一襲天藍色的衣服，式樣有些眼熟，當風玉衡的目光挪到他領口袖口的白色條紋時，瞳孔立刻有些放大。
四條條紋？風玉衡腦子裏飛快閃過景非當初對她說過的話：“三條是指內門弟子，兩條是指外門弟子，一條的話隻能算是普通弟子。倘若你能看到三條以上的條紋，那不是長老就是精英，可得小心應付。”
三條以上？四條？那得是什麽級別？風玉衡有些莫名。
“被餓醒了？”那人似乎這才注意到她已經醒了，居然笑問。
風玉衡的目光重新移回他的臉龐，卻是好一張俊逸的麵孔。
臉蛋修長，長眉如飛，星眼亮如繁星，唇紅齒白，不輸景非，風玉衡又愣住了。
倒不是她花癡，而是她此刻隻能躺著，所以從側臥的角度欣賞，眼前的男子愈發沒有任何死角，白皙的皮膚簡直如同白色瓷玉，挑不出半點瑕疵。
“還不能動嗎？”見她不動，隻是盯著自己，美眸流轉，不知在想什麽，男子忍不住輕咳兩聲問道。
經他提醒，風玉衡才想起這一茬來，連忙試圖坐起身，卻因動作太急太快，差點又跌回草堆裏去。
幸虧她反應極快，幾乎是以閃電般的速度伸手撐住地麵，上半身雖晃了兩晃，終究沒有倒栽回去而大跌顏麵。
暗自吐了口氣，風玉衡感覺後背沁出好多汗水。
她稍微調整了一下狀態，感覺行動還有些微影響，但起碼的坐行還是能夠保證，這才慢慢起身，用手撐著冰冷的洞壁，挪到火堆旁邊。
她並沒有急著坐下，而是將目光落向男子手中正在翻烤的野物。
看起來像是一隻兔子，隻是那雙握著木棍的手著實吸人眼球。
潔白如玉，十指修長，翻烤的動作無比嫻熟，竟像是專業訓練過的。
“兔肉？吃嗎？”男子見她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有些莫名的抬頭問她。
他是誤會自己在打量食物了？風玉衡有些懊惱，臉色微紅，感覺有些丟臉。
輕咳兩聲，她退開兩步慢慢坐到火堆旁邊的一塊石頭上，不敢動作太大，也是害怕突然摔倒，愈發丟臉。
“都行。”她坐下後才答。
男子挑眉，轉回目光繼續專注的翻烤野味。
其實男人專注於一件事的時候，散發出來的某種魅力還是讓人很難移開目光的，風玉衡心想。
雖然她以封衡的身份生活了十九年，卻並沒有談過戀愛，但並不代表她沒有欣賞異性魅力的眼光，隻是她的人生閱曆注定了她生活的一直很冷靜，理智，甚至克製，所以類似於一見鍾情或者倒追這樣的事情是絕不會發生在她身上的。
“謝謝你。”她開口了，很平淡的語氣，仿佛在跟人說，“你好，天氣不錯。”
男子偏了偏頭，微笑，說出來的話卻險些讓風玉衡吐血，“無妨。如果是隻兔子受傷，我碰見時也不介意救上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