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咒語
“那我們不如去添磚加瓦唄，想想就很熱鬧呢。”女人笑的更深。
風玉衡迅疾回頭，卻見兩個人正站在身後十步遠，雙雙抬頭遙望著中年人離開的方向，神情均充滿了憤慨。
他們穿著一黑一白，均披著烏黑發亮的長發，猶如原始人類，偏偏生著標致端莊的五官和皮相，令人並不覺得野蠻或者落伍。
女人皮膚雪白，男人皮膚黝黑，一黑一白十分合襯，竟像極了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不知為何，風玉衡感覺頭皮有些發麻，心中的驚悚感說不出的強烈。
這兩人是誰？為何扮相如此奇怪？而且從他們的談話間，風玉衡也聽出了不尋常的東西，他們的身份似乎很特別啊！
就在她這般思考時，鏡頭再次轉換，麵前出現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靈歌。
她身上的傷口和血漬都被處理完畢，也換上了幹淨衣服，此刻靜靜躺在被窩裏，皮膚蒼白，黑發油亮，襯得臉龐愈發清秀小巧，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屋外一片黑暗，屋內隻點了盞小小的油燈，燈花劈啪一響，卻並未驚動趴在床尾熟睡的小丫頭。
緊閉的木門忽被推開，有人如同貓般竄了進來，抬手一記手刀敲在小丫頭的後頸，她悶哼一聲便昏迷過去。
那人這才揭開兜頭的連帽，慢慢走到床邊，望著靈歌久久無語。
風玉衡挪了幾步，這才看清來人竟是薄一寒，隻是他今夜穿著件夜行衣，襯得背影單薄，所以剛剛並未認出他的身份。
雖然她也親眼見識了靈歌受傷時的情景，心知薄一寒並不是真的串通那個附身在林若水身上的妖族偷襲靈歌，但之前他的所作所為，還是讓風玉衡有些心涼。
所以見他深更半夜偷偷來看靈歌，心中很是不以為然，覺得他自作自受。
然而，薄一寒隻是站在床頭呆呆瞧著靈歌，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沒有說，又讓風玉衡感覺到幾分無奈的悲傷。
人妖殊途，他內心其實也是痛苦的吧，風玉衡想。
驀然，寂靜無聲的空間裏，傳來靈歌喃喃的夢囈，“快走，不要殺他，薄一寒，我求你。”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薄一寒脊背一僵，竟是臉色煞白。
可他並沒有離開，也沒有再做其它動作，隻是怔在原地，看著靈歌發呆。
許久許久，就在風玉衡以為他是不是睡著的時候，他卻歎了口氣，微微俯身，朝著靈歌的臉龐緩緩伸手。
風玉衡以為他這是要撫摸靈歌的臉龐，結果他隻用指腹劃過她的側臉，將她散在耳旁的亂發挽去耳後，然後保持這個動作幾秒鍾後，喃喃一句，“也許讓你恨我，才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話落，他似下定什麽決心般毅然轉身，很快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風玉衡感覺自己其實很討厭薄一寒的自以為是，可她轉念想想，與其讓靈歌在愛恨之間苦苦掙紮，左右為難，也許真的隻讓她心懷怨恨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旁觀者清的風玉衡不免有些為他們感到惋惜，可她除了這樣也實在做不了什麽。
但她轉頭看向靈歌的時候，卻發現她眼角竟是流下了一行淚水，修長濃密的睫毛更是顫抖不停，如同蝴蝶撲扇的翅膀。
風玉衡一愣，難道靈歌其實已經醒了？所以她知道薄一寒方才來過？
匆匆走到床邊，她觀察良久，靈歌並沒有醒，所以她隻是潛意識在落淚？為她和薄一寒的殘途命運落淚嗎？
風玉衡的內心湧起一絲難過的情緒，卻也隻能長歎。
畫麵再次流轉，卻是在一處空曠的山穀中，兩方人馬正戰成一團亂麻，滿天都是各種法器和法術的光芒，更有刀光劍影和不少殘肢斷骸漫天亂飛，慘叫聲不絕於耳，又是一個視生命如草芥的修羅戰場！
風玉衡仔細打量，終於從亂成一鍋粥的現場裏找出靈歌。
一襲紅衣的少女神色漠然，紅綾如刀，所過之處不斷有妖族倒下，鮮血亂噴，著實凶殘、
風玉衡看著她充血似的雙眸，誅殺妖族時毫不動容的表情，還有殺妖時毫不手軟的動作，著實感到震驚和意外。
天真無邪的少女因為一場宮變和一場情傷，徹頭徹尾變化成冷血無情的劊子手，這樣的變化還真讓人唏噓感慨，一言難盡啊。
風玉衡歎了口氣，轉頭又去看戰場中間最激烈的區域。
一個身穿天藍色長袍的中年人和白衣如雪的六尾紅狐正打的酣暢淋漓，各種法術疊出不窮，如同都在飆手速般瘋狂打出，看起來兩人的實力不相伯仲，打的十分精彩。
封淵，“清天教”的教主果然名不虛傳，在他的攻勢下，狡猾多端的逆水寒並不占什麽上風，而且隱有壓製的趨勢，令她完全沒有辦法支援其他同族與人族修士搏殺。
在兩人不斷施展的高階法術中，不斷有餘波溢出，涉及範圍十分廣闊，迫使這一片區域周圍根本無人敢靠近，就連正在激戰的人妖雙方都自覺避開，所以才能一眼觸及。
風玉衡觀察片刻，發現封淵主修的也是水係法術，而其它術法也有涉獵，隻是所用不多。
而逆水寒主修的是幻術以及木係法術，可能與靈狐族的天生資質相關。
兩人的實力不相上下，倒也打的十分精彩，讓她看得頗為受益。
嚴格來說，雖然從前的長公主也是五係法術全部修煉，可最得心應手的仍然是水係法術，所以突然看見高階修士使用水係法術，風玉衡自然看的目不轉睛，感覺很是受益。
可沒想到是，眼前的視角再次轉換，她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聽靈歌決然的聲音忽然自耳畔響起，“以我之軀，祭天之靈，以我之靈，祭天以命。誅天之綾，焚我身心，浩天之劫，普渡眾生！”
這是……什麽情況？
風玉衡聽得心驚膽戰，凝目細看，天幕蒼穹竟是一片漆黑，而麵前全是無盡的火海，覆蓋麵積足有一座城鎮那麽廣闊。
而在這片火海中間，斷瓦殘垣，滿目焦黑，無數人族被焚燒的哭爹叫娘，滿地翻滾，場麵著實慘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