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查訪
蕭觀瀾沉吟片刻後道:“這麽說來,控製蔣副將的人,必然是他極為熟悉信賴之人,而且也不知用了何種借口誆騙於他,才會令他甘願被人在要害處紮這麽長一根金針。”
薑翎點了點頭,肯定了蕭觀瀾的說法,並補充道:“而且,這種咒術必須近距離控製才有效果,也就是說,那位施術者,此時應該還在軍中,隻是不知道小唐將軍治軍是否嚴格,營房是否允許士兵隨意進出?”
唐維謙莫名覺得自己被人鄙視了,忙保證道:“營房重地,門口每天都有三隊士兵輪流值守,未經許可,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來,郡主請放心。”
薑翎聳了聳肩,未置可否,而是低頭繼續檢查屍體,片刻後,她得出結論:除了後腦處的金針,蔣副將沒有中毒和中蠱等跡象,初步判斷不具備傳染性和轉移性。
這樣一來倒是沒有繼續解剖屍體的必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畢竟不是專業法醫,客串仵作還是很有壓力的。
薑翎摘下手套和手帕,裝進袋子裏,讓珍珠帶回去做焚化處理。並對唐維謙道:“如今真相也算大白一半了,至少蔣副將並未通敵叛國,就算有罪,約莫也就是玩忽職守一類的,小唐將軍是不是給買副棺材收斂一番,回頭也好將遺體還給定遠侯府?”
唐維謙頷首應諾:“理當如此。”接著便吩咐士兵去購置柏木棺材,給換上體麵的衣裳,好生收斂遺體雲雲。
薑翎借這個空檔下了城牆,就近找了座酒樓,讓蕭觀瀾給了點兒碎銀子,便去酒樓後廚,用香胰子洗手洗了一刻鍾。
待她洗得香噴噴地出來,見蕭觀瀾一臉雲淡風輕的等在那裏,她不禁心裏一動,便想試他一試,看看他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不介意。
薑翎左顧右盼徐徐靠近他,待兩人之間距離不足一米遠後,她才突兀地將手往蕭觀瀾的麵前的一伸,抱怨道:“哎呀,怎麽辦,好像怎麽洗都洗不幹淨,始終有味道!”
蕭觀瀾信以為真,下意識的彎腰湊過去聞了聞,頓時一股沁甜的香氣直入鼻端,又見她手指瑩白如玉,肌膚細膩得幾乎看不見紋路,宛如蒙舍漢國的北蠻子們喜食的奶凍一般嫩滑,指甲圓潤透著粉紅的光澤……
她竟連手也長得這般精致!
蕭觀瀾腦子裏冒出這樣一句話,然後霎時便紅了臉,就連耳根子都紅了……
薑翎有些悻悻地收回手,心中有些懊惱:得,好好的試探又變成了調戲!
不過到底是誰調戲了誰,可就不好說了。
她正琢磨著說點兒什麽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這時唐維謙安排了蔣副將的事情後,也從城牆上下來,對蕭觀瀾和薑翎道:“走吧,我們去軍營裏看看。”
眾人於是翻身上馬,直奔城內不遠處的守軍駐地而去。
因望蒼城的特殊作用,守備軍隊有一小部分是直接駐紮在城裏的,以方便調度和處理緊急軍情,但正經大部隊的營房則建在城外南郊。
蔣副將作為漠北之戰的副帥,他的營房就在望蒼城營區內。
幾分鍾後,眾人來到了望蒼山的山腳下。
這裏山壁雖然不如垂直的懸崖那般陡峭,但也相去不遠了,山壁與地麵的夾角即使沒有九十度,少說也有七十度,且峭壁上多是一整塊一整塊的巨石,被歲月和雨水衝刷得光滑無比,再覆蓋上冰雪,莫說人在那上麵無處借力,就算最刁鑽的山羊,到了這種地方也隻有大哭一場的份兒。
而且,山下這一大片區域也盡是光溜溜的巨石,沒有土壤,既不適合種植也不適合居住,自古以來就是一片荒涼之地,因此便被守軍們用拒馬樁圈起來,改做了軍隊駐地。
新晉副帥唐維謙的營帳也在這片營區裏,不過他住在這邊的時間比較少,一來要照顧兄長唐維遠,二來蒙舍漢國的軍隊暫時退去,軍中無事,又有護國公洪定濤坐鎮中軍,他請假溜號也無甚要緊。
在營區的最中心位置,便是主帥洪定濤的特大號營帳了。
在主帥營帳的四角各有一座稍微小一些的營帳,呈拱衛之勢,這四座營帳分別屬於:副帥唐維謙、副帥蔣東城、護國公家將統領、唐家家將統領。
蔣東城的營帳位於主帥營帳的右後方,如今早已閑置,他座下的親兵,戰死的戰死,被抓的被抓,營帳已經很久無人打理了。
薑翎等人進了蔣東城的營帳,當然不會客氣的隻看不摸,而是翻箱倒櫃的一頓翻找。
這活兒鳳衛最擅長,一刻鍾後,便在蔣東城的床底下搜出來一個牛皮箱子,箱子裏頭滿滿當當全是女人的衣服。
而在這牛皮箱子的底部,另有一個檀木匣子,匣子裏裝著各種珠寶首飾,款式一看便知道是南華那邊的。
唐維謙氣得爆了句粗口:“混賬!出征期間竟敢攜帶女眷,死不足惜!”
薑翎卻把牛皮箱子裏的一件男裝拎了起來,抖開給眾人看:“這個女人,倒未必是蔣副將主動帶來的,你們看這件男裝,型號過於嬌小,顯然不是蔣副將的衣裳,也許是這位南華女子女扮男裝跟隨而至也說不定。”
蔣東城也算是有二十多年軍旅生涯的老牌勳貴子弟了,斷不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蕭觀瀾也道:“定遠侯府家教甚嚴,尤其在規矩這一方麵,甚至比我們鎮南王府還要嚴格,幾大世家哪家不出幾個紈絝子弟,但定遠侯府卻從未聽說過門下子弟有不爭氣的,這件事或許另有隱情,不如傳蔣副將的親兵來,一問便知。”
唐維謙做不了這個主,蔣東城的親兵都是要押解回京的從犯,歸主帥管,他這個副帥沒有直接提審的資格。
眾人於是出了蔣東城的營帳,直奔中間那座特大號營帳而去。
向守衛營帳的士兵稟明來意後,那名士兵忙進去通傳。
不一會兒護國公竟親自迎了出來,見到眾人便堆起和善(自以為)的笑容,朗聲道:“蕭世子,遺玉郡主,早就聽子君說你們二位來了,卻一直無緣得見,快快裏邊請,營帳裏暖和,可別凍著,再傷風咯。”
薑翎:大叔,您為何如此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