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戰亂
今日塗家流放，藍婷說什麽也要撐著身體的不舒服，來送一送，隻是沒想到，之前都還很好的塗家眾人，現在已經是這番嘴臉了。
藍婷走上前，“嬌嬌，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
“我相信你，藍婷，我其實相信天意的，一切發展到現在這個境地，都是沒有辦法阻止的。”
藍婷眼眶通紅。
“回去吧，汐汐現在還不知所蹤，你不用來送我們，或許，離開京城，對我們也是好的。”
哪怕日子苦點，可至少再也不用置身讓人窒息的漩渦中了。
藍婷緊緊的抱住塗嬌嬌。
邱清河則是塞了一大包銀子給塗夫人，“這件事很抱歉，我去求過皇上了，隻是皇上絲毫不鬆口，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你拿著，以後可以好好的打點一下，至少，路上能過的稍微好一點。”
塗夫人沒有矯情的拒收，“謝謝你還願意來送我們。”
這世間啊，牆倒眾人推的事情真是太多了，短短時間，塗家算是曆經了人情冷暖。
她自然不會如同其他人那樣怨恨藍家，說到底，藍家跟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關係。
押送之人眼見著世間差不多了，這邊還在依依不舍，走了過來，“行了，行了，趕緊走了！”
於是之前還在罵藍家的人開始哭哭啼啼。
“藍夫人，皇上不是很看重你們嗎？你們求求皇上好不好，我們都冤枉啊。”
“是啊，我們不要被流放啊，這一路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還能不能有命啊。”
“求求你了，你跟塗家的關係不是一直都很好嗎？你們完全可以救我們啊。”
“是啊，求求你們了，我給你磕頭了。”
“我也給你磕頭了！”
邱清河看著塗家那些人跪在地上，心口不忍，卻也毫無辦法。
藍英捏著拳頭，眼眶有些泛紅。
誰都怕死，可怕死不是這麽無理取鬧的理由。
但凡藍家能救塗家，怎麽會等到這一天？
這些人明明心裏恨他們恨得要死，轉頭想活命了，他們又變成了活菩薩可以濟世救人。
明明早已經看穿了這一切的可笑，可今天，本就因為藍汐的消失無蹤而心中焦躁的藍英，差點沒忍住直接開罵。
藍婷最先發現藍英的異樣，趕緊抓住她的手，衝著她搖搖頭。
藍英強忍著心頭的憤怒，扭過頭去。
押送的人皺眉不耐煩道：“你們還有完沒完啊，皇上親自發話了你們塗家無論如何也是跑不掉的，還在這裏為難藍夫人做什麽？真是搞不清楚狀況！趕緊給我走，再磨磨唧唧，小心我不客氣了！”
邱清河轉頭又塞了一點銀子給這個人道：“這位兄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在路上能好好的照拂他們。”
那人也不客氣，收了銀子，點了點頭，就帶著塗家的人離開了。
塗家除了塗宏駿塗夫人跟塗嬌嬌，其餘的人又開始了對藍家的謾罵。
邱清河眼中悲涼，“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藍婷跟藍英都是臉色一變，“娘，汐汐她……”
“淨珩說，她不會有生命危險，讓我們不用去找了。”邱清河眼底擔憂，“我雖然信他，可到底，無法安下心來。”
藍英捏了捏拳頭，“娘，你竟然還相信他？這一次，我就不信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邱清河搖頭，“無論他知不知道，皇上肯定是知道的，皇上的意思，即使他權傾朝野，也是沒辦法忤逆的，君是君臣是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朝著道理上去講的。”
藍婷握住藍英的手，“阿英，娘說的沒錯，這世道本就是這樣，哪有什麽事情一定可以分個對錯的。”
藍家確實沒有精力再去操心藍汐的事情了，塗家被發配之後，皇上直接用上了邱清河，封她為將軍，將她派去了跟祁明接壤的地方。
戰爭全麵爆發，將軍在這個時候就尤為重要，邱清河常年跟著藍臻，她的領導能力，皇上還是很相信的，隻是，他自然也會派了監軍，跟著她，監視著她。
邱清河在第二日，就倉促的離開了，藍英一大早偷溜出去要跟著邱清河，被韓子琛逮住了。
韓子琛攔在她的麵前，“阿英，你真的想好了嗎？”
藍英臉上不再是不耐煩，就好像，這短短時間的混亂，她突然之間就不再是之前那個莽撞的少女了，她看著韓子琛，眼中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東西。
這次離開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她不想再藏著自己的心了。
“我一定要去，你要攔我？”
韓子琛搖了搖頭，“如果可以，我想跟著你一起去。”
藍英笑了笑，“你是皇上看重的新鮮血液，在這種時候，你們在京城坐鎮，才是最好的，你走不了。”
韓子琛眼底滿是深情，“是啊，按照現在的形勢，我確實走不了，可我想就這麽任性一次，阿英，我跟你一起，淨珩知道我的想法，皇上那邊，他會幫我的。”
藍英詫異，“可你寒窗苦讀這麽多年，學的都是……”
“我會武功，哪怕我什麽都不會，我也可以保護你，作為士兵，我也能以一當十，這又為何不可？”
藍英沉默了下來。
這段時間京城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今年科考進來的人，大多數都被提拔了，尤其韓子琛本就出類拔萃，皇上很是看重，因為那場婚宴上的意外，官員們傷了許多，皇上順勢就讓不少老官員直接休假，大量使用新人。
這也短短的引起了騷亂，隻是這時候皇上的態度太過堅決，雷厲風行，將一切都強硬的壓了下去。
“韓子琛，你其實……”
一旦他這一次就這麽離開，他的仕途很可能會受阻，畢竟，他是沒有聖旨直接離京的，作為官員，這樣無疑會觸怒皇上。
“你不用替我擔心，淨珩會幫我，再說了，我這些年學的雖然是文為主，可兵法上並非沒有研究，淨珩也教了我不少，若是我能在戰場上做出一番成就，到時候，我一樣能在京城立足。”
藍英抿了抿唇。
韓子琛見藍英的神色，根本就不是對自己毫無感情，心中湧起一股無法控製的熱浪，他的單子猛地就大了一分，衝動之下，突然就湊了過去，一下子親上了她。
藍英：“……”
她並沒有拒絕，也沒有跟之前那樣，胖揍韓子琛一頓，而是任由他加深了這個動作。
他的不抗拒，讓韓子琛的心都跟這顫抖了起來，完全是激動的。
原來他的預感沒有錯，阿英真的是，不排斥他的，這一次的試探，無疑是很成功，讓他欣喜若狂的。
不過，他也懂得見好就收，鬆開了藍英之後，深情款款道：“阿英，我想跟你一起去經曆那些你喜歡的，我想盡可能多的陪著你，保護你，即使是要倒下，我也要倒在你的前麵，你，願意帶著我嗎？”
藍英臉上逐漸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好，我們一起。”
得到想要的回答，韓子琛激動的跟個孩子一樣，抱著藍英在原地轉起了圈圈。
藍英心中也甜蜜，終於在他的麵前坦白了自己的心，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差。
韓子琛放下藍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跟著藍英一起去追邱清河了。
藍家便隻剩下藍婷一人，她要在家等藍汐，以免什麽時候，她回來了，家中卻沒人。
於是，鍾峻便成了藍家的常客，時常在藍家有什麽風吹草動的時候，就巴巴的跑過去。
逐漸下來，京中藍婷跟他的風言風語就沒停過，隻可惜，藍婷經常不出門，也不開門迎客，鍾峻又不在意這些，那些風言風語便逐漸消了下去。
府中隻有藍婷，陸淨珩便不再方便住進去，他搬到了皇上禦賜的丞相府，在朝堂上雷厲風行，硬是將朝堂給穩住了。
而謝繼霖在京城看了幾天熱鬧之後，見京城竟沒起什麽亂子，可惜不已，隻不過，再待下去也做不了什麽，便帶著藍汐離京了。
這一路上，竟出奇的順利，就好像，任何的阻礙都被人可以的清理了一般。
藍汐還在想辦法在路上留記號，謝繼霖直接一盆冷水潑了過去。
“你還做這些沒用的做什麽，現在你的淨珩哥哥可不會找你，他巴不得我帶你離開的遠遠的。”謝繼霖似笑非笑的戳著藍汐的心窩子，“在你以為你的淨珩哥哥一定因為找你找得睡不著的時候，他卻忙著在朝堂上清除異己，好徹底的站穩腳跟，嘖，藍汐，你究竟什麽時候才會明白，你其實根本就沒有了解過他啊。傻啊，真是傻。”
藍汐沉著臉，根本就不相信謝繼霖的話。
謝繼霖也不在意，一點一點的給藍汐分析，“現在整個京城，雖說是皇上坐鎮，但其實，你的淨珩哥哥早已經暗中把持住了一切，你以為，不是他特意放我離開，我能帶著你這麽輕易的離開？藍汐，認清現實吧，你在他眼中，根本就沒有那麽重要，他能拋棄你一次，就能拋棄你第二次，你並不是他心中不可替代的，重於他性命的人。”謝繼霖這段時間非常專注於離間藍汐跟陸淨珩，哪怕藍汐真的很少搭理他，但他就是不厭其煩。
聽到這裏，藍汐無語的看著他，“謝繼霖，你真的很無聊。”
謝繼霖看著藍汐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眼底劃過冷光。
她聽到了，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是她記起來了，根本就不在意，還是她故意這樣，就是為了讓他失望？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說，他拋棄了你第一次？”謝繼霖收起了臉上的瀟灑不羈，變得有些嚴肅，又有些陰鷙。
藍汐頓了頓，“雖然我很好奇，可是相對於你說的，跟他說的，我寧願相信他說的。”
謝繼霖嗤笑一聲，“你以為他敢對你說？等著他來說，你就一直等到天荒地老吧。”
藍汐冷笑，“即便是這樣，我也不願意相信你，一個將整個天下視作兒戲，可以隨時毀掉的人，你的話，我能相信？”
謝繼霖眼底陡然間變得瘋狂，像是被人踩到了內心最深處最不願意接受的一個製衡點，內心瘋狂的一麵陡然間就爆發了出來。
“我這是為了誰？”謝繼霖盯著藍汐，他的手幾乎控製不住的想要落在她的心口處，“藍汐，我真想掏出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冷的！”
藍汐莫名其妙，“你委屈什麽？你覺得你對我很好？”
藍汐承認，這段時間謝繼霖雖然挾持了他，但到底，對她著實可以，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也沒有真的傷害過她，可單單這些她怎麽可能感激上他？
將她擄走的人，她反而因為這些小細節而感激別人，她豈不是本末倒置，成了一朵大大的白蓮花？
謝繼霖定定的盯著藍汐，有些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藍汐扭過頭去，“我勸你省點心，你說的話，我都不會相信。”
謝繼霖眼底的瘋狂逐漸碎裂了，那一瞬間，他渾身上下的氣勢陡然都收了起來，周身好似籠罩在一層濃的化不開的沉痛之中，這個模樣，他從未展現在人前。
謝繼霖輕笑了一聲，這一聲也有些心灰的寂寥，藍汐皺了皺眉頭，轉過臉看過去。
“你……”
這個模樣的謝繼霖，她還真是從未看到過，也覺得非常的陌生。
謝繼霖很快將這一麵都收了起來，他勾了勾唇角，“藍汐，無論你信不信，我總不會傷害你的。”
藍汐心口一跳。
不知道為何，她竟隱約有某種熟悉感，心口也有了一陣陣的刺痛。
她臉色一白。
“你怎麽了？”謝繼霖發現的很快，臉上緊繃了起來。
藍汐擺擺手，“沒事。”
短暫的疼痛之後，那刺痛又消失了。
藍汐暗忖，他們之前，究竟是什麽樣的關係？
有一點藍汐得承認，謝繼霖的有些話，她並非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麽毫不在意。
她其實心中有些猜測，以淨珩哥哥的勢力，這段時間他未必真的找不到她，還有那次在淨水庵的那一晚他的反應，他隱瞞她的事情，或許真的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