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殺盡蒼生又如何？
陰暗潮濕的密室中，兩側一盞盞長明燈緩緩燃燒著。
首先進入顧辰眼簾的，是一座浩大壯觀的法陣。
那陣圖之複雜，道紋之繁瑣，猶如漫天星鬥，看一眼就目眩神迷，乃顧辰平生僅見！
他臉色微變，一時就不敢再貿然前進，怕又掉進什麽可怕的殺陣。
目光直視前方，在這神秘法陣的對麵，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叟坐在椅子上，胸前衣襟滿是鮮血，渾身氣息萎靡。
他有著一雙奇異的眼瞳，一藍一黑，一邊像晶瑩剔透的藍寶石，一邊像風中隨時可能熄滅的燭火，黯淡無光。
顧辰一進門，那雙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落在了他身上。
“放心吧小子，這座法陣不是針對你的。”
段老怪沙啞的開口。
“這是用來幹什麽的？”
顧辰四下打量，好奇的問道。
地下的這座法陣看上去比上次在造神閣密室內看到的法陣還要複雜，顧辰不懂陣法，但也直覺這法陣價值連城。
“它是老夫畢生的心血。”
段老怪慘然一笑，“本來以為護城大陣固若金湯，沒想到被你用大量的靈符給破了。又以為真魔凝煞陣定能將你們全部解決，誰想得到陰錯陽差，竟然遇到了一頭那麽可怕的妖獸。”
“你小子運氣太好，否則今日敗的一定不是老夫！”
聽著這不甘心的話語，顧辰沒有反駁。
今日確實是他運氣好，試想一下如果白猿這回沒跟來，眼下他說不定都不在人世了。
“發動真魔凝煞陣耗費了老夫太多精力，它一被破，老夫也就身受重創，再無餘力與你們戰鬥了。”
“可憐可歎！已經窮途末路，老夫本想著毀掉這裏的法陣，不管怎麽說也不能讓你們得手，隻是到最後，老夫竟然舍不得。”
段老怪自言自語著，聲音都在顫抖。
他的目光大半落在了眼前的法陣上，透著狂熱和眷戀。
顧辰無法想象，這座法陣是有什麽樣的吸引力，讓這老人死到臨頭還惦記著。
他不覺得對方眼下是裝成落魄失意，好讓自己大意輕敵，再趁機偷襲自己。
他的情感真切炙熱，不知怎麽，顧辰眼下倒不覺得他像一個魔頭，反倒像某個領域忠貞不二的信徒。
“陳古小子，老夫有一事相求！”
段老怪看著麵前的法陣許久，突然說道。
顧辰一臉似笑非笑，“段老怪，成王敗寇，你應該知道你沒有什麽提要求的權利。”
段老怪搖了搖頭，“老夫的要求很簡單，隻求你不要毀去這裏的法陣。”
“這座法陣老夫花了幾十年時間，每一縷道紋都親自刻下，耗費了無盡的心血。”
“你不諳陣法之道，不明白這其中有多凶險。每次一縷道紋刻錯，都可能令老夫精神受創，為了建好這座法陣，老夫在鬼門關走了上百回。”
“然而即便老夫花了畢生精力去追尋它的奧妙，但關於它仍然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你若能答應不破壞這座法陣，日後有機會，將它交給合適的人繼續研究，老夫就自刎在你麵前。”
“若你不願意，即便老夫身受重傷，最後也有辦法讓你再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威脅道，但聽起來卻更像是懇求。
顧辰被觸動了。
是什麽樣的執著，讓這老人提出這麽一個不公平的交易。
自己就算答應了這請求，也可以事後反悔，完全沒有任何的約束力。
不利的隻有段老怪，他要付出的可是生命的代價。
“我要知道這座法陣具體是怎麽回事，才能考慮是否答應你的要求。”
顧辰思忖片刻，認真的回答道。
“眾人都知你煉血宗素來殘暴，喜歡行血祭之事。你眼下裝的可憐，但白鯨府的人都知道，當年你曾為了修煉一門邪惡法術，就布下化血大陣把一城的百姓給活活煉化。”
“我怎麽知道這裏的法陣不是那種邪惡的法陣？若是答應了你，日後還找人研究它，豈不是又害了無辜之人？”
顧辰義正言辭，段老怪聽聞，反而笑了，眼裏竟流露出欣慰之色。
“你這麽質問老夫，說明你是真的考慮接受老夫的要求。事實上你隻要隨便敷衍就能讓老夫自殺，多劃算的買賣？可是你沒有，這樣老夫反而放心了。”
“你是個較真的，言出必踐的人，與你這樣的人做交易，老夫死而無憾！”
顧辰眉頭不由得一皺，“你還笑得出來？死到臨頭，難道為曾經做過的那些有傷天和的事，你就沒有半點愧疚？”
顧辰一翻手取出了血光七煞傘，將它扔在了地上。
“這邪惡的法寶也是你煉製的，難以想象，你究竟殺過多少無辜之人。等到你死後下了黃泉，就不怕那些冤魂向你索命？”
段老怪瞥了血光七煞傘一眼，“老夫這一生，俯仰不愧於天地。我視凡人如螻蟻，隻要能達到我的目的，就是殺盡蒼生又如何？”
“實話告訴你，老夫修煉邪惡法術，煉製邪惡法寶，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參透這座法陣的奧秘。”
顧辰聽得氣憤，段老怪的做法讓他想起了冥神宮，就是有他們這種為了私利可以為所欲為的人，風林府十萬人才會無辜喪命！
為了一座法陣殺盡蒼生，這究竟是怎樣一種偏執？
“好了，你年紀還小，或許還有一身正氣，根本不會明白老夫的雄心壯誌，我們在這上麵爭論沒有意義。”
“你是有血有肉的少年，可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而老夫早已看淡生死，就是唐滿他們幾人被你所殺，老夫心中也無動於衷。”
“還是談談這座法陣的事吧，老夫將關於它的一切告訴你，你再決定是否答應我的要求。”
段老怪努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顫巍巍的走向了法陣。
“這座法陣，來自老夫早年得到的一本叫《天殘地缺》的陣法孤本。”
“起初老夫一直不明白這座法陣的用途是什麽，既不是攻擊陣法也不是防禦陣法，與主流的陣法種類都相差極大。關於它的一切，全部都是謎團。”
“直到偶然間接觸了一名中土帝國的道植師，老夫腦中才靈光一閃。這座法陣，原來可以用來進行人體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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