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嘚瑟
短短一天時間，發生在吳安身上的變化令人瞠目結舌，仿佛往日裏混賬不休的浪蕩子隨風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知曉疾苦好學上進的有為青年，學塾裏上到馬周、王敬等先生，下到各個學子，皆是意外不已。
??這件事不知怎麽就傳到了方言耳朵裏，長安城的一線紈絝們正享受著訓練之餘的美味佳肴，在聽說這件事後，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可曾聞周處舊事乎？”
??“若是傳了出去，怕是全天下的地主老財擠破了頭都想讓自家的傻兒子進學塾！”
??“偏偏啊，這種名聲勢必要掛在小言身上的。”
??方言對怪裏怪氣的長孫衝怒目而視。
??“你家那兩個傻弟弟這段時間也頗為上進，我很欣慰，看來是時候再給他們加點擔子了。”
??長孫衝不屑地笑道：“隨你好了，關我屁事！”
??“……”
??長肌肉了以後，說話也硬氣了，方言有些無奈，隻得繼續用瞪眼殺。
??……
??日子如同書本，一頁一頁地翻地很快，轉眼間，已到了冬月初五，關中的天是愈發地冷了，老百姓紛紛裹上了棉襖，踏著秋日的霜，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仿佛是整個長安城都知曉了方言即將與唐家女的婚事愈來愈近，嚴寒也阻擋不了人們的希冀，城裏城外喜氣洋洋，仿佛這樁婚事已成了長安城所有人的節日，偶爾路上有熟人相遇，彼此的問候也從“吃了嗎”變成“方山侯的大婚”……
??王家村內內外外充滿了喜氣，各處作坊們也都早早卸了工——這要是擱在以前，停工卻沒個說法，作坊的管事們必定被百姓們一頓痛罵，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沒有人去抗議，誰都知道，這次的停工是因為方山侯要大婚了。不僅如此，他們還紛紛穿上過年才舍得穿的新衣服，將喜氣彌漫得到處都是。
??要問在冬日裏哪裏最暖和，自然是如爐的被窩了，冬兒紅著小臉在門口叫了幾次，方言依舊不為所動，強自抱著羞臊不已的林瀟瀟賴床不起。
??再過兩個多月，林瀟瀟就要臨盆了，算算日子，竟與長孫差不多，於是每日都要聆聽小寶寶的鬧騰成了方言的例行習慣，少一次都不行。
??“侯爺，這都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床，恐怕要被人笑話的！”
??“誰敢笑話？抱著婆娘睡大覺乃是人倫，誰敢嚼舌根自看侯爺我不打死他！”
??霸道的方言說著霸道的話，令林瀟瀟嬌羞的同時，亦不免有幾分竊喜。
??“距離大婚就剩兩天，您呐，趁這幾日多學學婚儀，否則失了分寸，沒地惹人笑話！”
??“侯爺我本就是山野出身，要什麽婚儀？偏偏這麽多規矩。”
??一想起這些，方言就直感覺頭疼不已，長孫專門派遣了幾個經驗豐富的嬤嬤來教授他禮儀，他本是不耐學，卻架不住嬤嬤們淚眼婆娑地說著回宮沒法交代，隻得任由她們像木偶般的擺弄，一天天下來，感覺生不如死。
??二人正說著閑話，冬兒無奈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卻夾雜著幾分幸災樂禍。
??“侯爺，小姐，宿國公與翼國公聯袂來啦！”
??這句話比甚麽雞叫聲都有用，在林瀟瀟麵紅耳赤的嬌嗔中，方言一骨碌起了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洗了把臉，來到前廳。
??“混賬小子，這都甚麽時辰了？”
??程咬金一如既往地暴脾氣，瞪著銅鈴大眼睛似是看誰都不順眼，還是秦瓊慈眉善目地讓人親近。
??“少年嗜睡，不是甚麽大不了的事，隻是日後若是成了家，可萬萬不能這般隨性，那些禦史……咳咳！”
??沒啥說的，對於風聞奏事的禦史混賬如方言也不想招惹，隻得不住地賭咒發誓，兩人這才堪堪放過。
??“聘禮前幾日已如數送到，美酒香水不計其數，倒是讓唐老倌兒賺足了麵子，現在滿長安城再也沒有編排你倆的閑話了，也算是去了一樁糟心事。還有，在今日早朝上，唐老倌兒親自向陛下呈上了一張喚作曲轅犁的圖紙……”
??看得出來，程咬金眼睛裏的羨慕到現在還未曾褪去，看向方言，臉上的肥肉止不住地抖動：“你小子簡直是神了，陛下歡喜地快要發瘋，直言道大唐之幸，笑著笑著哭得不成樣子，非但如此，又立時給老唐家的二子和三子各賞賜了伯爵！”
??秦瓊裝作喝茶水的模樣，但向來遒勁有力的雙手卻微微顫抖。
??“陛下可真是大方，要知道當初小侄獻上了筒車，啥也沒有！”
??吐槽了小氣的李二一句，方言也對兩位舅哥感到開心，都是一家人，再說此舉能讓唐衣在唐家的地位愈發穩固，又算得了甚麽？
??正說著話，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秦瓊起身笑道：“想來是有人前來道謝了。”
??果然，過了片刻，便見到老丈人唐儉喜氣洋洋地走了進來，臉上的笑容堪比秋菊，他的身後，跟著兩位滿臉通紅的年輕男子，正是唐蒙與唐同人。
??一進來，唐蒙與唐同人便鄭重其事地向方言行了一禮，臉上感激無限。
??“多謝侯爺成全！”
??“哎哎，都是自家人，客氣個甚？”
??方言避讓過後，忙上前攙扶。
??唐儉撫須笑得甚是開心，怎麽看方言怎麽順眼，惹得程咬金一陣吃味。
??“呸，俺要是有個閨女，指定是搶你前頭了，嘚瑟個甚麽勁！”
??唐儉麵露不屑：“你這模樣……”
??程咬金大怒，掄著拳頭便要衝上來，秦瓊連忙在中間架住。
??打人不打臉啊，要不是秦瓊在，老丈人這頓打估計要挨得結結實實……
??不過畢竟是相識多年的老弟兄了，也犯不著為這等小事而揪著不放，侯府裏的吃食是出了名的，這幾人俱是下朝便趕了過來，本就肚餓，方言大手一揮，平淡卻美味的吃食頓時擺了個滿滿當當。
??按理說，成婚前老丈人是不應來這裏的，但事出有因，所以匆忙吃完便帶著千恩萬謝的唐蒙與唐同人離去，估摸著是回家報喜去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