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押個媳婦賠個大嫂
難怪李二迫不及待地讓李承乾前來詢問自己何時去戶部任職的事,敢情是袞袞諸公府上的家財已依靠著千日醇和味精的代理完成了初步積累,作為帝國掌舵人的李二陛下居然沒有臣子們家產豐厚,說出去著實是一件掉麵子的事,再者說了,當老大自然要有當老大的派頭,連家產都比不過小弟,怎麽去管理小弟?
不去理會眾紈絝看似憂傷實則得意的裝模作樣,方言皺起了眉頭想著事情。似是有心靈感應般,目光不經意地一瞥,便看到已被方二收拾幹淨的裴明禮正拘束地站在人群裏,肥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賠笑,忐忑難忍,臉色雖憔悴無比,但精神尚可,眼神閃爍著光芒,正朝這邊看來——如若方言猜的不錯,這種光芒的名字叫作希望。
方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卻換來裴明禮激動萬分的深深一揖,帶抬起頭時,眼眶裏已蘊滿了淚花。不太喜歡看見別人哭泣,所以方言嫌惡地揮了揮手,裴明禮忙將眼淚擦拭幹淨,一瘸一拐地離去了。
李承乾奇怪地道:“先生,你好像很看重他?”
方言懶洋洋地笑了笑:“我整天日理萬雞……機的,又要照顧身懷六甲的瀟瀟,又要琢磨著怎樣才能使人生豐富多彩——戶部的事兒,總該有個人跑腿的。”
“可是,這廝畢竟牽連那件事中,父皇那裏……”
“這胖子能從一無所有到富甲一方,點石成金的能耐僅次於我。”
方言極其不要臉地吹噓了一番,又道:“相信陛下不會讓這個經商奇才埋沒市井的,我要做的,就是替陛下把他不方便做的事,做出來。懂麽?”
李承乾似懂分懂地點了點頭,看向裴明禮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放目望去,足球場已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烏壓壓的盡是人頭。百姓們臉上的迷茫還未散去,但布袋裏的銅板卻在歡快地跳躍著——拿錢辦事,是國人自古以來便堅守的良好品德,所以哪怕實在對足球這項運動一無所知,但絕不妨礙他們的職業道德,一個個地臉上寫滿了激動與期待,直讓暗中窺伺的侯五咧嘴偷笑,侯爺真是個人才,這特娘的銀錢花的真值!
經侯傑與房遺愛、尉遲寶琳的不斷宣傳,在座的紈絝對足球的理解自然要比花錢雇來的百姓透徹得多,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牛封川再也不想回到當初窮光蛋的時候,所以堅決不肯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當即大聲吆喝道:“今日侯傑與房遺愛的足球隊正式比賽,我來開一莊,有沒有下注的?趕緊地!”
眾紈絝精神登時一振,作為一個走馬章台鬥雞遛狗的合格紈絝,賭博自然屬於他們再正常不過的娛樂活動,長孫衝抓耳撓腮地叫道:“如何博戲?”
連一向木訥老實的劉仁實都來了興致,探著腦袋欲聽個究竟,遑論浸淫賭海多年的李思文、程處默等人了。
李承乾與李恪被勾了魂,奈何李二征收了他們不少錢財,實在囊中羞澀。兩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李恪忍著痛從懷裏取出了三貫錢,依依不舍地遞給了李承乾。
眾紈絝正喧鬧間,忽聽銅鑼哐當哐當響了三聲,將眾人嚇了一跳,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緊接著,雙方替補席之間預留的通道口處,趾高氣昂地走出來兩隊人馬,俱是上身對襟短褂,下體膝褌緊紮,行走之間虎虎生風,竟頗有些豪邁的氣勢。房遺愛帶隊的一方,身穿棗青色的短褂,而侯傑帶隊的一方,則是風騷的淡粉色。
除卻這倆貨,雙方各自有十六人,留下遺憾不已的六人端坐替補席,剩下的人則在中線處站定,在房遺愛與侯傑的帶領下,互相朝對方瞪著鬥雞眼,企圖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過了片刻,通道口又小跑出四個人,為首的小胖子風騷地噙了一支木哨,額前長發亂舞,表情卻甚是嚴肅,赫然是不知何時消失的李泰。
李泰往場中走的空檔,西麵約三丈高的木架高台上忽地鑼鼓喧天,待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後,一個猥瑣的身影從鑼鼓後轉了出來,擺出一副誌得意滿的惡心模樣,咧著白牙笑得仿若智障兒童。
“寶,寶琳?”
方言目瞪口呆地指著高架上傻樂的尉遲寶琳,驚訝道:“這廝不會是解說罷?”
長孫衝探過頭來問道:“甚麽是解說?”
方言無力歎道:“解說嘛,顧名思義,解釋說明,將場上的情況向觀眾闡釋並加以自己的觀點,就是解說。”
“草!”
長孫衝有些生氣,指著騷包的尉遲寶琳怒道:“這麽露臉的事兒居然不叫我?”
臉上的羨慕幾乎要溢了出來,看他模樣,似乎要把尉遲寶琳強拽下來自己上才好。
方言鄙夷道:“你知道甚麽是足球?寶琳好歹從東海時便已接觸,你呢?上去說甚麽?難道說些你和琳琅的閨中情趣?”
一連串的反問令長孫衝啞口無言,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
“各位遠道而來的兄弟們,鄉親們,歡迎來到大唐第一場足球比賽的現場……”
尉遲寶琳口沫四濺,抑揚頓挫地道起了歡迎致辭,又將足球比賽的規則大致講了一遍,緊接著,在無數百姓似懂非懂的懵逼中,鑼鼓又重重敲了一下,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牛封川迫不及待地叫道:“開盤開盤,押房遺愛勝的,左手邊!押侯傑勝的,右手邊!押多賠多,押少賠少,押個媳婦賠個大嫂!買定離手,輸贏自負!”
頓時點燃了眾紈絝的激情,李思文等人忙從懷裏取出諸如銅錢、碎銀、玉佩之類的物事,不大一會兒,代表著房遺愛勝的那一側,已高高摞起了不少錢財。
李承乾與李恪嘀嘀咕咕半晌,終於扔了六貫銅錢,也是押在了房遺愛一方,引來眾紈絝的紛紛鄙夷。
“寄奴百萬成孤注,拚付驊騮一蹶輸。現在的年輕人啊,就知道賭博。”
方言無奈地搖頭歎氣:“一千貫,我壓侯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