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 治病的另一種方法
李承乾總算還是有些良心的，到底是沒忘了那日替他前往王家村索要贓物的兩位小老弟，所以當李二看向李泰與李恪二人時，兩人小雞啄米似的不斷點頭，同時向老大投去一個算你懂事的眼神。
看到三個兒子如此懂事，李二心情愉悅了不少，眼裏也有了些許笑意，陰妃抹了把淚珠兒，與楊妃交換了眼神後，將李佑塞給方言的想法又堅定了許多。
“這小子向來是個天馬行空的，雖然有些浪蕩狂悖，但公忠體國的心意，卻是不曾少的，咳咳……”
李二忍不住咳嗽了數聲，長孫忙輕撫其胸膛，從始至終，卻是半句話也不曾說。
待李二好奇問起，長孫才幽幽歎道：“妾身方才在想，方言正琢磨著如何去安置那些婦人，是不是也表明了，那些婦人的丈夫親友俱不曾有上門的……”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甘露殿裏瞬間陷入沉寂。李二將牙齒咬得嘎嘣響，終究是心生無力道：“朕統禦天下，卻也不能強行下旨令其歸家……盧靖宇該死，該死！”
李二額頭之上青筋賁起，雙目赤紅，用力捶打著床榻，怒火熊熊。
長孫忙勸慰道：“您消消氣，盧靖宇和盧氏已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從此以後，盧氏賢名盡去，臭名昭著矣。”
長孫的纖手似是有種魔力，令李二漸漸地平複下來。
“朕倒是寧願盧靖宇不死，換取婦人不曾遭遇過……”
李二少見的很感傷，靜臥在床榻上默然無語。
“好在方言是個知事的，令陛下無憂矣。”
長孫正勸慰著，目光瞥處，卻見李泰與李恪二人擠眉弄眼，臉上憋著笑意，似是看到了好笑之事般，登時柳眉倒豎，嬌喝道：“混賬！”
李恪二人忙正襟危坐，再也不敢露出笑意。
長孫猶自氣得不輕，高聳的胸膛不住起伏，銀牙緊咬，眸欲噴火。楊妃不好開口勸說，暗地裏給陰妃遞了個眼色，陰妃會意，朱唇輕啟道：“姐姐莫要動怒，恪兒與青雀豈是不知輕重的孩子？想來其間有些緣由。”
一邊說著，一邊朝李恪二人使著眼色。
李二也不愉地扭過頭來，臉色陰沉可怖——任誰臥病在床，見到自家的混小子發笑，怒火都會蹭蹭蹭地上漲。
李恪忙俯身跪地，戰戰兢兢道：“方才大哥說起先生要建造醫館後，兒臣，兒臣忽地想起一事，沒有忍耐住，故而發笑……此皆兒臣之錯矣，請父皇、母後、母妃責罰！”
李泰皺著胖臉，欲哭無淚。
“何事？”
李二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但其中隱含的磅礴怒意，任誰都看得出來。
“這……”
李恪欲言又止，眼見李二隱隱有發作的跡象，李承乾忙道：“父皇，依兒臣看來，定是與先生有關。”
提起方言，李二的怒氣平息了些，皺眉道：“速速道來！”
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態度，李泰忙添油加醋地道：“父皇，您是不知道，先生將置辦醫館和悲田院、孤獨園的想法說出後，不到一刻鍾便反悔了，嘴裏一直念叨著甚麽邀買人心、殺頭之類的，惶惶不安……方才兒臣與三哥想起這個，才忍不住發笑，請父皇責罰！”
蹭地一下，李二竟直直坐起了身子，滿臉的不可置信，錯愕道：“當真？”
長孫、楊妃與陰妃俱是檀口微張，神色呆滯。
李泰二人斬釘截鐵地點頭稱是。
“哈哈哈……”
良久，李二忽地爆發出一連串極其響亮的大笑，右手不住捶打著床榻，眼淚都忍不住流了出來。笑了一陣，似乎覺得並不過癮，竟掀開錦被下了床，趿著鞋子叉著腰，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小子，哎喲！做起事來膽大妄為，怎地還會害怕這個？天呐，他才多大？”
半晌，李二終於止住了笑聲，環視左右，卻見長孫、楊妃等人俱是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看，不由驚奇道：“你們這是……”
長孫從呆滯中回過神來，輕掩紅唇，美眸裏滿是驚訝：“陛下，您的病，好了？”
李二一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後腦，待發覺方才還愈演愈烈的痛感此時竟消失無蹤後，又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這才嘶聲道：“朕隻覺渾身充滿了氣力！朕餓了！”
長孫大喜，精致的柳眉彎如月牙，起身朝外行去：“陛下稍待片刻，臣妾給您煮些參片粥！”
楊妃與陰妃對視片刻，羞紅了臉。
李二猶自咂舌道：“承乾，朕的臉色如何？”
李承乾笑道：“紅潤細膩有光澤……兒臣為父皇賀！”
李泰與李恪忙跟著大吼道：“為父皇賀！”
李二叉腰長笑道：“原來還有這等治病的法門！”
楊妃放心不下，遣宮人喚了禦醫來，禦醫小心翼翼地診斷後，陪笑道：“恭喜陛下，陛下身體已然好轉。”
但是臉上的驚詫之色卻盎然無比，不過與他也說不著這些，李二點頭道：“行了，你先下去罷！”
禦醫忙告退而去，走到殿門口時，卻與行色匆匆的金石撞了個滿懷，哎喲一聲捂著老腰跌坐在地。金石不去理他，踉蹌著腳步不停，又疾行了數步，忽地噗咚一聲跪倒在地，激動地叫道：“陛下，翼國公府上的小公爺距離長安已不足十裏！”
李二忙瞪大了雙眼上前，大喜過望道：“當真？”
金石咧嘴笑得很是歡快：“自是不敢欺瞞陛下！秦小公爺一馬當先，身後跟著的，足有數百輛馬車，車轍深印，遮天蔽日！”
“哈哈哈……快，快把朕的白蹄烏牽來！”
李二激動地直搓手，來回踱步不已，待金石爬起來要去牽馬時，又大喝道：“朕親自去！”
說著，趿著鞋便要跑將出去，楊妃看著他衣衫不整的模樣，忙提醒道：“陛下，還請更衣才是！”
李二尷尬地又折返回來，待看到李承乾、李泰與李恪正捂嘴偷笑，忍不住老臉一紅，喝道：“笑甚麽笑？混賬！還不快快將此事宣揚下去？不知所謂的東西！”
三人忙抱頭鼠竄，屁滾尿流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