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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男人與男人有緣

  吾聞馬周昔作新豐客,天荒地老無人識。空將箋上兩行書,直犯龍顏請恩澤。


  不得不說,馬周是個有大氣運的,否則詩鬼李賀也不會在字裏行間裏透露出酸溜溜的嫉妒之意。曆史上的馬周本周離職遊學長安期間,寄居在中郎將常何家中,為常何陳述合乎時宜的事二十多件,叫他奏上,事事符合旨意,因而得到李二的賞識,李二見而悅之,當下便令馬周在門下省值班侍奉,可謂是簡在帝心了。從此後便如魚躍龍門,步步高升,終官至宰相,位極人臣。


  可如今這個貞觀未來的宰相卻想著要遠航出海是甚麽鬼?

  方言有些苦惱地頭揉了揉眉心,先是讚道:“你倒也有一顆赤子之心。”


  還沒待馬周開口,又問道:“你常來圖書館?”


  馬周恭聲道:“圖書館包羅萬象,典藏豐富,更難得的乃是學子無論貴賤,均一視同仁,此舉仁也,義也,我等早已視圖書館為聖地,每日必來朝聖!”


  “方侯真乃仁義之輩!”


  “我等常恨書籍稀少,又恨權貴之家敝帚自珍,如今方侯開辦圖書館,實乃善舉。”


  “……”


  眾學子紛紛附和不已。


  方言矜持笑道:“印刷作坊如今正如火如荼地印著書,且稍等一段時間,無論是罕見古籍,抑或是大家批注,又或者是大儒手書,圖書館裏應有盡有矣。”


  眾學子頓時喜形於色,紛紛拜倒。


  “多謝方侯!”


  方言擺了擺手,又朝馬周道:“誠如你方才與王敬爭執時那般,其實對於地圓說,你心裏大抵也沒有甚麽信心罷?”


  馬周苦笑道:“誠如方侯所言,某實在是找不到任何先例與依據。”


  方言的眼神有些淩厲,冷冷地道:“那你為何執意相信地圓說?難道是想以此接近本侯以為晉升之階乎?”


  任誰也想不到,方才還和顏悅色堪稱大唐最好勳貴的方山侯竟翻臉如翻書,臉色變幻之快堪比提起褲子不認人的嫖客一般,倒是讓不少人這才記起,對麵這個看著人畜無害的少年,實際也有著不遜於程咬金之流的輝煌戰績——論起紈絝與猖狂,就算長安城號稱最流氓的敗類劉弘基也不敢拍著胸脯勇爭第一。


  於是膽戰心驚的同時,不少人紛紛看向馬周,幸災樂禍者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心急如焚者亦有之。


  一位學子驚惶出列——方言記得,他一直站在馬周身後,看樣子關係很是不錯。


  “方侯,賓王兄向來坦蕩,決計不會有如此齷齪想法。某常與他往來,一同行卷,一同讀書,賓王兄雖熟讀四書五經,卻更喜涉獵您的學問,諸如算學、地理乃至天文之類,他常對我等言道,世上學問何止萬千?修身養性首推儒道,治世經緯卻需格物。由此可見,馬賓王並非阿臾投機之人,還望侯爺明鑒!”


  馬周感激地朝那學子拱了拱手,苦笑道:“卻不曾想讓侯爺誤解如斯。”


  治四書五經的多半有些風骨,方言的話已經不啻於指著鼻子當麵罵娘了,甚至於連唐善識等人都露出不解之色,似是沒想到方言會如此直接地指責一介學子,尤其這位學子還是他本人的忠實粉絲。


  侯傑眨了眨眼,輕笑道:“看樣子小言對這馬周很是看好,否則也不會費心思出言試探了。”


  這樣說著,便動了招攬馬周的心思。


  唐善識這才恍然。


  有人打頭,便有人附和,一時間為馬周辯解的學子如過江之卿,其中也不乏先前駁斥地圓說的——看來馬周的人緣很是不錯。


  方言笑了笑,朝馬周道:“本侯失言,賓王兄莫怪。”


  馬周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


  侯傑在一側嗤之以鼻:“看罷,都開始稱兄道弟了,這小子心思越發地多了。”


  唐善識翻著白眼辯解:“與他相處的都是一群餓狼,經曆了這麽多還喜怒形於色的,怕是早就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長孫衝、程處默等紈絝頓時怒目相向。


  眾學子裏也不乏機靈的,對馬周的豔羨之情更濃了,深悔為何不在圖書館裏尋些方言的著作細細研讀,否則今日大放異彩的,興許便是自己了。而一直堅定地站在馬周身側的學子,則不免暗自欣喜,看向方言的眼神裏,滿是灼熱。


  “遠航一事,需提早做足準備,否則便是平白送了性命。王興德、馬賓王,你們二人就在本侯府上住下,本侯有些事情還要與你們交代。”


  “是。”


  方言又令相信地圓說的學子自報了家門,這才在眾學子或欣喜或懊惱或捶胸頓足中打算離去。


  “方侯且慢!”


  不用回頭去看,就知道是盧靖宇那個討厭的家夥。


  “昨日才別方侯,今日又再次見到,看來你我當真是有緣。”


  男人說與男人有緣,約等於性騷擾。


  方言轉過身來,撇嘴道:“這裏是本侯的府上,盧世兄這樣說,豈不是很奇怪?”


  人群中自動分開一條道路,在眾學子欽慕的眼神中,盧靖宇瀟灑的身姿緩步踱出,輕笑道:“確實奇怪,多謝方侯不吝斧正。”


  懶得與這個心懷不軌的人廢話,方言直接了當地問道:“盧世兄何事教我?”


  盧靖宇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道奇異的弧度。


  “阿耶回去後,夜不能寐,輾轉反側,深為方侯昨日之婉拒而惋惜。某不忍阿耶如此,便自發前來,為的就是要當麵再問方侯一句,方侯當真不願大婚之時邀我阿耶坐於高堂之位麽?”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嘩然。


  眾學子看向盧靖宇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似是全沒料到坊間瘋傳之盧氏家主自降身份,親自上門羞辱國朝侯爺一事乃屬實,更沒想到爺爺走了孫子上場,盧靖宇卻也大膽到舊事重提,當真以為方山侯是吃素的不成?


  人群自動退後了數步,唯恐被暴怒的方言波及到。


  馬周厭惡地看了得意洋洋的盧靖宇一眼,上前質問道:“千年盧氏,門風嚴謹,更是詩書傳家,為何屢屢上門挑釁?真乃有失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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