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讓人失望
事實證明，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是很有道理的，聽說花臘八勝的僥幸，席君買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一臉的悶騷樣與平日裏的沉穩冷酷大相徑庭。
花臘九阻止了方言的探望，理由是：“兄長麵薄，遭遇此事必定羞惱，不妨過幾日再說。”
方言覺得很有道理，便打消了前去探望的念頭，不過不能親眼瞧見老花的羞憤欲死著實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老花因受傷撂了挑子，負責訓練護衛的便隻能換人了，想了想，令方二把趙柱子喚來。
趙柱子如今領著巡防王家村的差事，每日的事宜便是維持日漸繁華的王家村秩序，和諸多的安全事宜。畢竟村子裏的產業哪個都是令人垂涎的存在，香水作坊、造紙作坊、印刷作坊乃至圖書館……不時有人打著各種旗號混進村子，鬼鬼祟祟地打探，卻都被斥候出身的趙柱子一眼識破，從始至今也不知打斷了多少狗腿丟了出去，不過隨著賊人愈發精進的素質和層出不窮的手段，趙柱子越來越有種捉襟見肘的感覺，幸好花臘八兄妹對刺探一途頗有研究，暗地裏幫襯了不少。
聽完方言的交代，趙柱子仿佛被流星砸中了腦袋般暈暈乎乎的不知所以，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消化掉他即將被方言委以重任的消息。
“侯，侯爺，這種鍛體術可是曆朝曆代都珍之又珍的秘術！這，這……”
趙柱子瞠目結舌的模樣頗讓人嫌棄，方言果斷地賞了他一腳，皺眉道：“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好容易平複了心情，趙柱子臉上的紅潮依舊滲人，眼神卻亮得可怕，正待開口，卻聽方言擺手道：“也別將此事看得過於神秘，都是些尋常可見的手段罷了，隻是以前沒人想到而已。隻要選對了苗子，便是成功了一半。”
說到這裏，方言的語氣有些沉重：“老趙啊，可千萬別讓侯爺在侯府裏再被人擄走了。”
趙柱子頓時又羞又愧，忙將胸膛拍得震天響，吼道：“侯爺，俺這就去尋好苗子去！”
好苗子哪裏尋？自然是遍地的災民。
眼下災情已得到有效控製，李二麵對愈發空曠的國庫欲哭無淚，再者人群聚集易生疫病且不易掌控，若被有心人利用，便是天大的麻煩事，因此便與朝臣商討，可令災民分批有序返鄉，開放就近的義倉賑濟災民，務必不準令一人餓死。
又經李二的大肆宣傳，言道不日便會有數萬石糧食自林邑返京，更是鼓舞了人心，有道是家中有糧心中不慌，這一場原本可動搖國本的災害逐漸消弭於無形，成了無數陰謀家揮之不去的遺憾。
早在前些日子，第一批災民已然返程，趙柱子擔心來不及，便匆匆地告辭去了，過不多時，又匆匆折返，欲言又止的模樣很是做作。
方言沒好氣地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趙柱子的神情竟有些忸怩，方言還以為他是思春了，便大手一揮笑道：“說罷，看上了哪家娘子？侯爺我親自為你保媒！”
趙柱子先是一喜，隨即想到根本就沒姑娘與他看對眼，又垂頭喪氣地道：“侯爺誤會了，俺是想說，若俺去為侯爺訓練人手，那莊子上的護衛誰來做？”
方言摩挲著下巴思考人生。
抬起頭，看到趙柱子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欠揍模樣，沒好氣地道：“娘的……”
趙柱子不敢再裝模作樣，忙討好地道：“俺有幾個軍中袍澤，昔日在沙場時俱是數得著的好漢，隻是一來年紀有些大了，二來便是有殘在身，若是侯爺不嫌棄，那俺……”
“那還愣著作甚？人在哪裏？趕緊去請！”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道理口口相傳，方言更是奉為圭臬。老了殘了有甚麽打緊的？經驗那是千金難換呐！
得了方言準允的趙柱子更是生龍活虎，急吼吼地去了。
席君買在一旁瞧得眼饞，方言笑道：“你若有閑暇，也可參與，努力提升不是甚麽壞事……沒看老花都被你撕碎了自信？”
席君買咧著嘴笑得很開心。
……
侯爺小妾的哥哥受傷可是侯府大事，尤其是這個哥哥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於是好幾個動了春心的婢女主動請纓前來照看，卻都被花臘九拒之門外，隻好留下草藥等物事遺憾離去。
花臘八的半邊身子麻得厲害，眼神卻是極為不滿，又不敢表露出來，眼下自己這個妹子已然成了叛徒，妥妥地有了愛郎忘了兄長，可他又實在疼煞了妹子，不忍苛責，隻好閉著嘴巴生悶氣。
花臘九笑眯眯地為他敷上草藥，又殷勤地熬了湯汁……
花臘八臉色大變：“妹子，我都聽你的話在裝傷，怎地還要喝藥？”
“他是個機靈的，不能露出破綻——左右是你惹出來的，快點，別逼妹子用強！”
“好你個花臘九，簡直是過分！若是早知你淪陷得如此之快，我拚了命也要……”
“也要甚麽？你說，我聽著。”
花臘九的纖指停在了花臘八某處穴位上，麵無表情。
“我拚了要命也要……維護你和他的偉大愛情！”
花臘八大義凜然。
花臘九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藥碗上。
“嗬，甘之如飴！”
花臘八顫抖地伸出手，將草藥一飲而盡。
草藥很苦，卻苦不過花臘八的心。
“最近你小心一點……”
花臘九有些猶豫，卻還是道：“林瀟瀟可能對你起了疑心。”
花臘八皺眉道：“要不……”
“在你動手之前，我會告訴方言。”
花臘八忽然暴躁起來，俊臉扭曲，咬牙道：“沈伯還在照料那些孤苦無依的孩童，早已獨木難支。別處的花銷也是甚大，若是前功盡棄，咱們就是稷下學宮千年的罪人！”
花臘九俏臉有些黯然，垂首片刻，輕聲道：“他會修建一座孤獨園，咱們可以把那些孩童送到……”
“愚蠢！”
花臘八恢複了些，起身怒道：“他們何等重要，豈能放之人前？花臘九，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