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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飛騎密奏

  如果說新晉方山侯因藍田趙氏嫡子身死一事而鋃鐺入獄是滿長安街頭巷口最大的談資,那麽一整車一整車源源不斷地從皇宮中運往各個勳貴府上的冰塊則也不遑多讓。在這個躺著不動也能汗流浹背的夏日裏,著實容易引燃人們的爆點。


  “天爺,陛下去歲究竟窖藏了多少冰塊?這兩三日從皇宮運出去的冰塊怕是得有三十車了罷?”


  一位居住在皇城邊上的百姓杵在屋簷下,使勁搖著破舊的蒲扇,看著剛從宮門裏緩緩駛出的一整車冰塊,豔羨無比。


  縱然鋪蓋著厚厚的麻布,但肉眼依然可見絲絲寒氣正倔強地冒出頭來,雖然片刻間便被烈日撕絞成水珠,給人們帶來的視覺震撼卻是無與倫比。


  “黃老二,你可別忘了,據說方山侯可是說了,之所以爆發旱災蝗災,就是因為去歲冬天不夠冷,既然不夠冷,那冰塊自然是不足用的。除非陛下搜集了滿長安的冰塊……”


  一句話引得眾人頻頻點頭,有關蝗災爆發的原因,官府早已貼了告示昭告天下,縱然還有少數頑冥不化的人認為是蝗神降世,但蟲卵因冬天不夠寒冷沒有凍死而導致繁殖迅速的說法也引來不少人的讚同。蝗蟲過處寸草不生是不假,但被各大酒樓菜館做成各式各樣的下酒菜倒也是真的。國人好吃是出了名的,再加上官府宣傳的多食肉可治夜盲也已深入人心,蝗蟲個頭再小,那也是肉嘛,更何況勝在量大,隨處可得……


  有人附和道:“此話不假,可冰塊既然不是去歲窖藏的,那又是怎麽得來的?總不會是憑空變出來的罷?”


  這句話引來一陣沉默,又有一人小心翼翼地道:“你們說,會不會跟方山侯有關係?”


  眾人眼神一亮,那人見狀,憑空添了幾分信心,篤定道:“是了,必是方山侯的緣故。你們想想,這麽多的冰塊晚不出現,早不出現,偏偏在方山侯回來後出現,這還不夠明顯麽?”


  不得不說,勞動人民向來是有智慧的,三兩句便猜出來了冰塊的來曆。但究竟是怎麽變出來的卻不得而知了。眾人剛欲散去,那黃老二忽地笑道:“聽說了麽?滿長安四品以上的官員都會有賞賜,唯獨範陽盧氏那幾個在京的例外。”


  ……


  長安城中,不知甚麽時候悄悄開了幾處售賣冰塊的鋪子,一經開門,便引來不知多少權貴的爭相競購。隻是這個鋪子的規矩有些奇怪,無論購買多少,皆是半錢半糧,人人皆不例外,好在能在夏日出手購買冰塊的俱是權貴殷實人家,倒也不甚在乎。不過更令人驚奇的是,每日快到正午時分,冰鋪裏都會送幾車冰塊到何處的粥棚裏供災民涼爽或吃食,此舉引來頗多讚譽。


  “二哥,您快別笑了,菜都涼了。”


  長孫嫌棄地瞥了嘴都快咧到後腦勺的李二一眼,有些嗔怒。


  李二大笑道:“觀音婢,由不得朕不開心,這幾日運進內帑的銅錢和糧食真是源源不斷,照這樣下去,哼哼,趕超國庫也隻是時日問題罷了!”


  “您倒是舒爽了,可憐方言還在大理寺裏受罪……這可是那小子的主意。”


  李二頓覺好笑:“受罪?大理寺上上下下誰不得當祖宗似的伺候他?那小子吃得好,睡得好,你就別操心了。對了,這幾日承乾、青雀、恪兒一直往大理寺跑,據說是那小子又琢磨出了生錢的法門,嘖嘖,可惜……”


  長孫實在是對這個鑽錢眼裏的枕邊人無語至極,嗔道:“陛下,適可而止!”


  李二臉色有些訕訕,想了想,又高興起來。


  “朕很期待這個金部郎中會給朕,給整個朝堂帶來怎樣的驚喜……”


  大理寺內,李泰吸吮著老冰棒,向方言邀功道:“先生,那盧冠可惡至極,竟然遣管家暗算你,不如咱們放把火燒了他的老巢。”


  一旁的卞儀氣得胡須亂顫,指著頻頻點頭的方言等人打著擺子,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一跺腳,幹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就走。


  李恪朝卞儀匆匆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道:“總算把這個老倌兒氣走了,先生,這個冰棍真好吃,真要開了鋪子,怕不是把父皇的冰鋪也得比下去了。”


  程處默早已笑得沒了眉眼,隻是笑著笑著,不小心牽動嘴角傷勢,登時痛得齜牙咧嘴。


  一旁的唐善識與長孫衝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地紅腫著臉頰,不過看向方言的眼神裏,閃著狼一般的亮光。


  李承乾對這三個小夥伴的遭遇頗有些幸災樂禍,舔著冰棍笑得十分開心。


  “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把先生弄出去,隻是不知父皇怎麽想的,張武義已然將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卻還是沒甚麽動作。”


  方言想了想,笑道:“畢竟是範陽盧氏,不可小覷。再加上那盧生花,想必陛下是在想如何能給盧氏致命一擊罷。”


  唐善識苦惱地揉了揉頭發——這也許是他身上唯一沒有傷處的地方了。


  “我們都指望著那甚麽冰淇淋趕緊指出來呢……雖說卞公為人敦厚,但畢竟是在大理寺內,總胡來也不妥當,若是被魏老倌兒知道,又是一件麻煩事。”


  李承乾等人了然地點點頭,魏征可是向來眼裏揉不得沙子,若是聽說掌管刑獄之地的大理寺內被當成了冰品作坊,怕不是立時就要蹦起來。


  “安心等著罷,也許明日我就出去了。”


  方言倒是不怎麽擔心,有李二和一眾大佬在,盧氏定然是翻不起風浪的,隻是心底隱隱約約的擔心是怎麽回事?


  搖了搖頭,忽見李承乾麵帶猶豫,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甚麽就說,兄弟們之間有甚麽不可說的?”


  李承乾不再猶豫,歎道:“青雀偷看了父皇的飛騎密奏,有一事關於你。”


  方言怔了怔,問道:“何事?”


  “你家小妾前幾日去了煙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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