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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李二吞蝗

  原本嘻嘻哈哈的眾人臉色都沉了下來,相比旱災,蝗蟲過處,寸草不生的情景才更讓人膽寒,那可是甚麽都不放過的存在,樹葉,草葉,禾葉……放眼望去,光禿禿的令人絕望。


  “那次與盧冠切磋武藝之後,我已向陛下提了應對之法,後來也與你們商量了些辦法,再加上各地義倉與地方官紳捐獻的糧食,相信安然度過這次蝗災不成問題。”


  房遺愛臉色頓時有些古怪,想起了方言曾說過的話,胃裏忽地開始泛酸。


  侯傑臉色同樣不好看,想了想,道:“那蝗蟲,當真能吃?”


  “自然可以,烹飪以後,不僅能吃,而且還美味的緊,用來作下酒菜,再好不過……草,房遺愛你想作甚?趕緊出去!”


  李泰本是坐在最外側,聽到方言的話,忙以不符合物理學定律的靈巧速度閃到一旁,緊接著,房遺愛壯碩的身軀風一般衝向帳外,片刻之後,稀裏嘩啦的嘔吐聲從外麵傳來。


  聽到這惡心至極的聲音,侯傑再也忍不住,同樣出去吐了個昏天黑地。


  縱然在帳內,方言也嫌惡地捂住了口鼻,程齊是個有眼力見的,忙出去指揮人打了一桶水,堅決不讓汙穢之物出現在伯爺的營帳之外。


  老半晌,營簾掀開,已漱過口的侯傑與房遺愛才病懨懨地走了進來,臉色蒼白,四肢無力,似是被數個大漢好生問候了一番。


  “之前咱們在一起時候也說起過吃蝗蟲……”


  方言有些奇怪,待看到兩人又是一副想要嘔吐的模樣,忙往後挪了挪身子,又道:“那時也沒見你們有這麽大的反應,怎麽回事?”


  侯傑好容易才平複下來,感覺胃裏好受些後,才苦著臉到:“陛下給我賜了婚,我便隨爹爹前往宮中謝恩,正在禦花園裏走著,忽地有數不清的蝗蟲便飛了下來,眨眼間,禦花園除了枯枝,俱是光禿禿的一片。”


  說到這裏,侯傑眼裏是隱藏不住的驚懼,顯然是被嚇得不輕,方言與李泰對視一眼,忽地猜出來侯傑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果然,侯傑喉嚨湧動,又道:“陛下震怒,竟下手捉了數隻蝗蟲,不顧臣下阻攔,竟生吃了……”


  “嘔!”


  方言看著彎腰跑出去的李泰,搖了搖頭,對房遺愛道:“你呢?也被陛下賜了婚然後去謝恩?”


  房遺愛連連擺手道:“侯家哥哥說起此事時,小弟正宿醉未醒……”


  可憐的……


  關中遠在千裏之外,方言在東海邊,再焦急也是無用的,隻盼望李二能給力些,也希望眾紈絝能將油炸飛將軍、爆炒飛將軍等名菜擺上各大酒樓菜館的桌上……


  “這麽說來,你二人來尋我,不止是惹了叔叔伯伯的嫌惡,更是怕了那些蝗蟲……”


  方言鄙夷的話還沒說完,侯傑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哪有的事!你怎麽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甚麽“侯家世代忠良”,甚麽“男兒誌在四方”之類的,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營帳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啪嗒一聲,營簾忽地被掀開,滿麵驚喜的尉遲寶琳跑了進來,不由分說地便給了侯傑與房遺愛一個大大的擁抱,待分了開來,鼻子一聳,納悶道:“什麽味道?”


  好在他也是個神經大條的,沒有再細問,和侯傑兩人敘了敘舊,轉身對方言道:“花臘八似乎在帳外站了挺久,看到我來,扭頭便走了,哥哥,出甚麽事了麽?”


  方言搖頭笑了笑,還能有甚麽事?無外乎是稷下學宮那些事罷了。縱然方言心裏也是好奇得緊,但花臘八兄妹不說,他便不問,誰心裏沒有些小秘密呢?

  在營帳裏坐了片刻,侯傑與房遺愛便吵嚷著要在營地裏轉轉,尉遲寶琳熱情地引路,李泰本來是懶得動的,待看到方言拿出信來,便識趣地也出去了。


  蘭花的清幽與玫瑰的香甜交織在一起,聞之令人心曠神怡,縈繞在鼻尖徘徊不去。


  這便讓方言犯了難,到底該先拆誰的信呢?實在是難以抉擇。


  不管了,聽天由命罷,小公雞點到誰……


  唐衣竟然寫得一手好字,清秀雋麗,賞心悅目,實在是完爆方言的毛筆字。自慚形穢了片刻,方言又高興起來,自家媳婦兒的字可真是不賴。


  “惠書奉悉,如見故人。陌頭之柳色已綠,而君之音信久杳……”


  字裏行間是滿滿的掛念與擔憂,頗讓方言感動,又在信中提及方言心心念及的關中治災情形,寫到此處,似是怕方言擔憂,又轉筆提及了些長安的趣事,女兒家的體貼與溫柔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忽地有些想家了……方言抬頭想了想,從來到大唐以來,這也許是自己第一次將王家村當成了家,漂迫的浮萍終究是落了根,更何況那裏還有兩位等待良人歸的女子。


  林瀟瀟的字竟也不差分毫,可與唐衣媲美,著實讓方言有些氣餒,不過轉眼想到花臘九那雙握劍的纖手定然是不擅長寫字的,心裏頓時又高興起來,總算不是墜於尾後……


  相對於唐衣的信,林瀟瀟更著墨於家中瑣事,像甚麽上個月府裏進賬多少銀錢了,各個作坊招了多少人了,諸如此類的,又言道那張圖紙至今被保護的很好,卻總擔心賊人覬覦,隻好每日都貼身藏著……


  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半句思念的話,方言有些心疼地想到,會不會是林瀟瀟怕作為妾室越了雷池……


  字字咀嚼,思念忽地大熾,方言煩躁地錘了錘桌案,出聲喚了士卒取來紙筆。提筆半晌,終是不知該回些甚麽,撓了撓頭,神遊天外地信手塗鴉。


  不知過了多久,程齊的大嗓門在營帳外響起,方言丟下筆,霍然起身,咬牙切齒道:“娘的,趕緊搞定,回家!”


  ……


  “先生,先生,豚尿泡做的甚麽足球好啦!”


  李泰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手裏拎著個圓球,見營帳裏空無一人,轉身欲走的時候,忽地瞥見桌案上的兩張白紙上似乎寫了些甚麽。


  李泰腦海裏那個叫作“就看一眼”的小人兒把“絕不能偷看”的小人兒打死以後,美滋滋地坐了下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李泰驚訝地瞪圓了雙眼,哆嗦著嘴唇又朝另一張紙看去。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良久,雙目呆滯的李泰才回過神來,一聲淒厲的哀嚎忽地在營帳裏炸開,如平地驚雷。


  “天呐,這特娘的讓別人以後怎麽寫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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