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甚麽都不知道的蒼酈
“師範學院?”
蒼酈漸漸平靜下來,皺著眉頭,嘴裏不斷咀嚼著這四字,神色迷惘。
李泰等人好奇地盯著方言,沉思不語。
李泰和尉遲寶琳算是最早和方言認識的,卻也從未聽說過他的師承來曆,此刻聽方言親承,一時間,越發驚奇。
半晌,李泰才問道:“師範學院是甚麽地方?”
這算是問出了眾人的心聲,蒼酈眸中閃爍著光彩,目光灼灼。
方言也不隱瞞,笑道:“本伯自到長安以來,結交者甚眾,來曆卻成謎,覬覦者也不在少數。也罷,索性今日便把事情說個清楚。”
有意無意地看了抓耳撓腮的李泰一眼,又道:“學高為師,身正為範。我師範學院取名如此,也正合此意。昔者師範學院有眾千人之多,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一不是攪動風雲之輩。師者傳道授惑毫不藏絲,子徒專精覃思尊師敬道,彼時每年末的大比,便是師範學院的最大盛事。”
說到這裏,方言還真的有些緬懷後世的大學生活,想念它的一切,包括掛科……大學生活真正好呐,有吃有喝有錢花,還能泡妞上網吧。
“如此師範學院,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十分不滿蒼酈的打斷,方言哼道:“那是因為我師門絕不出世的祖訓。”
“那你……”
方言麵露悲戚之色,歎道:“正因為如此,許多長輩與師兄一身鬼才卻不得施展,鬱鬱而終者不在少數,到了後來,師門便隻剩師父與我二人,以後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
“先生,莫要難過。換個角度來說,若不是師範學院人漸少,你不也得遵守祖訓留於學院?怕是一輩子也難以見天日。”
就喜歡這類善於給別人拾遺補缺的人,方言假裝振奮精神地笑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李泰頓時得意起來,待看到蒼酈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笑道:“先生方才也說了,他不過是山門中人而已,並非你口中的仙人子弟。長生雖誘人,卻是遙不可及,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才是。”
沒想到這胖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覺悟,方言讚許地點了點頭。
“方山伯,當真以師範學院之曠世之能,也難以長生?”
“昔年秦皇四處尋長生藥,不也沒有功成?長生,本就是虛無縹緲的……”
蒼酈眼中的色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來,原本被劍指也依舊挺拔的身軀此刻佝僂如耄耆之年,半點活力也無。
方言眼珠一轉,忽地笑道:“其實也並非全無可能……”
“當真?”
不止蒼酈,李泰等人的眼睛也亮的滲人,直勾勾地盯著方言,眸中的光彩,似是要把方言融化掉。
“知道諸葛亮麽?”
蒼酈皺眉道:“自然是知曉的。說起來,臥龍先生與仙山瓊閣也是有些淵源的。當年盧植門下學生漢昭烈帝與臥龍先生謀奪荊州,江東舉兵欲犯,還是先祖遣人製止。”
“這麽說來,你們是與範陽盧氏有舊了?”
方言與範陽盧氏之深仇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注意到他危險的眼神,蒼酈忙道:“盧植與我仙山瓊閣有恩,他之子弟有求,自然無袖手旁觀之理。”
“哼,你行刺本伯,也是受了盧氏指使罷!”
“指使?”
蒼酈麵露不屑,撇嘴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盧植早已化作一抔黃土,他的後代子孫又有何德何能指使?再者說了……”
頗有些古怪地看著方言,哂然道:“你調戲盧氏孀妻在先,毆打盧冠在後,其中又當眾威脅盧靖雲,如此深仇大恨,可見盧氏有何動作?千年盧氏,可非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方言皺緊了眉頭,心中知曉,蒼酈這話卻是不假的,蚍蜉撼樹,本就是自不量力,而至如今,盧氏的動作也就是派了花臘八這個反骨仔演了一出鬧劇……
這樣想著,瞧著蒼酈的眼神便有些變了,蒼酈得意笑道:“仙山瓊閣已知會過盧氏老宅,不得出手對付方山伯。”
就是看不慣俘虜得意忘形的樣子,方言哼道:“那花臘八呢?”
蒼酈一窒,尷尬地道:“誰知盧靖雲那狗東西竟膽大包天……”
方言鄙夷的眼神明顯刺激到了蒼酈,蒼酈麵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怒道:“所以他現在雙手盡折,已然是個廢人!”
眾人悚然一驚,方言瞪大了眼睛,嘶聲道:“你是說,盧靖雲被打斷了雙腿後,又被仙山瓊閣折了雙手?實在是太殘忍了……”
蒼酈鄙夷地看著幸災樂禍的方言,哼道:“如此,夠誠意了罷?扯這麽多,還是繼續談談臥龍先生罷。”
“臥龍先生神機妙算,三分天下……”
“這些我都知曉,既然你提起他,必有其道理。可臥龍先生當年身死五丈原,也算是兵敗垂成,在我仙山瓊閣看來,也隻能算得上絕代謀士而已。”
“哼,若諸葛亮當時續命成功呢?”
方言甩了甩衣袖,昂著頭斜睨著蒼酈,負手而立,說出的話雲淡風輕,但在帳中人聽來,卻不啻於晴天霹靂。
李泰驚叫道:“武侯竟有續命的法門?”
尉遲寶琳與席君買相視片刻,模樣震驚。
至於蒼酈,雙眼早已瞪的溜圓,呼吸急促,雙手不停地打著擺子,花臘九艱難地握著劍柄,分外吃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花臘八眼疾手快,嗖嗖兩聲,蒼酈便被定住了穴,再也不動分毫。
被點了穴,嘴卻還是能動的,半晌,蒼酈才醒過神來,目流溢彩,想了想,道:“為何此事我從未聽過?”
方言笑道:“此事知者甚少。當年在五丈原,臥龍先生得知壽元不久,便在帳中列七星陣,擺七星燈,用祈禳之法,步踏罡鬥,若是本命燈持續七日不滅,便可續命,誰知那魏延擅闖營帳,竟將臥龍先生的本命燈踏滅,一代公忠體國死而後已的絕世謀士,就此仙逝。”
“祈禳之法?”
蒼酈口裏念念有詞,皺眉道:“為何我從未聽過?”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你可知道,為何東西總從上自下掉落,而不是從下往上?海上遠行,迎麵駛來船隻,為何先看到桅杆,再看到船身?”
方言看著麵露迷茫的蒼酈,攤手道:“你看,你甚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