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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交給我

  花臘九俏眉微挑,冷冷地朝方言看去,咬牙道:“你叫我甚麽?”


  “……”


  方言苦著臉,卻也不敢去解釋,實在是這個花姑娘的稱呼太過出戲,當下隻能訕訕地別過頭,朝壞笑不已的李泰與尉遲寶琳吼道:“笑甚麽笑?再笑今晚就住大街罷!”


  氣急敗壞的吼聲響徹天際,那被捆在馬上的三個男子艱難地扭過頭去,恰好與方言的目光碰撞。


  惱羞成怒的方言極其可怕,驅著馬便靠了過去,皮鞭劈頭蓋臉地朝三人背上抽去,邊抽邊罵道:“你們這三個狗東西,小小年紀不學好,欺男霸女,欺壓良善,很光榮麽?當真是畜生般的存在!娘的,還敢笑?”


  “伯爺饒命!某並沒有笑啊……啊!”


  “伯爺伯爺,那小子笑了,某可沒笑,你去抽他,去抽他,啊!”


  “啊!爹,娘,快來救我!伯爺別打了,別打了,某以後定然改邪歸正!”


  聽到自家少爺的慘嚎連連,後麵跟著的家丁護院急得團團轉,卻始終不敢靠近,一臉悲憤。


  發泄完畢,施施然又驅著馬小跑回隊伍前方,留下奄奄一息的三人。


  “娘的,為何打我時候下手這般重?”


  當中一位圓臉男子痛得齜牙咧嘴,趁方言等人沒注意,低聲咒罵道。


  “呼……嘶!”


  不小心扯動了傷口,另一位長臉男子不斷吸著涼氣,笑容裏頗有些幸災樂禍:“我們二人不過是對街上的婦人口花花了幾句而已,你呢?竟不知死活地當街欲對那位動手動腳……”


  “就是,沒看狗東西對那位頗為上心,怕是要納入府中為妾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抽死你也是萬幸。”


  圓臉男子嘴角忍不住抽動數下,生無可戀地垂下了頭。


  陝州城隸屬河南道,東據崤山關連中原腹地,西接潼關、秦川扼東西交通之要道,南承兩湖,北對晉地鎖南北通商之咽喉,是古來兵家的戰略要地。


  “禹鑿三門、紫氣東來、周公分陝,更有關雲長收周倉,老子著道德,這陝州地處要塞,人傑地靈,可謂千古勝地。”


  “哥哥,你怎地知曉這麽多?”


  尉遲寶琳崇拜的眼神令方言很是得意,挑眉笑道:“我自幼隨師父遊曆天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走的路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多了。”


  李泰目光朝遠處隱約可見的城門樓投去,悠然神往道:“有朝一日,我也要學先生那般,背負行囊,手持長劍,逢山而上,遇水則遊,渴飲林間水,眠宿山中亭,豈不美哉?”


  “嗬……那陛下的白鶻豈不是要累死?”


  就不能提這個,一提李泰就惱了,前幾日方言不小心說出爹寶男來打趣小胖子後,立刻被他引為平生之恥。


  張牙舞爪地正待去抓方言,忽地看到花喇叭的目光不經意地瞥來,登時便想到自己武力值是不如方言這檔子事兒,一股子憤怒便熄了火。


  尉遲寶琳在旁傻樂著,忽地想起一事,笑道:“陝州刺史藺斯年曾在我爹爹麾下為將,與府上頗有交情,路過陝州,定是要去拜訪的。”


  “無妨,你自去便是。還是老規矩,大部人馬駐紮在城外,若想去城裏玩耍,須得報備,不準滋事,不得飲酒,若擾良民,棍棒伺候。”


  長孫衝等人返回長安時,把各家的親兵大數都留了下來,林林總總約有二百餘人。這股子勢力穿州過城自然是會引起警惕的,好在各府令牌在手,一路上倒也不曾被為難過。不過不準進城門是各地州府默認的鐵律,哪怕是李泰拿出親王印也不好使。


  輕車熟路地剛紮了營寨,便有陝州城的守將率了兵馬呼嘯而來,先前還是警惕的如同防盜賊,隨後在看到數個國公府的令牌以及越王令後,一雙腿仿佛變成了泥捏,怎麽都站不起來,直到李泰沒好氣地一腳將他踹翻在地,這才在親兵的攙扶下低眉臊眼地垂手侍候在一旁。


  “越王殿下,伯爺,小公爺,陝州城何其有幸,竟蒙貴人大駕光臨!某這就派人告知藺使君,今夜在明月樓設宴,還請貴人賞臉才是。”


  陝州守將向嘉德的名號一報出來,方言便有些忍俊不禁,與李泰和尉遲恭對視一眼,眼裏說不出的古怪。


  向嘉德看出了異樣,苦著臉道:“這名字倒是鬧了不少笑話……”


  連花臘九麵若寒冰的眸裏都浮現出些許笑意,待眾人驚訝的目光飄來,又冷著臉別過頭去。


  “咳咳,寶琳與藺刺史有舊,自當前去拜會,越王與本伯爺還有些俗務纏身,便不去赴宴了,請轉告藺刺史,就說好意心領便是。”


  方言既然如此說了,向嘉德倒也不好再說甚麽,當下恭敬地請了尉遲寶琳上馬,揮了揮手,兵將們如潮水般退去。


  “先生,咱們還有何事要辦?我怎地不知曉?”


  “小事爾。我可不喜歡官場上的迎來送往,推杯問盞。咱們兄弟在一起吃喝玩樂,豈不美哉?”


  李泰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笑道:“那是自然,我也極其討厭的。”


  你李泰可是未來的宴飲大家……


  被方言古怪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李泰還沒來得及詢問,便聽方言喝道:“傳令下去,全體將士就地紮營。”


  眾親兵轟然應諾,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這些軍伍出身的親兵便將營寨紮了起來。


  申時剛過半,便有不少親兵忍耐不住過來告了假,得了應允後,眉開眼笑地朝陝州城飛奔而去。留下值守的倒也不曾有怨言,此地距離登州還有近千裏地,不愁沒有機會去耍。


  正齜牙咧嘴地脫了褲子察看大腿內側的擦傷,營帳忽地被掀開,方言嚇了一跳,待看清是花臘八後,沒好氣地吼道:“有沒有一點禮貌了?會不會敲門?”


  花臘八學著方言的樣子聳了聳肩,俊眉一挑,哼道:“營帳有門麽?”


  “會不會吆喝?”


  “嗓子痛。”


  “……”


  娘的,這就是一家獨大的壞處啊,要是此時有另一個護衛與之分庭抗禮,他花臘八敢如此囂張?分分鍾丟河裏喂魚去。


  打又打不過,臉皮又厚又無恥,方言鬱悶地歎了口氣,無奈道:“有話快說,說完滾蛋!”


  “臘九要沐浴,你去尋個幹淨木桶。”


  方言雙眼瞬間亮得滲人,著急麻慌地穿了褲子,連擦傷都顧不得,霍然起身道:“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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