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方言的齊天大聖
”竟是太子殿下到來。“
唐儉是個守規矩的，霍然起身前去迎接。不似程咬金與牛進達兩個老貨，隻是老遠地擺了擺手，也不管李承乾是否能看到，嚼著草根，又躺了下去。
數十匹駿馬噠噠地飛馳，有眼尖的紈絝招呼了同伴，趕緊圍了過去。李承乾依舊是極為瀟灑地下了馬，神色興奮，後麵跟著個小胖子，強忍著衝動，與唐儉見了禮，恭敬地目送唐儉離去，施施然走到紈絝當中，卻不曾驚動忙碌的村民。
“見過太子殿下，越王殿下。“
眾紈絝齊齊躬身施禮，待李承乾擺了手，便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承乾，青雀，你們怎地來了？”
長孫衝納悶地問道。
李承乾笑道：“母後最近時日身子頗為爽利，感念先生妙手回春，特派本宮來此送些賞賜。”
皇帝罰俸，皇後賞賜，這一家家的，滿滿都是套路。
方言暗自嘀咕幾句，忙恭敬叫道：”多謝皇後娘娘賞賜！“
李承乾一聲令下，侍衛將東西卸了下來。方言隨意地看了幾眼，發現盡是些諸如糕點之類的，頓時有些嫌棄。
李承乾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將方言拽到一旁低聲道：“母後向來節儉，宮中用度也是不足，先生莫要嫌棄。”
“怎麽會呢，我開心還來不及。”
方言掰扯著臉蛋，努力做出一副我很高興的模樣，眼角餘處，卻瞥見一抹青色，忙叫道：“那是什麽？”
轉瞬間，腦海裏已經閃過五六道美味佳肴。
李承乾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挺起胸膛笑道：”這把青韭是驪山星辰湯附近長出的，產量極低，值此初春，極為珍貴。沒想到母後竟把這些也賞賜於你了。“
方言擦了下嘴邊的哈喇子，不屑道：”不就是冬日裏種出菜蔬嗎？我也會，等今年立冬了讓你瞧瞧。“
“瞧瞧什麽？”
秦懷玉忽地冒出頭來，身後，是十幾雙閃爍著好奇的眼睛。
李承乾笑道：“先生說能在冬日裏種出菜蔬……”
“哇！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方兄可是仙人子弟，有甚麽稀奇？”
“這菜蔬在平日裏不起眼，縱是看到了也懶得去吃，唯有冬日，小弟卻是念念不忘，方兄既然說了，那麽小弟今年便靜候佳音了。”
紈絝們神色頗為興奮，倒是一點也不懷疑方言的手段。
尉遲寶林流著口水，大聲叫道：“哥哥，今年給我拉幾十車！”
方言差點暈倒，若不是看著這小子送的禮物最為豐厚，此時怕是早就將他扔了出去。
眾人皆是興奮不已，唯有那小胖子一副冷酷的模樣，似是不屑參與其中。
方言瞧著有些好笑，蹲下身來，捏了捏這小子肥嘟嘟的胖臉，卻不曾想小胖子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後退數步，叫道：“大膽方山伯，竟敢侮辱本王，定讓父皇砍了你的腦袋。”
李承乾朝方言尷尬地笑了笑，朝小胖子道：“青雀，方山伯乃本宮的先生，不得無禮！”
此時的李泰還有些萌萌噠，遠不像後來與李承乾爭儲時候，然而這小子自幼被李二捧於手心，寵冠諸王，任性驕縱倒是免不了的，對於兄長李承乾的話也不太放在心上，依舊是昂著腦袋，一副欠揍模樣。
方言對待這種混小子極有一手，見李泰翻了臉，霍然起身哼道：“你這小胖子無趣的緊，既然要砍我的腦袋，那麽便請回好了。”
說罷，轉身就走。
李泰臉色漲得通紅，見方言竟毫不在意地走了，一怒之下，便要呼喚侍衛。
長孫衝有心打圓場，忙朝李泰笑道：“青雀，方兄的易牙之術可是風靡長安，我們哥幾個帶了食材，正要待天黑後方兄一展身手，據說是什麽野外燒烤……你不如留下，定是極為有趣。“
一說到吃，李泰便有點管不住自己的胃，咽了口吐沫，雙眼放光。
李承乾等朝長孫衝豎了個大拇指，一陣擠眉弄眼。
“走罷青雀，先生的手藝，被程伯伯與牛伯伯傳得可是滿長安都知道了。”
李承乾牽起小胖子的手，李泰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便跟著走了，嘴裏還嘟囔道：“哼，等弟吃了這頓燒，燒烤，便回去稟報父皇，砍了這廝的腦袋。”
方言並未透露李承乾、李泰與眾紈絝的身份，王家村的村民自然是不知曉的。縱然這十數位穿戴再奢華又如何？畢竟是見識過駐紮在此的大軍。隻認為紈絝們是方言的朋友，雖恭敬有加，卻不顯緊張懼怕。
方言最見不得髒亂差，於是在腳踹了數位亂倒髒水的村民後，現場變得整潔有序多了。又將空地分為數個區域，洗肉的，切肉的，串肉的，甚至連兒童玩耍的地方，都有條不紊。像個巡閱的將軍般不斷穿梭於各個區域，一種虛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直到被李承乾悄悄拉到一旁。
“先生，你怎地突然聚集這麽多人？“
方言伸手扶起將要倒地的孩童，笑道：“承蒙諸位叔伯厚愛，托長孫衝他們送了許多東西，我又沒冷窖存放，怕肉壞了，索性多叫些人，吃掉算了。”
李承乾扶額，一陣無語：“我正在東宮念書，父皇忽地令我前往王家村，起初我還納悶，現在終於明白了……”
“明白什麽？”
方言眨著眼睛，有些疑惑。
“沒甚麽。”
李承乾擺了擺手，笑道：“先生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走罷，那邊串好的肉已經堆積如山，就等先生大展身手了。”
方言目光閃了幾下，笑道：”酸甜苦辣鹹，人生五味也。若是此時有辣椒，今晚的烤肉必將添光增彩。“
李承乾頓住腳步，疑惑道：“辣椒為何物？先生說的，可是胡椒？”
方言一拍腦門，懊惱道：“差點忘了，胡椒與茱萸也是辛辣的，不過眼下，卻是不好找。”
胡椒原產於印度，漢時才傳入，不過產量極為有限，在古時乃堪比金銀珠寶的硬通貨，烹飪醫療乃至煉丹都是必備，甚至有富豪之家將家產換成胡椒來保值，代宗時權臣元載被殺之時，家裏光胡椒就搜出了八百擔……
“誰說不好找了？母後氣疾，春夏特意交代了不讓吃辛辣的食物。喏，今日送來的賞賜裏便有。”
此時的李承乾，可能就是方言的齊天大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