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起兵前夕
第二百零七章——
黑風城。
城主的書房今天十分熱鬧。
說是熱鬧其實也不然。
今天的城主府,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白衣如雪,氣質出塵,一個錦袍加身,優雅金貴。
三人在書房談論了好久,直到燭火升起,窗上映出三個影子。
黑風城城主王煜最後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鷹眼中滿是思緒。
“上官小姐,你說的我都明白了。黑風城現在的情況,想必我剛剛也說清楚了。”王煜眨了眨眼睛,像是歎了一口氣:“對了,沈幸川此時就在黑風城,前些日子他受了很嚴重的凍傷,今天早上醫師來報,說是異業隻見又全部好了。聽說沈幸川是上官小姐的叔叔,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
上官笙聞言點點頭:“好。”
窗上的影子動了,吱呀一聲,門開了,走出三個人,向客房方向走去。
於此同時,城主府來了三個不速之客,鬼鬼祟祟,如同進了地主家的賊。
隻是,最後一個賊明顯功夫不到家,身形笨拙,月色下,沒有一點做賊的自覺。
“哎呀,你們能不能慢點,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啊!該死的淩霄,做點什麽不好,偏偏廢了我的武功,真是的。”
最後一個賊正是聞人惡,此時的聞人惡罵罵咧咧的說個不停,看樣子也不怕別人發現。
沈星辰終於受不了他了,轉身威脅道:“趕緊閉嘴,不然我就把你的嘴封上!”
聞人惡扯了一下嘴角,果然變得安靜了。
又不是我要跟著的。
真是的,放他自由不好嗎?弄這一套。
——
李六報信,王煜終於下定了決心,悄悄地遣人將大慶壽寺的道衍和尚,京師投奔而來的張玉,燕山守將邱福、朱能、張武、柳升、陳珪、火真、譚淵、薛祿、薛貴等人召集至黑風城後花園的吟風樓內。
吟風樓本就狹小,此時被這一幹武將更是擠得滿滿的。人人覷著臉色鐵青的黑風城城主,情知大變在即,也都噤了聲兒,樓內瞬時呼吸可聞。
上官笙眼見眾人來齊,這才緩緩開了口,將李六報信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臨了陰沉著臉踱了兩步,咬著細牙冷笑道:“莫塵逼我太盛……我就算想做個忠臣孝子都是不能的。既如此,難道我上官笙就算好欺的麽?”
鍾離踏歌等人早就有了要動兵戈的心,隻礙於上官笙一直不能下定決心才作罷了的,如今王煜終於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眾人也是血脈賁張,隱忍在胸中的一口惡氣總是能吐出來了。
“上官小姐,您就發令吧”
“娘希匹的,看老子不宰了那群王八蛋”
……
“殿下”,一直不言聲兒地道衍悠地站了起來:“朝廷的棋局步步緊逼,如今既已得了信兒他們要動手了,我們總是不能坐以待斃的。但是,此番一動,便沒有回頭路了。您可下定了決心?”
上官笙看了看道衍,情知他是擔心自己心意不堅、臨事猶豫,不禁蹙了蹙眉,咬牙恨恨道:“大師何曾見我後悔猶豫過?朝廷如此待我,我還能怎樣?除了奮力一搏,已別無活路。”
“好,阿彌陀佛,好”。
道衍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殿下決心已定,那便可以商量對策了”,說著又朝諸將道:“貧僧還記得燕王殿下就藩北平時,曾請天下第一相士柳莊居士袁珙相過一次麵。袁珙初見燕王,便言殿下麵闊鼻隆,眼若月,印堂生陽,口似含珠,耳若垂簾。體厚而穩,手長且柔,步寬又深。乃是集日月風華於一身的‘龍行虎步,日角插天’之相也。”
眾人都是武人,卻也聽過柳莊居士袁珙那些神乎其神的名頭,隻是不懂道衍所說這些偈語的意思,便問:“何為‘龍行虎步,日角插天’之相?”
道衍卻是神秘地一笑:“當時貧僧也是不知,故而相問,那柳莊居士方才告訴貧僧,‘龍行虎步、日角插天’,乃是太平天子之相也”。
“太平天子?”眾人都是驚呼,旋即便高興起來。
上官笙在一旁聽著,也漸漸想起這一出往事來。道衍扭頭看著燕王,忽然笑道:“當時柳莊居士曾言,待殿下年過四十、須過肚臍之時,便是榮登大寶的時候了。如今殿下年已三十有九,須過肚臍,豈不正印了柳莊居士當年的斷語麽?”
眾將聽罷,眼中都放出光來,眨也不眨地看向上官笙,麵露喜色。
望著眾人**辣的目光,上官笙再不情願也不好佛拗眾人意,隻得點了點頭。心裏卻也在想,這柳莊居士二十年前的斷語放到如今這個局勢,真是有未卜先知的意味,莫非.……真如他所言,自己會有天子之福?
道衍眼見攻心奏效,這才緩緩道:“如今局勢,朝廷把著北平的兵權,殿下能指揮得動的,也就王府裏的百餘名侍衛罷了。敵強我萬倍,這.……可不好辦呐。”
眾人剛被道衍撩撥得激情澎拜地心頓時又涼了下去,刀疤卻是急性子,不耐煩地道:“哎呀,我說住持大師,方才還說了這許多好話,怎的回頭就往我們頭上潑一盆冷水啊?你……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啊?沒兵怎得?我們這些人誰手裏沒有幾千人馬,一股腦調進來勤王不就完了麽?”
眾人見他這副模樣兒,都是一笑。上官笙卻麵無表情,擺了擺手:“北平城都被張昺、謝貴控著,要調兵進來,談何容易。除了強攻,別無他法。”
“不,不,萬不可強攻”,道衍連連搖頭:“一旦強攻不下,山東的兵旦夕便至。到時候,前不能克敵,後有強援圍攻,我們這點子兵力,無異於束手待斃”。
邱福聽了也不禁無奈:“哎,若是能偷偷地打開一個缺口,或是地道,讓我們偷偷地把兵調進城來就好了。隻是.……隻是……哎.……”
“隻是什麽?”刀疤向來是一個急性子,最受不了這個,急急追問兩聲,眼睛瞪的溜圓。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室內的眾人一時間都禁了聲,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