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唯死而已
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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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軍向邊鎮來了!!”
又是一聲驚慌失措的驚叫,所有人都慌了神,剛剛逃到邊鎮的部分難民們,早已精疲力盡,此時聽到赫連軍追來,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那哭聲滿是絕望。
吳雨寧,馬德超和薑雙安正在安置難民,來邊鎮的難民比較少,大多數還是奔著都城去了,所有這時候邊鎮勉強能夠收容進來的難民。
難民沒有吃的,還好趙家在全國範圍內,各處湧入難民的地方開放了粥鋪,並且發放一些糧食,反觀朝廷卻遲遲沒有動靜。
吳雨寧和馬德超聽到赫連軍向這邊來的消息,同時對視了一眼。
薑雙安擔憂出聲:“怎麽辦?現在邊鎮的布防.……”
馬德超搖搖頭,薑雙安見狀禁聲。
“馬將軍!吳將軍!”難民中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突然站了出來,跪倒在馬德超麵前,馬德超見狀連忙摻扶。
“你這是做什麽。”
那老者在難民中算是年紀大的,眼下滿是青痕,腿還受了傷,看樣子是新傷。他這個樣子,若是邊鎮失守,定然活不下。那老者雙眼含淚,顫抖著嘴唇:“馬將軍,我們是好不容易從哪些心狠手辣的魔鬼手裏逃出來的!求你不要放棄我們啊。”
聽老者這麽說,大家都應和出聲:“是啊。求馬將軍千萬不要放棄我們啊。”
馬德超並沒想著放棄他們,邊鎮現在沒有其他避禍所,若是赫連軍來了,一定堅守不住。全看朝廷會不會派遣援軍,都城除了守衛軍,距離都城不遠,有一個專門屯兵的地方,而且裏邊鎮不遠,剛好就在邊鎮和都城之間。
邊鎮是雲上國的要塞,失了邊鎮,都城也將不保,司馬南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必然會派遣援軍。
“不要害怕,你們竟然來到了邊鎮,作為邊鎮的駐守將軍,我就一定會死守,我在,邊鎮就在。”馬德超在難民中留下這樣一句話,轉身就趕緊去給朝廷寫急報了。
就算是快馬捷報,這裏到達都城也要整整兩天兩夜,援軍到這裏怎麽也要五天,這樣算下來,馬德超怎麽也要挺七八天。
邊鎮作為要塞向來會有一些屯糧,方才已經找薑雙安進行了清算,足夠邊鎮將士們吃一個月,不過,邊鎮如今湧入了這麽多的難民,若是將糧食分散給難民,軍隊就隻剩下了半月不到的口糧。
若是沒有糧食,就算將士們戰甲精良,也沒有辦法守住邊鎮。
現在馬德超就隻期望,朝廷能夠正常時間內急速出兵,稍有耽擱,邊鎮必失。
吳雨寧帶領一小隊人馬,向北邊探查赫連軍的動向,邊鎮又下雨了,還好吳雨寧帶了擋雨的鬥笠,不然一準看不見前麵的路。
劉奇是邊鎮一隊中最有名的斥候,此時他一襲黑衣,急急從前方跑了過來。
“怎麽樣了?”吳雨寧見他回來問道。
“吳將軍,不遠了。”
吳雨寧心情沉重的回到了邊鎮。
又下雨了。
老天沒完沒了的作妖,陰雨一天接著一天。
邊鎮徹底封鎖,不出也不進,整個邊鎮籠罩在陰雨下,如同正在蓄力的野獸,等著大敵來臨。
……
雲上國。
朝堂上幾乎亂作一團,文官趾高氣揚的說個不停,說話最多的反而沒有一句有用的話。
而手裏有權利的人,這時卻異常沉默。
“為什麽國師沒有算出這件事?!”
“就是,還派兵攻打一個小小盤山!耗費國需!”
這話說的,好像沒有去攻打盤山,雲上國的將士就能打敗勇猛的赫連氏一樣。
大家還在東一嘴西一嘴的甩鍋,沒有人去說該如何解決。
平時就沉默的武官,現在還是沉默。
說話的到什麽時候都是文人。
“夠了!!”司馬南沉聲道,大家聞言漸漸熄了聲。
“國師,你看該如何?”最後司馬南輕聲問道,從頭到尾沒有責怪莫塵。
莫塵緩緩站起身,銀灰色的眸光微動,聲音空靈,好像不是凡人發出的聲音:“本次國難,是天定。赫連氏承天命而來,不可與之交鋒。”
“那要怎麽做才能度過劫難呢?”
莫塵眯著眼睛緩緩吐出兩個字:“和親。”
霎時間,朝堂上一片嘩然。
“我不同意!!”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他是去年剛剛上任的新人,還是李術大弟子的學生,一身傲骨,所以即使才華出眾,卻也一直得不到升遷。
到底是剛剛出學府不就,書卷氣很重,即使身穿厚重的官服,依舊壓不住身上的青澀感。
“這丈還沒打起來,就要送公主去!簡直是窩囊!!”
少年人挽著袖子,露出一節白皙的胳膊,憤憤不平,滿腔怒火:“他族來犯,雲上泱泱大國,滿朝文武,不思抵抗,竟然對著鼻子甩鍋!!現在,堂堂國師竟然張口就要送公主去!!雲上國的男人都死絕了嗎??”
這位少年人的話實在難聽,但也句句在理,不少人被他罵的低下了頭。
上官淩看向少年人,心中一直在想他是誰。
少年人一邊罵一邊往前走,邊走邊將身上的官服脫了下來,仍在地上:“我本想一展抱負,造福百姓才來這雲上天朝,沒想到,這滿朝衣冠禽獸!!我讀聖賢書,心中有仁禮,而你們的聖賢書全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鍾離詠月摸了摸鼻子,這娃娃罵人罵的狠啊。
罵完,少年人將頭上的帽子也扔在了地上:“這官不做也罷!不做也罷!!”隨後轉身就要離去。
司馬南臉色鐵青,真怎能任他來去自如。他指著少年人的後背,大喊:“拿下這個無理小徒!!”
左右侍衛立刻上前將少年人攔下。
“你是何人,竟然這樣口出狂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個口出狂言膽大妄為的年輕人身上,隻見那少年人輕笑一聲:“我叫韋蘭青,字幼微。溫陽人士,家中無父無母,受鄰居接濟活到現在,自幼一人,瀟灑如雲間清風,活著就是為了心中的道義。”
“你如此狂妄自大,不怕死嗎?”
韋蘭青揚眉輕笑,微微轉身,一陣清風從他身後吹來,搖擺這他潔白的衣擺。
“唯死而已。”
年輕人這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