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談

  景浩然換好睡衣下樓，靳遠航好似猜到他會來，見他進來隻是輕輕地點下頭，示意他坐。


  隨著他落座，他身後的幾扇落地大窗一一升起，晚風挾著花香吹入屋中。


  “根本沒有煙味，這房間的吸納係統運作正常。”靳遠航這麽說，還是將手中的煙撚熄。


  “靳叔叔，你們這也算是比較機密級的會議，怎麽啟用聯網通訊，這樣很容易被盜聽。”


  “不用擔心，我們設了加強級的防護，絕對無人能盜聽。你能入侵，是因為你的腦電波在我的電腦中被設定為最高信任級別。”


  “可是，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景浩然並未被說服。


  靳遠航微笑，道：“你能保持這份警覺，我很欣慰。你說得對，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實際上，這一個月來我們都嚴防死守，這個時候開始鬆懈，屬於常理之中。百密一疏，才會讓盜聽的人以為自己聽到的都是正確的信息。”


  景浩然睜大眼睛看著靳遠航，他冰雪聰明，已明白了事情原尾。


  片刻之後，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真是自不量力，還擔心你考慮不周。”


  靳遠航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這次麵對危機所做的一切，從家長的角度來說，我不讚同這樣的冒險行為，當然這個想法很自私。從一位職業軍人的角度上來講，我認為你做得很好，以一已之力力挽狂瀾，換作是我，也做不到你這樣出色。”


  這是靳遠航第一次誇獎景浩然，這突如其來的表揚讓剛才還鎮靜自若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尷尬地笑了笑。


  靳遠航繼續說道：“我重新考慮了你的跳級申請，我過幾天與校董會商量一下，讓你直接上軍校。”


  他以為景浩然聽了之後會開心，但是麵前的少年眼神稍動隨即又恢複正常。


  景浩然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若靳遠航將他的事情提交校董會，那麽張帥的事情就會變得更麻煩。


  他斟酌片刻後說道：“靳叔叔，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請你幫張帥平級轉專業，我這一個月都在給他補習太空基地係統原理以及基礎維護，他已經完全達到了上三年級的水平，甚至，我認為已有些超前。”


  靳遠航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道：“原來是你在給他補課。”


  景浩然聽不出這句話的意思，不免有些擔心，以為還必須解釋更多時聽到靳遠航又說道：“今天早上有位多年未聯係的老友找過我，與你說的是同一件事，他說張帥請到個好老師，所以他能保證張帥的水平足夠上三年級。”


  景浩然這才放了心，原來張帥已經托人來找關係，這樣更好。


  兩人又談了大半個小時，無非是對戰事的揣摩與分析。


  靳遠航是個絕佳的老師，他善於掌握所有的時機給景浩然講解戰略與戰術。


  景浩然聽得津津有味，一點都不感覺困倦，但靳遠航卻知道他白天練得太刻苦，這時夜已深，他肯定已經很累，所以掐著點結束。


  景浩然意猶未盡，纏著他再多說一些，難得露出了些孩子氣的神態，這讓靳遠航記起景浩然幼童時總纏著他講睡前故事。


  靳遠航心裏早柔軟得一塌糊塗，真想滿足他的一切要求，但卻故意板下臉說道：“不講了，去睡覺，我也累了。”


  景浩然這才戀戀不舍地回房去睡覺。


  他躺在床上打開星空，將麥哲倫星係的邊防以及太空堡壘都細細查看了一遍，困到不行時，終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