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聊齋智異（31）
柳楊綠誰的話也沒有聽，隻是用血珠一般的雙眼盯著祈真。
靈玉又說，
“虎嬌還在等你。”
阿寶亮出爪子，對著靈玉和丘超。
祈真被製服了，這還有兩個呢。
柳楊綠涼涼的說，
“不要動他們，讓他們走。撤退。”
黑山老怪不服柳楊綠這種命令的語氣，他才是老妖怪們的老大，這兩個人他想殺就殺。
柳楊綠眨眼間閃到黑山老怪麵前，握住他的脖子，將他提到空中。
論化形後的皮像，柳楊綠談不上第一。
可此時的他，卻像妖族的聖人，美得不可凡論。
暴力的美感。
絕對實力的鎮壓。
黑山老怪一臉詫異，
“你……你突破天階了……”
畫秀秀，阿寶，羅白神色一變，突破天階，那就是有能力去地府，勾除自己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了。
隻不過會被認為是邪門歪道。
隻有闖進地府才可以。
柳楊綠放下黑山老怪，走到靈玉麵前，
“你比她更強，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柳楊綠瞥了一眼祈真，下一秒閃現在嬌嬌身前。
柳楊綠抱著嬌嬌，瞬間消失不見。
黑山老怪恨恨的看著靈玉和丘超，說是不殺，他其實可以……
算了。
妖怪一向尊敬比自己強的人。
今天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和道士不知還要打多少回合了。
今天先放過他們。
見黑山老怪變成一團黑旋風也走了，丘超鬆懈了手裏的力氣。
最強的兩個妖怪走了，剩下的他不怕。
畫秀秀在祈真身上補了一手，指甲劃破祈真的臉，留下兩道血痕。
祈真動彈不得，渾身骨頭都碎了，隻一雙眼睛凶惡異常，死死的看著畫秀秀，似乎要把她刻在心裏。
阿寶呸了祈真一口，率先離開了。
羅白早就沒影了。
畫秀秀最後才走，她和祈真互相對視，眼裏除了恨意就是惡意。
沒有一絲其他的含義。
他們才是真正的死對頭。
不死不休。
畫秀秀笑了，
“你知道嗎，你以為在利用虎嬌，其實是我在利用你。”
“我早就看出來柳楊綠是我們中最強的，隻不過他不願意出手。”
“我曾經向他提議，以眼還眼，以牙報牙，你們殺了他一個小妖怪，他就殺回你們一個人。”
“最開始，柳楊綠始終不願意沾血。後來，你奪走了替虎嬌治病的玉蓮，柳楊綠才開始動搖。”
“可是，他天生就是殺手。掩藏的殺戮被掩蓋，一旦激發，居然直接突破了天階。”
祈真不敢置信的看著畫秀秀，從來都是她在算計別人，沒有別人能夠算計過她。
她不信。
畫秀秀一定在胡說，想騙她。
去普陀山取走玉蓮的事，畫秀秀怎麽可能知道。
還有虎嬌，她和柳楊綠怎麽可能……
虎嬌隻是柳楊綠的一個玩物。
祈真始終這樣覺得。
愛情。
怎麽可能？
畫秀秀看懂了她的想法，詭譎一笑，帶著幾分淒涼。
“有什麽不可能呢？你動了虎嬌，就是觸碰了柳楊綠的逆鱗。你必輸無疑。”
祈真還是太年輕了。
雖然聰明，雖然有天道的眷顧。
懂得算計人心，卻算計不過感情二字。
畫秀秀走了，給祈真留下了一堆疑問。
從什麽時候開始，畫秀秀反過來算計她的。
那次胡家村？
跟蹤虎嬌到祥雲城？
羅白的事東窗事發？
祈真不明白。
如果虎嬌重要，柳楊綠為什麽要讓她一個人在外麵，在妖怪間穿梭這麽久？
如果虎嬌重要，柳楊綠為什麽不肯用真正的樹心來換她，反而要設一場局？
如果虎嬌不重要，柳楊綠為什麽要因為她拿走了玉蓮，輕易改變，手上沾染鮮血？
如果虎嬌不重要，柳楊綠為什麽會惱羞成怒，最終入魔，幾乎要斬殺她？
祈真想不通，靈玉和丘超等到慧悟來了，才準備離開。
“慧悟大師，你來了。請你向茅山派傳信，讓人來接她。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祈真才反應過來，靈玉和丘超一直在她旁邊。
他們沒有對她動手，也沒有罵她，對她說些難聽的話。
更沒有指出今天她輸了這個事實。
還輸得很慘。
祈真又不懂了。
如果她是靈玉，在靈玉落魄時，一定會狠狠地踩上一腳。
冷言冷語幾句。
作為她的對手，不過如此。
祈真又有點想不通了。
嘴裏咕噥了兩聲，沒說出話。
慧悟身後跟著他的師妹，是嬌嬌在祥雲城第一次住店時，見過的那個老尼姑。
她看起來比慧悟還老，居然是他的師妹。
慧悟察看了祈真的傷勢，不敢隨意移動祈真。
“師妹，你去一趟祥雲城，去茅山派的據點，說明情況，讓他們派人過來。”
那老尼姑從閉著的眼睛縫中瞅了祈真兩眼，居然沒有拒絕。
可能是幸災樂禍。
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慧悟說，
“既然今晚的事結束，該做的我也做了，師妹我也找到了，日後，希望普陀山和茅山派不要再有什麽聯係。”
祈真沒說話。
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
就像事情不要做的太絕一樣。
說不定呢。
慧悟也沒想祈真會回答他。
這次出來，找回了師妹，師妹還願意跟他回普陀山，已經是最幸運的事了。
其他的，妖怪與道士們的紛爭，他不想參與。
他們也沒有實力在其中分一杯羹了。
普陀山到現在隻有四個人了。
寂園大師，他和另外一個和尚，還有找回來的師妹。
往日的輝煌不再，未來的事，他們也不做多考慮。
他們老了。
思想變得陳舊，除妖的方式也“拖泥帶水”。
以後，不要再見了。
……
嬌嬌以為自己痛死了。
很痛，所以死了。
前一秒還高高興興地撲倒柳楊綠在懷中。
後一秒後背上就被人來了一刀。
能不讓人鬱悶嗎？
“死亡”途中，嬌嬌起初是很冷，就像掉進冰窖。
有人掰開嘴，給她喂了什麽東西，然後嬌嬌又變得很熱。
冷熱交替中，最後她回到一個熟悉的懷抱。
再次醒來，嬌嬌的生活中卻少了一個熟悉的人。
嬌嬌再一次問柳楊綠，花冷去哪兒了。
柳楊綠現在換了一套紅衣服。
嬌嬌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換成紅色的。
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嗎？
不過柳楊綠穿紅色也挺好看的，顯得比較嫩。
嬌嬌說這樣的話，柳楊綠居然沒有生氣。
“我還沒有這麽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