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天牢
“醒來！”
一聲厲喝突然在林暗耳邊炸響，緊接著林暗眼前景象一閃，什麽血海骸骨盡皆消失不見，唯有那隻巨掌變成了林弘的手掌拍在林暗的肩頭。
林暗心中駭然，知道剛剛那一霎那若非是林弘的那一聲厲喝將自己驚醒，自己恐怕早就迷失在了血海之中了，後背涔涔的汗都顧不上，連忙朝林弘拜謝。
林弘卻是見怪不怪地擺了擺手道：“無妨，老夫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也像八皇子殿下一般陷入了幻境之中，若非當時先皇在旁邊喚醒了老夫，以老夫當時半步皇境的修為，怕是一輩子都掙脫不出這幻境了。”
“半步皇境都難以掙脫？”林暗吃驚道，照理來說半步皇境在如今的大陸上已經算是上層強者了，竟然連一個幻境都掙不脫？
“半步皇境，放在中古時代可是弱者呢，更不用說上古時代了，殿下應該知道這裏是上古時代末期建成的吧？”
林弘冷笑道：“不提裏麵的防護力量，單單這外麵自行產生的幻境，就不是修為所能抵擋的，需要神魂之力足夠強橫才行，至少地境之下的神魂如果不是意誌力極為堅定的話，是很難自行掙脫開的。”
地境神魂……
林暗默然，不提中古時代，就近數千年來，整個大陸達到地境神魂的武者都是兩隻手數的過來，當然那些隱居不出的老怪物不算。
進入過欽天監本部翻閱過記錄的林暗是知道的，在大陸上其實還是有著中古時代的武者活著的，隻不過為了能活下來都選擇了自封修為或是自廢修為，以逃脫天地規則的感應。
下意識地不去看城牆上的那兩個深紅色的大字，事到如今林暗哪裏還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
天牢，整個帝都最為神秘最為重要的地方，哪怕是擺放了大炎皇朝立朝三鼎中地鼎和人鼎的欽天監也比不上這裏的地位，就算是放置了天鼎的天極殿，也不過勉強能和這裏相提並論。
所有關於大炎皇朝的傳聞之中，隻有關於天牢的傳聞最少，但卻是各方勢力一致認同的，那就是有一位大聖級別的聖境武者死在了天牢之中。
也難怪這個地方自己從來沒有來過，單單剛剛走過的路，顯然是一條空間甬道而非現實中的道路，換而言之天牢所在的空間和帝都所處的空間並非同一個，所以需要用空間甬道相連。
感受到從麵前不遠處的城池中傳來的如山嶽般的壓迫感，林暗不敢再向前走了，如果眼前的這天牢中真的如同傳聞一般有大聖死在這裏，單就林暗這剛剛晉升不久的王境修為，還真的是不夠看。
“監正大人為何來天牢？”
林暗皺眉問道，看著被林弘背在背後依舊昏死著的林亮，一個想法不可抑止地跳出了腦子。
林弘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暗，歎了口氣道：“奉炎皇之令，將九皇子林亮打入天牢，帶雲龍寺之戰查清後再行發落！”
“父皇要把林亮打入天牢！”
“八皇子殿下請注意，不是林亮，而是九皇子林亮！”林弘不鹹不淡地提醒道。
“抱歉，在下一時間還不習慣。”林暗歉意地更正道。
“隻是父皇將九弟打入天牢這和殺了他有什麽區別？”
林暗有些急道：“即便是我一個剛剛晉升的王境武者都能看出此刻的九弟命懸一線，這個時候打入天牢，這……”
然而說著說著林暗忽然間沉默了下來，抬頭注視著監正林弘，驚疑不定地問道：“難道說外界的傳聞是真的？九弟殺了大哥？”
林弘卻是有些恍惚，剛剛林暗投來的目光有一瞬間讓林弘差點以為站在自己麵前詢問自己的是炎皇林煜，雖然僅僅隻用一瞬間，但也足夠讓林弘聯想到許多事情了。
不過眼下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拋到腦後，林弘這才淡笑著問道：“傳聞？難道說殿下還不知道大皇子林玄已經死於九皇子林亮之手嗎？不然殿下以為以九皇子的身份為何會被打入天牢？”
“在下確實不知道大哥被九弟殺了！”
覺察到林弘的話語中似乎有別的意思，林暗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到雲龍寺的時候，那裏已經被欽天監接管了，裏麵的消息一概被封鎖，我費盡力氣才知道監正的去向，這才前往炎陽殿。”
“那時候我僅僅隻是知道九弟被監正帶走了而已，更何況大哥可是半步皇境的陽靈體，論戰力就是皇境武者都不一定是大哥的對手，要說九弟殺了大哥，我是萬分不信的。”
“事情的真相欽天監會查清楚的，就不勞八皇子費心了，至於將九皇子林亮打入天牢……”
說到這裏林弘忽然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殿下以為九皇子在炎皇心中的地位如何？打入天牢對於九皇子殿下來說可未必是件壞事，就目前的局勢而言。”
局勢……
一幕幕畫麵從林暗的腦中不斷閃過，從帝都接頭販賣情報的武者，再到天極殿外廣場上靜坐的忠於大皇子殿下的武者們，林暗忽然間明白了眼下最強大的力量並非是炎皇，而是局勢。
九皇子在炎皇心中的地位如何？但看那日隻準林亮進入炎陽殿卻將自己這個八皇子攔在殿外就知道了，但是即便如此，父皇依舊不得不將林亮打入天牢之中，這是局勢的力量，是憑借父皇現在極限武者都無法抗衡的力量。
隻一瞬間林暗便是想明白了許多事，從事件發生到現在父皇、欽天監所有的動作，還有林玄的人，不，或許應該說是計劃背後的人。
林暗發現隻要確定林亮不可能殺死林玄，那麽這整件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然而還是想不明白的是布置了這個計劃的人的目的所在。
林亮？林玄？還是說是……炎皇？
林暗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本能地感覺到自己正在踏入一個驚天的計劃之中，現在的他甚至生出了離開帝都避避風頭的念想。
林弘卻是沒想到自己隨意說的幾句話能讓林暗聯想到這麽多，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朝前方的城門扔去。
城牆的上方滿是肉眼無法穿透的迷霧，兩道亮光突兀地從城牆上方射了下來，直射到林弘扔出去的令牌上。
過了約莫數息，亮光消失，令牌自動飛回到林弘手中，還沒等林暗發問，低沉的拖曳聲便是從前方這座名為天牢的城池中傳了出來。
兩道不知道由什麽材料鑄成的大門緩緩的拉開了，與此同時一陣迷霧從城內蔓延了出來，停在了離城不遠的地方。
“還請殿下在此稍後，切莫觸碰那些迷霧，也不要靠近天牢。”林弘轉頭叮囑林暗道：“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林暗點了點頭，隻見林弘一手舉著那塊令牌，背著林亮踏入了迷霧之中，然後徹底地消失在了林暗的眼前。
過了約莫一刻鍾左右的時間，林暗才看見林弘緩緩從迷霧中走出來，背在背上的林亮已然消失不見了。
而隨著林弘的走出，蔓延出城外的迷霧也開始不斷地收回城內，直到林弘回到原先的位置時，兩扇大門正好緩緩關上。
“別看了，走吧！”
林弘招呼林暗道，隨即兩人再度原路返回，等到那股荒涼的氣息消失的時候，林暗這才發現自己和林弘竟然已經走到了欽天監本部的大門外了。
林弘朝林暗神秘地一笑，也不解釋，便是推開了欽天監本部的大門，又是一條空間甬道出現在了林暗和林弘的麵前。
林弘不解釋，卻並不代表林暗沒有看出什麽來，明明走的是同一條空間甬道，進入和離開的位置卻不是同一個。
林暗可不相信那條空間甬道的出口就固定在這欽天監本部的門口，顯然是林弘為了方便而臨時改變了甬道的出口位置，換而言之至少就目前而言，除了林弘，誰也不知道如何找到天牢的所在，甚至是進入天牢。
林暗這才明白炎皇將林亮打入天牢的這一舉動，不單單是對局勢的妥協，從某種角度來說，更是對林亮的一種保護。
欽天監本部內一片忙碌，帝都出了這麽大的事，即便是負責監視各方勢力以及有名的武者的監察使也都趕回了本部，由麾下的巡眼暫代對外的監視任務。
見到林弘回來，林棕甚至沒來得及注意到跟在林弘身後的八皇子林暗，便是走到了林弘身前，躬身道：“啟稟監正，屬下想要見一下林亮。”
“九皇子現在不是誰都能見的！”
林弘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這位欽天監中最年輕的地級監察使，沉聲道：“炎皇有令，雲龍寺事件交由欽天監統領鬼門一同調查，各位有監察任務的監察使各歸本位，這裏不需要你們了。”
“本監正不知道你和林亮是什麽關係，但是有件事情本監正在這裏也要宣布，九皇子林亮涉嫌殺害大皇子林玄，已被炎皇打入天牢聽候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