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漸行漸遠
林亮現在和林暗的關係很微妙。
照理來說在林暗將帝都中各方勢力的關係對林亮和盤托出之後,林亮應該算是林暗的幕僚了,或者說是軍師?反正就差不多是個稱呼,總歸算是下屬。
但是由於林亮的那枚玉墜又牽扯到了炎皇,以上次王大監的臉色變化來看,這林亮的真實身份說不定也是皇族中人呢,那他當下屬也就有些不合適了。
所以雖然到現在兩人都沒有把事情挑明開來,但是對於兩人之間的關係,無論是林亮還是林暗卻是不約而同的有了同一種定位,合作!
管家老林的身影忽然從遠處而來,等走到涼亭外時卻是驟然停下了腳步,麵色無比古怪地道:“殿下,送牌匾去天元賭坊的人回來了。”
“哦,回來了就回來了吧,這種事以後就不用特意來告訴我了。”林暗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道,顯然並不是特別在意送牌匾的事情。
反倒是林亮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神情,開口問道:“天元賭坊那邊收到了牌匾,應該會有什麽反應的吧?”
聞言老林詫異地看了林亮一眼,卻是接話道:“天元賭坊傳來消息,那薛厲看了殿下送去的牌匾,然後就吐血昏過去了,據說是氣急敗壞以致一時怒火攻心。”
“氣得吐血昏過去了?”
林亮有些發愣,茫然地朝林暗問道:“殿下,這薛厲是什麽修為啊?”
“薛厲是薛家的家主,修為基本上帝都中的勢力都是清楚的,處在王境七重天,雖然是用大量的天材地寶堆出來的,但卻是實打實的王境修為啊!”林暗亦是有些茫然地說道,顯然也是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
“王境七重天就這點心裏承受能力?”林亮嘀咕道,送牌匾過去是他的主意,本意也隻是想要惡心一下薛厲而已,可卻未曾想到薛厲居然因此而吐血,甚至是昏了過去,這好歹也是王境武者啊!
不過既然已經昏過去了,那林亮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更何況以薛家和大皇子的關係,早晚會對林暗和林亮下手,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林暗很快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便沒有再把這事放在心上,揮手讓老林退下後,便是取出一份樣式精美的名帖遞給林亮。
名帖很是精美,用的材料也是不凡,似乎是某種妖獸的皮毛,可以保證名帖水火不侵以及不被隨意損壞。
林亮接過名帖,映入眼簾的便是四個金燦燦的大字“賓至寶來”。
“這是?”
“整個南域三年一度的拍賣會的邀請函,由賓寶樓舉辦。”林暗笑著解釋道:“這一次的拍賣會正好在帝都舉辦,所以賓寶樓就給了我張邀請函,不過我對這種拍賣會一向不是很感興趣,所以就送給林兄吧!”
林亮沒有答話,卻是繼續翻著手中的邀請函,邀請函中還記錄了上一次拍賣會拍出的拍品以及這一次拍賣會的部分拍品,其中不乏從人階到地階的功法戰技,亦或者是靈品以上的天材地寶,資料很是詳實。
林亮快速地一頁頁反動著邀請函,那架勢不像是在瀏覽拍品,反倒像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
見此林暗非但不覺得奇怪,反倒是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不管林亮是在瀏覽還是在尋找著什麽,這都說明林亮對於這拍賣會是感興趣的,也算是沒有浪費這邀請函了。
雖然兩人已經達成了合作關係,但在就林暗內心而言,還是覺得應該讓林亮多欠自己一些人情才比較放心,這大概也是出身在皇室的習慣吧?籠絡人心的手法伎倆早已被深深地烙印在了血液之中。
當林亮在邀請函中找到了一枚通體雪白和一枚通體赤紅的靈果後,便是將邀請函合上收了起來,笑道:“那我就多謝殿下了!”
“林兄不必客氣,屆時若是手頭不夠的話,就用這枚玉符跟我聯係吧!”林暗笑道,隨手取出一塊玉符遞給林亮。
“殿下似乎忘記了什麽。”
林亮輕笑道,卻是沒有拒絕林暗的好意,將玉符收了起來。
林暗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和眼前這個家夥去天元賭坊討債回來,現在這個家夥的身家怕是抵得上帝都中不少的家族了。
出生在帝都,長在皇室,林暗很清楚那些家族勢力,每年的收入是一回事,但實際上到家族手裏的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一點即便是皇家也不能例外,或許換個角度來看,皇室才是整個大炎皇朝最大的家族。
就在林亮和林暗交談正歡之時,在大皇子林玄的府邸之中,看到了事件全過程的影將正半跪在林玄身後複述著所看到的一切。
“照這麽說來,那個所謂的冒充薛南的人其實就是薛南本人?”
靜靜地聽完了影將的複述,林玄淡淡地問道。
“依屬下來看,這隻不過是一個調動炎羽軍的借口罷了,真假並不重要。”影將沉聲說道,顯然並沒有聽出林玄話中的其他意思。
“我那王境修為的舅舅就這樣被老八和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林亮給氣得吐血甚至昏過去了?”林玄忽然轉過身子,饒有興趣地望著半跪在地上的影將。
影將不明白林玄為何問的都是些事實,卻又不好反問,隻得如實答道:“屬下親眼所見,薛厲確實是氣昏了過去。”
唉!
林玄莫名地歎了一口氣,忽然開口道:“我記得這個林亮是當初和李東水的約定吧,那時候你也親自去了合穀城分部,甚至進入了雲夢之境中,那麽你來告訴我,為什麽這個林亮不但還活著,而且還來到了帝都。”
聞言影將渾身一震,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今天林玄對自己的態度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很顯然因為林亮的出現甚至還和八皇子林玄走到了一起,讓林玄對自己起了疑心。
本來影將確實是應該將在雲夢之境之中發生的所以事情都說出來,以消除林玄的疑心,但是相比於林玄的疑心,影將更清楚欽天監的秘密任務,任何人都是不能外泄的。
沉默了片刻,影將說出了他對林玄說過了無數遍的解釋。
欽天監封口,五個字的解釋,一如既往地蒼白無力。
林玄的目光早在影將吐出欽天監三個字的時候就變得淩厲了起來,整個帝都之中,如今能夠壓住他的,除了那正在閉關的父親炎皇,剩下的便隻有這水潑不進刀槍不入的欽天監了。
林玄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炎皇為何要啟用這麽一個對皇權起到製約作用的欽天監,但是在林玄看來,這樣的地方的存在或許就是這帝都之中最大的變數吧?
欽天監的實力很強,雖然沒有多少暴露在世人麵前,但是身為大皇子的林玄卻是很清楚欽天監的恐怖,放眼整個帝都,很多勢力之中都安插了林玄的人手,但是隻有欽天監中什麽都沒有。
“欽天監……你是打算一直都拿它來壓我嗎?”林玄森然地問道,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意。
“屬下不敢!”
影將低頭道,話語之中卻是充滿了苦澀。
強行將心中的殺意壓下,林玄知道自己不能因為懷疑就殺了影將,所有人都知道影將跟了自己多年,不能因為殺了一個影將而導致自己手下人人自危。
“你下去吧!”
少頃,林玄歎了口氣道,沒有多說一句話。
影將沉默地起身離開,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說出在雲夢之境中發生的事情的,而除了這件事,無論說什麽都不可能打消掉林玄對他的懷疑,或許這一走大概就不會再見到林玄了吧?
影將知道林玄不會殺了他的,不論是出自何種考慮,但是對於教苗處出身的影將來說,棄之不用比殺了他更難受。
這般想著,影將一步步地朝庭院外走去,雖然他可以一步就離開,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在回望自己為林玄效命的每一刻,而在影將即將踏出庭院的瞬間,林玄冷冷的聲音從影將身後傳來。
“什麽都可以忘記,但是影將你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沒有我,你現在還在教苗處呢!”
林玄幾乎是咆哮著吼出這句話的,在他看來,連最為忠心的影將都因為欽天監而不願對自己說出實情,或許在自己身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真正忠心的人吧?
影將是笑著走出院落的,林玄聲音傳來的一瞬間,出現在影將腦中的並不是和林玄的過往,而是在合穀城外自己和林暗的一番談話。
他知道那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他更知道,自己從來就不喜歡做選擇,這一點從當初在教苗處被林玄領走的時候就注定了,他是唯一一個沒有主動選擇的人,也是那一批“苗”之中最後一個離開的。
影將離開了,麵色猙獰的林玄恢複了尋常的平靜神態,獨自站在院落中唯一的楓樹下,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