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賀榮的過往
周朝年和賀榮在走進墓道之後,兩人就發現墓道裏並沒有任何的腳印,這說明他們雖然找到了之前的墓室,但是走出來的地方明顯就不是唐毅他們之前走的地方。
隻是現在他們也沒有什麽退路,隻能是繼續往前走。
在這完全黑暗和陌生的地方,周朝年多少是有些不安的,走了沒一會,便忍不住問賀榮:“你對這個墓葬曉得多少誒?”
在周朝年的想法中,賀榮既然知道這個墓葬的正確入口,那麽想來應該對這裏也是有些了解的,但沒有想到賀榮卻淡淡的道:“一點都不了解。”
周朝年極為意外,有些愕然的看向賀榮:“你啷個會一點都不曉得誒?”
看著周朝年愕然的樣子,賀榮似乎是覺得很好笑,便輕笑了兩人,反問了一句:“你啷個會覺得我應該曉得誒?”
之前賀榮一直都是說的普通話,現在忽然和周朝年說起了方言,周朝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那個,那個,你不是秦五爺的徒弟誒?”
周朝年這話一出,賀榮頓時就沉默了,周朝年覺得有些奇怪,轉頭去看賀榮。
在昏暗的光線中,賀榮的嘴巴緊緊的抿著,神色淡漠,好像一下子恢複了剛見麵的樣子,似乎之前跟周朝年說笑的不是他一樣。
周朝年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不是說錯了啥子?我要是說錯了啥子,我和你道歉誒,我就是一個粗人,說話口無遮攔的,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識誒。”
賀榮轉頭看向周朝年,周朝年一臉的緊張和不安,在賀榮的注視下,最後竟是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這不是說賀榮有多可怕,而是賀榮這個人,沉默的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很特殊的壓力,就好像看著你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馬上就要蘇醒的凶獸一樣。
周朝年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就算是在四平村的時候,麵對那個像‘楊懷年’的家夥的時候,都沒有過。
好在賀榮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釋放的壓力,一下子又變成了一個很普通的年輕人,然後轉過頭,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毫不在意的問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你爸爸是啷個時候死的誒?”
在賀榮轉身之後,周朝年這才鬆了一口氣,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隻是這手都還沒有放下來,就聽到了賀榮的這麽問題,頓時就愣住了。
周朝年可不認為賀榮會認識自己的父親,可是為什麽會問起這個問題呢?
周朝年一臉糾結的抬起頭,卻發現賀榮已經走出去了好大一段路,連忙追了上去,這才回答賀榮的問題。
“我爸爸是1994年死的人,那個時候我才六歲多。”
賀榮微微點點頭,走了一會,忽然開口,聲音很低:“我爸爸應該也是94年死的,但是我沒有看到他的最後一麵,我媽媽是生我的時候就死了的。
我從小啊,就是我爸爸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的,我爸爸為了我,都沒有再找啥子媳婦,可以說,我就是他的全部了誒,但是,那個人的一句話,五歲的我就被帶走了,再也沒有見過我爸爸了誒。
雖然我師傅對我還算是可以,但是啷個能和我爸爸比誒,他們總是跟我說很多的大道理,但是我不想要那些。
我記得我七歲的時候,偷偷從山裏頭跑出來了,我隻是想要回去給陪我爸爸過一個年,但是我迷路了,最後還是我師傅找到我的。
我求他帶我去找我爸爸,我師傅說不行,如果我和我爸爸見麵了,我就不能再做他的徒弟了。
我記得我那個時候說,我不要當他的徒弟,隻是想要見哈我爸爸。
然後我師傅和我說,如果我一定要去見我爸爸的話,我不但不能繼續做他徒弟,而且我爸爸也會馬上就死掉。
做不做師傅的徒弟,對於七歲的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但是如果見麵我爸爸就會死,我是不願意的,最後我跟著師傅回去山裏頭。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我就算不能和我爸爸見麵,至少我還有師傅陪著,但是在我們回去後沒得多久,我師傅就死了。
他臨死的時候告訴我,不滿十八歲,我不能下山,十八歲後下山了,在黑水湖的事情爆發前,我也不能去四平村,還逼著我用我爸爸的命發誓。
後來啊,我一個七歲的小娃娃,就一個人在山裏頭生活,沒得任何人陪著,每天除了看師傅留下的東西和練功,就沒得其他啥子事情做了誒。
直到我十八歲的時候,我興衝衝的下山,想要去找我爸爸的時候才曉得,我爸爸早就死了三年了,除了一座墳,啥子都沒得。
我一下子就變成了孤兒,你曉得那種感覺不?”
周朝年不知道賀榮為什麽會突然跟他說這些,但卻因此發現賀榮竟是比他還要大了九歲,可看上去卻比他年輕了十歲的樣子,但是想想秦五爺的神奇,好像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隻是想想賀榮說的這些事,周朝年放在自己身上想了一下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會覺得天都塌了,啥子信念都沒得了誒。”
賀榮被周朝年的話說的愣了一下,他以為周朝年會想別人那樣,安慰他開導他,卻沒想到周朝年竟是這樣想的,果然是一個腦回路不同的家夥。
“你說的對,那個時候我是真的覺得啥子都沒得,活著也沒得啥子希望了,所以我也不想遵守我師傅的遺言了,反正我爸爸都已經死了,我打算去四平村看看這個黑水湖到底是啷個一回事。
但是就在我去的路上,我被幾個人攔住了,那些人帶著我去見了一個人,一個我根本想不到的人,他和我說了很多我師傅的事情,那個時候我才曉得,我師傅究竟是一個啥子樣的人。
最後那個人告訴我說,他們會攔住我,是因為我師傅早就猜到了,才讓他們攔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