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心理防線
老嚴肯了,先開車回鄉裏。
周朝年的車,他自己也要求放這邊,開出去就是闖禍。
“車子放這邊能行啊?這個車子是證據。”
周朝年不解:“你搞笑吧,車子算什麽證據啊?這個車子就是個禍害,不能離開這個村子,要是後麵出事了,你們負不了責任,曉得嘎?”
老嚴這回終於裂開笑臉了:“嗬嗬,是啊?要拖你車子走,你害怕啦?裏麵是不是有作案工具啊?”
“狗屁作案工具啊!你不要瞎說行不行啊!車子就是不能開走!”
“沒得作案工具,你怕什麽啊?”老嚴美滋滋的坐正了,吩咐外麵那個警察:“開車子,走人!”
這個事由不得周朝年做主。
車上,周朝年的臉埋在手心裏,哭了。
老嚴通過後視鏡看到他這個樣子,很滿意,這個嫌疑犯的心理防線被攻破了,大好事一件。等回去了,搜搜車子上麵有什麽東西,隻要找到一件可疑物品,這個家夥的罪就跑不掉了。
車子轉眼就到了鄉裏,挺快的。
周朝年還在哭,哭出了嗚咽聲,他想的是,車輪裏麵那些蟲子,是要害死很多人了,為什麽發生這麽多事,他自己還活的好好的,不去死呢?可要真談到死……嘖,哪個人不怕死?英雄還怕死呢。
死的結果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要麵對的恐懼跟痛苦。
唉,太折磨人了。
“哭什麽啊?想說實話啊?說實話,你的罪就輕了。”
周朝年抬頭,臉上的淚痕已經畫了滿臉:“我哭的是你,就因為有你們這些傻逼的存在,這個世界才麻煩不斷。”
“哼哼,行,你罵,你帶我罵,等你坐牢的時候,我給你送行。”
……
鄉派出所。
一間敞亮的房間裏,有三扇窗戶,陽光能透進來,周朝年坐在屋子中間的椅子上,對麵的長桌上坐著三個人,除了那個姓嚴的,還有一男一女,女的負責做筆錄。
哼,這個架勢比在城區還要大,弄的像審毒販似的。
嚴警官不來虛的,他要的是直接結果:“周朝年,現在問你的話,你要明明白白的說,不允許有假,否則——”
“否則法不容情。”周朝年還不耐煩:“行了行了,快問吧,問結束了放我走。”
老嚴深吸一口氣,坐的更直了:“你在城上開飯店,好好的,為什麽想到去農村,到四平村去,是去見什麽人,還是為了找什麽東西?”
這個問話,離答案中心還蠻靠攏的。
周朝年說:“我是去扔幾個麻袋。”
“麻袋裏頭裝的是什麽東西?”
“蟲子。”
嚴警官拍桌子:“周朝年!說老實話!”
“就是蟲子,一種能害人的蟲子。”
聽到害人兩個字,嚴警官略微滿意了:“你想用蟲子去害哪個?”
“不是我想害哪個,是我想救人,這些蟲子會害人。”
嚴警官接著問:“那後麵呢?你說你跟華光是剛認識的,你憑什麽請他吃飯、洗澡,還嫖娼。”
“因為我一個人害怕,想找個人一起去。”
“你怕什麽?”
“我怕村子裏頭有妖怪。”
負責做筆錄的那個女警察摸索眉梢,這個筆錄做不下去了,鬼話連篇,那公安局當吹牛逼的地方了。另一個男警察,他的臉像是在笑,拚命的繃著。
“周朝年!我讓你說實話!這能給你減刑!”
“你叫什麽名字?”
“嗯?你什麽意思啊?”
“問你名字,你害羞啊?不好意思說嘎?”
嚴警官雙臂抱胸:“我叫嚴文鬆。”
“嚴文鬆……嗬嗬,嚴文鬆,我發現你的法律知識很幼稚,我頂多算個犯罪嫌疑人,不是罪犯,你張口就說給我減刑,難道法官判我有罪了啊?你簡直就是胡說,屬於誘供!你當我不曉得嘎?”
這個,還真有點誘供的嫌疑。
可不這樣,周朝年也不說讓人聽得懂的真話。
“我查了你的資料,你老婆在幾個月前死了,兒子也死了,他們是怎麽死的?”
“我送他們去死的。”這個,周朝年無法說謊,他也不會說謊。
嚴警官的臉平靜下來:“你為什麽要殺你老婆跟兒子?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條人命?”
“我不殺,他們也會死。”
不殺、會死?
癌症?
嗬!就算是癌症,也有權利活著,這不是殺人的借口。
想想吧,一個男的,連自己的老婆跟兒子都不放過,這種人是有多可怕。
嚴警官在心中確定,這個周朝年,無疑是社會的渣滓。
能承認殺人,而且一下子承認兩條人命,就已經夠的上死刑的了,不過……警察必須要有全過程的記錄,殺人動機呢?殺人手法呢?這些就可以作為證據,不能說哪個承認自己殺了人,警察卻找不到證據就要抓人坐牢,也沒有這麽簡單。
司法程序,一切都是有理有據的。
“你為什麽要殺他們?講講過程。”
一點一點滲透犯人的心理,先避開華光不談,談犯人願意談的話題,這也是審問的一種手段,屬於心理防線的攻破。
“他們得了一種怪病,一種瘟疫。”
“說具體點兒。”
“還是村上的事情,他們被湖裏頭的蟲子給咬了,身體出現問題了,時間長了,他們會開始吃肉,吃的是生肉,理智也會失常,後麵會變成一種怪物,人跟蟲子的結合體。我……”周朝年眼淚掉下來:“我舍不得我婆娘跟兒子,但我不希望他們出去害人,所以我要把他們關起來。”
三個警察都有氣,這場審問是嚴文鬆負責,他一直壓著火氣,耐住性子去聽。
可能這個周朝年真是精神病患者,連假話都當成真的了。
“你把他們送到哪裏去了?”
“城上,一個公寓房子裏頭。”
“具體地址在哪邊。”
能說麽?這房子還是人家田老大給幫的忙,把人家撂出來不好,因為這種事根本說不清楚。人家對你有恩,你不好幹這種事。
嚴警官一喊:“地址!”
“我記不得了。”
“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