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危急
“你在哪邊看到的?!”
“就在他家裏。”
幾人連跑帶喘的往楊懷年的家中而去,一個個心裏打著鼓。
到門口了,遲疑著不敢進,大門開著,堂屋沒人。
田老三用手帕擦擦臉上的汗,還踢了趙有才一腳:“你特麻麻的——瞎說噢!”
“真在,我確實看到了唉。”
周朝年衝裏麵喊了一聲:“三兄弟啊?!懷年啊?”
沒人應。
是沒人應,可他的心跳更猛了。
“你……你先進去。”錢子葉推著趙有才。
趙有才膽子更小,不住的搖頭:“不,我不,你們進去,我跟楊懷年沒得交情。”
錢子葉看看這幾個人,硬是壯起膽子:“麻麻個逼的,一群慫包,大白天的,還能看到鬼了?我進去!”
三人跟在後麵,錢子葉走的不快,呼吸都放輕了。
進入堂屋,四下掃望,沒人,再去東屋,裏麵有——楊懷年跟趙青芳!
他們兩個好好的,正在穿衣服,像是剛辦完了事似的。
死了的人,怎麽又回來了?!
“唉?你們來啦?怎麽來這麽多人。”楊懷年笑嗬嗬的。
他看上去一切正常,好好的一個人,就是臉色顯得略微蠟黃,在床邊收拾床單的趙青芳也一樣。
好好的人?
田老三戰戰兢兢的問:“你……你們兩個……你們不是……你們……”
他問不出來,怎麽問這麽別扭,怎麽問怎麽害怕。
周朝年上前,抓住楊懷年的胳膊,捏了一下,有溫度,不是死人。可他明明看見三兄弟死了的,怎麽突然又活了。
“哎喲喂,你捏我幹什麽唉,嗬嗬,你們來幹什麽噠?”
趙有才苦瓜臉呆笑:“沒事,沒得事,嗬嗬。”
他嚇得退出去了,田老三和錢子葉也出去了,還拉著周朝年一起走。
他們到了門外,心髒就跳的更厲害,死了的人,還回來了,這不是開國際玩笑麽。
“朝年。”田老三發著抖:“三兄弟怎麽會——會回來噠?”
這話,隻能問老天爺了。
周朝年沒多嘴,他朝身後看了一眼,自己回家去了。
心神不寧,老婆問他原因,他也不說,自己就夠害怕的了,沒必要讓敏芬也跟著害怕。
他打算晚上去三兄弟家再看看,想要證明什麽,自己也說不好,可是,再仔細想想,也就不敢去了。
出了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哪裏還顧得上搬遷。
三兄弟是回來了,但這兩口子足不出戶,隻是被趙有才傳的滿村人都曉得。
現在,已經不需要去挨家挨戶的勸說了,好些人都自己去楊懷年家看了情況,也都想主動離開村子,個個都去找錢子葉報名。
郭德富喊的最著急:“子葉嘎,之前是我婆娘不懂事,現在麻煩你,給我們上個名字,我們馬上就搬。”
錢子葉看看這些人的臉:“德富啊,之前是我找你,你說什麽都不肯搬,現在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上門來求我啊?對不起,不給。”
郭德富的婆娘喊道:“憑什麽不給搬啊!搬家是全村人一起搬,為什麽不給我們搬!再說這個事情也不是你定的,是周朝年定的,你說不給就不給啊?”
錢子葉一個起立,眼珠子瞪著:“這個事,現在就是我做主,周朝年那邊,我已經跟他說好了。報名就給一次機會,不肯搬的,鳳莊那邊就沒得你的位置。”
“那你說說清楚撒,人家也有人一開始不肯搬,現在你也給搬了,為什麽不給我們?”
“給你們啊?也行唉,不過隻給你們分一個房子。”
這開玩笑,郭德富家的房子是兩個連在一起的,那麽大的院子,轉眼就換少了一半,誰能答應。
“不行!”
“我說行就行,你們要是覺得不行,那就不要搬,在這邊等死。”
婆娘掐著郭德富:“你說話噻!你還是個男的呐!”
郭德富遞過去一支煙:“子葉嘎,之前對不起噢,麻煩你抬抬手,隻當我之前是放屁的。”
“我不要你香煙,我自己有。”
“那你總要讓我們搬走啊,兩個房子就行。鳳莊那邊房子不是多的很嘛。”
“多是多,也有其他用處,憑什麽就要給你兩個房子,你是活祖宗啊?”
婆娘氣的不行:“錢子葉!你說話歸說話!不要瞎罵人!”
“我就罵了,怎麽樣?跟我打架啊?你跟你男的一起上,我都看不上眼。”
這一天下來,滿村的人就剩下郭德富一家人,其他人都願意搬走,死人變活人,這是活生生的例子,比人變成蟲子還要嚇人。
郭德富沒得辦法,隻能晚上去找周朝年,求他。
周朝年明白他的來意,也曉得錢子葉在生他的氣,兩邊都有理。
“朝年啊,你不能那麽對我啊。”
“回頭,我跟錢子葉說說噻,你不要著急,要搬肯定一起搬,其他人不是還沒動麽。”
郭德富搖頭:“唉唉,不是不是,羅中飛跟趙有才,還有南頭幾家,已經開始搬了,剛才我還看到他們用板車拖東西的。這個事很著急,就在這一兩天了,你現在必須給我個準話,不然……不然我都不好走。”
李敏芳走進堂屋,冷冰冰的說:“錢子葉的確不是個東西,不過你做的也不對,他要你搬家的時候,你想的是什麽呐?現在看人家都要搬了,你也著急了,是不是?你捫心自問,你這個事做的對不對?”
“不對,不對唉,所以我才來找你們的。”
話剛說著,門口田老三跑過來了。
“唉!育生嘛,這麽著急啊,你慢點兒撒。”
田老三說:“不得了了,你們去湖邊看看瞧,那邊坐的全是人!”
湖邊,一路到邊,至少三四十個人圍著黑油黑油的湖麵,他們就像雕塑似的坐著,每個人臉上還掛著怪笑,楊懷年和趙青芳也在其中,還有曹大為一家三口,還有陳安言的媽媽,包括孫大友跟他母親。
死了的人,活著的人,都在。
周朝年沿著湖岸小跑,湖麵上,是那個黑黑的圓球,或者說是長著頭發的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