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憤怒! 所有人都騙我
楊沁月說我活得快樂,是因為我一直活在欺騙中,是因為我蠢。
我轉過身去,看到她執拗的指著我,憤恨不甘的樣子,說道:「楊沁月,你喝醉了,趕緊回家睡覺去吧。」
說完我就轉身走人,誰知道楊沁月卻大笑起來,罵道:「真是個白痴,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親爺爺其實就是耳東,到現在都不知道,你一直以來尊敬有加的男人,其實是害的你父母分離的最大元兇!」
我心頭一震,感覺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我緩緩轉過身去,望著她,她依然在笑,握著從酒吧裡帶出來的酒瓶,咕嘟咕嘟的喝起酒來,看上去既瀟洒又落寞。
她半歪著腦袋望著我,說:「世界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肯定是有所圖咯,你對我好,不過是想利用我,耳東對你好,也不過是想讓你原諒他。」
我緩緩地,一步一步的來到楊沁月面前,按住她因為笑而顫動的香肩,一字一頓沉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楊沁月嘲弄的將酒瓶往地上一砸,勾住我的脖子,咯咯笑起來,說道:「我說,耳東就是你的親爺爺,你爸和你媽都被他害的好慘。你啊,一直都在和自己的仇人交好呢,哈哈哈。」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楊沁月一把推開我,厭惡的說:「疼!」
我踉蹌後退數步,感覺冷風呼嘯著從四面八方鑽進我的骨髓,我搖搖頭,低吼道:「不可能,你騙我!楊沁月,你見不得我比你幸福,所以你騙我!」
「是不是騙你,你回去問一問那老頭不就知道了?」楊沁月似笑非笑的說道,然後轉身,搖搖晃晃的大步離去,一邊走一邊唱道:「你若是要走就把我也帶走,留下我一個人什麼都沒有,如果有來生我們還手牽手,我答應不會讓你孤獨的走……」
我看著楊沁月的背影,想起她說的每一句話,緊緊握緊拳頭,像瘋了一般朝著錦繡跑去。本色酒吧距離錦繡有挺長一段距離的,就是開車也得半個小時,放在平時,我跑這麼遠的距離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這不是在平時,而是在我身體虛弱,渾身是傷的時候。
可是,我什麼都顧不得了,只要想到楊沁月的那番話,我就痛苦的麻痹了自己,聽不到一點別的聲音,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我要跑回去,我要親口問問耳大爺。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跑的有多快,只知道有車在我身邊,車上的人大喊我瘋了,只知道暗中保護我的人因為害怕我牽扯到傷口,追上來求我停下,但卻被我甩出去好遠,我的腦海里漸漸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一些零碎的畫面。
我想到耳大爺對我的偏愛,想到今晚他們的異常,想到王衛國,張叔對他的敵意,還有以前那些讓我感到奇怪,卻一直沒有往別處想的小片段……這一切串聯起來,讓我更加相信楊沁月的說法。
耳東,耳東,合起來不就是個陳字嗎?
我想起唐算在見到耳大爺時,開口第一個字說的是「陳」,他緊張地阻止,想必是怕露陷吧?還有蘇廣廈,他會鐵山靠,而鐵山靠是耳大爺不外傳的武術,當時他說他師傅姓陳,我當初就有所懷疑,只是沒有深究,因為我覺得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可萬萬沒想到……
我想到更遠的時候,宋佳音將耳大爺從山上接到京城,耳大爺當時特別不待見她,說她把我帶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當時我就覺得奇怪,總覺得他倆話裡有話,也是沒有深究,現如今再想起來卻是瞭然。
還有……還有我在冬北,和犬爺手底下那個人對戰,明明我都要被他給殺了,他卻在最後一刻認輸了,也是因為我用了鐵山靠……
那時候,那個人一口咬定我和陳江河有關係,我一直以為他搞錯了,如今再想起我問蘇廣廈和陸曉峰關於陳江河的情況時,他們的反應真是深藏貓膩。
這麼多蛛絲馬跡串聯在一起,讓我越發相信楊沁月的話,並非是醉話,而是真的,是有理有據的,而除了我,我身邊的每一個人也許都對耳大爺的身份了如指掌,宋佳音也好,他的父母也好,蘇廣廈和他的父母也罷,那些和耳大爺見面的,裝作不認識他的人也好,全部都認識他。
所有人都瞞著我,欺騙我,只有我一個人傻傻的以為我遇到耳大爺是幸運的,是上天厚待我,補償我,可我如今才知道,他真是我的親爺爺,但同時也是我最大的仇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一路跑回了錦繡,此時我渾身上下都特別的疼,有的地方開始汩汩往外冒血,錦繡的人都認識我,當看到我這副狼狽模樣的時候,大家都愣了,然後衝過來關心我,我卻誰也沒理,而是踉蹌的朝著電梯走去。
電梯升至樓頂,一開門,我就看到沈諾言擔憂的看著我,等我出來的時候,他一把扶住我,擔心的問道:「這是怎麼了?我聽樓下的保安說你回來的時候情況不對勁,這渾身的血,難道是那個楊沁月對付你了?」
我答非所問的說:「扶我回去。」
沈諾言一臉擔心,但還是什麼都沒問,扶著我回到了公寓。
進去的時候,耳大爺正坐在沙發上,旁邊正是小晴天,小晴天已經睡下了,耳大爺一下一下輕輕拍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是那樣的慈祥,段青狐陪坐在一旁,正安靜的凝神煮茶。
見我進來,段青狐抬起頭,微微蹙眉,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但什麼也沒問。耳大爺則有些驚訝的上下看著我,起身來到我身邊,問道:「小名,你這是怎麼了?」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他似乎意識到我的異常,皺起眉頭,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張了張嘴,喉嚨梗塞,好一會才喊出縈繞在我腦海里的三個字:「陳江河。」
耳大爺的冷靜一瞬間崩塌瓦解,他怔怔的看著我,從他的反應來看,我自然已經知道了實情。
我咬牙切齒的喊道:「陳江河!你憑什麼騙我?」
耳大爺有些內疚又有些難堪,說:「我……我不是陳江河,我是耳東,對,我是耳東。」
「你還要自我欺騙,還要欺騙我多久?你陳江河,為了維護自己愛國的偉大信仰,親手將你無辜的兒媳,我的媽媽,送到上頭,讓他們將她監視看管起來,以讓我爸有所忌憚,你陳江河,在自己的兒子被人迫害致死,在蒙受著賣國賊的冤屈時,你沒想過要給他沉冤昭雪,卻心安理得的過著你閑雲野鶴的生活!」我痛心疾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