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下揚州
荒郊野外的小客棧。
鳳雪柔褪去身上的披風,步伐緩慢地走上樓,麵色掩飾不住的憔悴。
“江管事,表哥的事情暫且交由你全權打理,我先上樓歇會兒。”
“表小姐。”江管事忍不住老淚縱橫,隻要一想起江元輝沒了,心中更是惆悵萬千,“你好好歇息,接下來的路程我們可要加緊了。”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江管事。”
鳳雪柔麵色慘白,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等到她上樓之後,江管家趕忙拉過來一個勤快的小廝,附在他的耳畔神色凝重的囑咐道。
“你快馬加鞭的趕回去,把二少爺的事情說一聲。”
小廝聽到這話,差點嚇得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望著江管事。
“管事,我要是去,指不定會被打死,少爺出這麽大的事情,老爺夫人要是知道,沒準直接動私刑了。”
“你要是不去,等到回去的時候,我們一行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江管事冷冷的提醒著,聽到這話,小廝沉沉的呼口氣,最後哭喪著臉應下。
“江管事,要是我有個萬一,你可得幫我好好照顧八十老母。”
江管事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神色嚴肅的頷首點頭。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隻要老爺夫人問起來,你就直接往鳳家嫡女身上推就成。”
江管事鄭重其事的囑咐著,小廝心中還是害怕的,不過好在有人可以背鍋。
“江管事,那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小廝從客棧老板那裏牽了匹快馬,日夜兼程的往揚州趕去。
路上根本不帶歇腳。
樓上。
鳳雪柔剛走進房間,猛地關緊房門,有氣無力的深深吐口氣,抓著一旁的桌椅慢騰騰的坐下來。
她呆愣的望著自己的雙手,一顆晶瑩的淚水忍不住滑落,長長的舒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緊張不安的情緒。
江元輝是她殺的第一個人,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揚州一行,絕對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容易。
正在這時,輕輕的房門聲響起,驚得鳳雪柔的心髒驟然一縮。
“姑娘,是奴婢,你睡了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鳳雪柔緩緩的吸口氣,強撐著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
秋霜正端著盥洗盆站在門前,看到她出現的瞬間,衝著她柔和的笑笑。
“姑娘,我給你打了點熱水,你先洗把臉吧。”
鳳雪柔重重的頷首,接過那盆熱水,一個勁的洗著雙手,漆黑的眸子裏盡是沉鬱之色。
仿佛是在洗掉手上的血腥。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秋霜看著她如此怪異的模樣,不由緩緩地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
“秋霜,我……我……”
鳳雪柔說話結結巴巴的,腦海裏始終縈繞著江元輝拿具冰冷的屍體。
那是她殺得第一人。
“姑娘,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你也是被逼無奈,如果江元輝不死,我們還有活的機會麽。”
秋霜緩緩地擁抱著麵前的少女,自從江景琴去世之後,鳳雪柔便變化許多,甚至連性格都變化的好多。
不過不論如何,鳳雪柔永遠都是她的主子,不管她是行凶亦或是作惡,她都會無條件支持的。
“秋霜,謝謝你,幸好有你在我身邊,你說得對,如果江元輝不死的話,我們主仆倆就難過了。”
鳳雪柔緊咬著唇瓣,怔怔的看著那雙潔白無瑕的柔荑,就是這雙手把刀子捅到江元輝的身體。
雖然她到現在都在害怕,不過她不後悔。
“姑娘,你早點歇息。”
說著,秋霜正要端著熱水走出去,卻被鳳雪柔匆忙的抓住。
“秋霜,今晚你陪陪我吧,我一個人害怕。”
鳳雪柔楚楚可憐的央求著,秋霜回過頭,看著哀婉動人的小姐,自然不會拒絕。
“好。”
之後,鳳雪柔緩緩的躺在床上,秋霜默默地陪在她身邊,握著她冰冷的小手,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姑娘,剛才我上樓的時候,看到江管事已經派人回江家了。”
“好,用不了多久江家把這筆賬算在鳳緋然的身上,到時候我們就坐收漁翁之利吧。”
鳳雪柔抿著唇瓣,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算計的冷芒。
這一次過後,她會老老實實的待在江家,算計鳳緋然的事情也不會在做。
江元輝該死,可是再恨江元輝,作為鳳雪柔,也不能殺了他,所以隻能假借別人的名頭。
如此想著,鳳雪柔緩緩地翻個身,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封信,正是那日鳳緋然帶給她的那封信,眼角不由一陣濕潤。
這件事她挺感激鳳緋然的,除此之外,鳳緋然還是她這輩子的仇敵。
絕對不能遺忘。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她是不會再出手的。
第二天一早,鳳雪柔迷迷糊糊間便被秋霜喊起來,江家的車馬已經啟程。
這次鳳雪柔一個人坐在馬車裏,至於江元輝的屍體,還是要運回揚州的。
所以江管家連夜購買一口劣質棺材,把他放在棺材裏,載著他一同上路。
初開始還好,可時間越長,棺材裏散發出濃烈的屍臭味,鳳雪柔聞著直犯惡心。
江元輝這人活著的時候,讓人惡心,死後還讓人惡心。
不過看在他已經死了的份上,鳳雪柔也沒有多計較,還會先回到江家重要。
與此同時,江元輝死去的第二天,鳳緋然剛醒來,便覺得心中一陣慌亂,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大小姐,可能是你最近太過勞累。”
紅袖為她打來熱水,綠萼為她係腰帶。
今日鳳緋然要去人口市場買仆人回來,自從鳳府出事以後,府裏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至於鳳照天的一些親信,她直接多給一月銀錢打發了。
今日她要親自去市場挑選合心意的仆人,這樣一來,鳳府才徹徹底底的被她抓在手裏。
“或許吧。”綠萼為她更完衣,鳳緋然拿過一旁的白玉折扇,望著銅鏡裏那張清雋儒雅、偏偏如玉的少年郎,頓時心旌搖曳,“我還是那般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