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下砒霜
翌日，天還灰蒙蒙，鳳府的下人便押著李子去官府。
而李子始終都是一臉的生無可戀，任由擺布，仿佛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快點走，慢蹭蹭的做什麽。”
小廝們厲聲嗬斥著，李子全都充耳不聞。
正在這時，一道曼妙的聲音傳來，如珠似玉，悅耳動聽。
“大哥，你們先等等。”
押解李子的小廝猛一回頭，看到一身白色衣裙的紅袖。
少女清秀的麵容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蔥白的小手提著古色古香的飯盒。
“大哥，能否讓我和李子說兩句。”
李子聽到這話，這才茫然的回過神，似是不解的看向紅袖。
“好，你們快點，不要耽誤時間。”
語畢，小廝們一把把李子推到紅袖的麵前，李子呆愣的盯著少女，心頭突突的跳動著。
紅袖心裏還有他？
“紅袖……”
“李子，”紅袖抬眸看一眼自覺離開的小廝，眉目中閃過一道冷意，她緩緩打開飯盒，裏麵擺放著香噴噴的菜肴，“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
說罷，紅袖雙顫顫巍巍的取出飯盒裏的一碟雞肉送到李子的麵前。
這個過程中，她一直都不敢看李子的眼睛。
“你多吃點肉。”
見狀，李子感激涕零的握住她的手，淚光閃閃，痛悔不已。
“紅袖，我是混蛋，我怎麽能那麽對你，你這麽好的姑娘，我……”
“不要再說了，你先吃肉吧。”紅袖頗有些不耐煩的催促，目光一刻不離的盯著那碟雞肉。
“紅袖，等我出來之後，我會好好彌補你的。”李子緊握著紅袖，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他都斷子絕孫了，紅袖還如此對他，可見紅袖對他是一片真心，他不想錯過。
他要彌補。
紅袖緊咬著唇瓣，抬眸對上李子憧憬的雙眸，粲然一笑，道。
“好啊，我等你出來。”
“紅袖，我……我對不起你……”
李子一邊手抓著雞肉吃，一邊嗚咽的道歉。
這是真心實意的道歉。
隻可惜紅袖嗤之以鼻。
“我先回去了。”
紅袖說罷，再次感謝兩位小廝，然後轉身離開。
李子望著她的背影，淚眼汪汪，感動不已。
紅神色匆匆的回到聽雨軒，兩條雙腿發軟，臉色蒼白透明。
那碟雞肉……有毒。
李子會死，被她毒死。
可她不怕，隻怕李子那殺千刀的不能下地獄。
她緊攥著小手，慌不擇路的時候正巧撞上一個人。
“回來了？”
清脆的聲音入耳，紅袖心中猛地一驚，忽的抬眸，對上鳳緋然那雙似喜非喜的漆黑雙眸。
她緊攥著小手，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惶恐不安，麵不改色的走上前，躬身一拜，道。
“大小姐早。”
“早。”鳳緋然喜笑顏開。
呼——
紅袖的心中不由稍稍鬆口氣，見到鳳緋然這副心思單純的模樣，她再也沒有方才的驚恐。
大小姐這般的心地善良，以己度人，根本不會把她想成心狠手辣的那種女人。
“大小姐，你是餓了嗎？奴婢這就去小廚房為你準備早膳。”
說罷，紅袖正欲抬腳離開，鳳緋然倏地轉過眸子，怔怔的盯著她的背影，微微出神，片刻後才不急不緩的張口。
“紅袖，你給李子準備的那碟雞肉，也給我原樣的準備一份吧。”
“！！！”
紅袖猛地一陣驚詫，趕忙轉過頭去看鳳緋然。
雞肉，為什麽這時候提及，大小姐該不會知道了什麽。
不會，一定是她想多了，大小姐這般善良的人，根本不會和惡意’沾邊。
“紅袖，記得不要下砒霜。”
如果紅袖還是懷疑，可當她聽到這話的時候，已經堅定的確信，鳳緋然已經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知道她下毒毒害李子的事情。
想及此，紅袖清秀的小臉刷的慘白，她猛地跪在地上，低低地垂著腦袋。
“大小姐，奴婢知錯，請大小姐懲治，不管什麽樣的懲罰，奴婢都會接受。”
見狀，鳳緋然微微皺起眉頭，漆黑的眸子微微打量著垂頭喪氣的紅袖，不由長長的歎口氣。
“紅袖，我為什麽要懲罰你。”
紅袖神色詫異的看向鳳緋然，眸底氤氳著茫然不解。
“欸？”
“紅袖，你為什麽不放過自己。”
鳳緋然惆悵的歎息，看著紅袖的眸子裏滿是悲憫之意。
“大小姐，隻要他死，方可泄奴婢心頭之恨。”紅袖緊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往外擠。
“可你冒然下毒，若是官府的人追究起來，那你……”
鳳緋然的話尚未說完，紅袖趕忙搶過話頭，神色堅定的保證著。
“一人做事一人當，是奴婢下的毒，奴婢不會連累大小姐的。”
聽到這話，鳳緋然不由對紅袖豎起大拇指，還真是個有個性的女子。
隻不過計倆太淺薄，還需多加磨礪。
“從我接納你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人，我這個人脾氣暴躁，性格惡劣，而且超級護短，既然你是我的人，不管你做什麽事，我當然要幫你呀。”
“大小姐，你這是何意？奴婢卑微低賤，不值得你如此珍視。”
紅袖深深地磕頭一拜，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滑落。
能從鳳緋然口中聽到那些感動至深的話語，她已然心滿意足，不敢多奢望別的。
“紅袖，你在說什麽呀，你是我的人，我當然要護著你。”
鳳緋然咧嘴一笑，紅袖詫然的與她對視，心頭浮起一道淺淺的暖意。
“你放心，李子的事情我已經交代下去了，他在牢裏就會玩完。”
聞言，紅袖心跳如擂，感激不盡。
“大小姐日後有事盡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鳳緋然抿唇一笑，微微抬手，懶洋洋的打著嗬欠。
“我餓了，想要吃雞肉。”
“是，奴婢這就去做。”
紅袖興衝衝的奔去小廚房，心中懷揣著希望。
鳳緋然看著她如此輕鬆的笑容，不由暗暗下定決心——
必須親自走一趟衙門，親自去見李子。
這件事終究要做個了結。
“大小姐，紫香院差人來了。”
適時，綠萼匆忙的聲音傳來，鳳緋然重新整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