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的童年
第52章
看著面前這一摞摞外形無比熟悉的食盒，顧妱忍不住嘴角微抽。
好傢夥，福源齋的飯菜居然被裴燼稱為「便飯」，果然有錢人的價值觀就是難以揣測……
她轉臉看向正認真擺著碗筷的裴燼，沉默了一會兒后問道：「裴老師，我們今晚.……吃外賣？」
裴燼聞言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她，眨眨眼，「對啊，這是臨城最有名的福源齋幾大招牌菜，上次錄綜藝時看你挺能吃辣，所以我今天特意囑咐廚子多放了辣椒，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顧妱心道這千來塊錢一頓的飯菜能不合胃口么，聞言卻也沒再說什麼，笑了笑后便在他對面落座。
知道裴燼在餐桌旁不愛說話，顧妱自然也客隨主便，吃完面前的那碗飯後便默默喝湯，腦子裡胡亂想著事情。
「看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是這頓晚餐不合你胃口嗎？」裴燼突然問道。
顧妱稍稍一愣，趕緊坐正身子，回道：「沒有沒有，只是在想拍戲的事情。過兩天劇組就會正式官宣我擔任女主演的消息，我在想那時候會不會又出什麼幺蛾子……」
裴燼身為娛樂圈圈內人，自然也知道《國士無雙》劇組裡的一些內部消息，聞言便並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的情緒，淡然道：「未雨綢繆是好事，但也沒有必要為還沒發生的事情過度擔憂。相信自己，只要有實力，總有一天會發光。」
「我知道，謝謝你裴老師。」顧妱輕輕彎起嘴角，想了想后又忍不住問：「那裴老師，你覺得我怎麼樣，你相信我嗎？」
裴燼聞言微怔，抬眸和她對視，看見她那雙澄澈眼眸中的期待之意，斟酌了一番后說道：「從這幾次的接觸來看，我覺得你的學習能力是很強的，雖然我不清楚你在演戲這方面的實力，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具有無限的潛力。只要保持熱情走下去，你一定會達到你心裡的目標。」他抬手在自己心臟的位置輕輕點了點。
聽著他這樣認真而嚴肅地給自己解釋，顧妱忍俊不禁，腦瓜子一轉，突然升起了逗弄的心思，接著他的話道：「裴老師，其實我覺得你也有無限的潛力。」
裴燼不解地眨眨眼：「你是指哪方面？」
「當然是廚藝啊。」顧妱露出狡黠的笑，「裴老師，我斗膽猜測一下，其實你不會做飯，對不對？」
說是猜測，但她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這.……」裴燼聞言又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我的確是不會，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還不簡單，像我這種善於觀察生活小細節的人，稍微仔細一看就能發現。」說著，她用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你看，你家的廚房這麼大，可刀卻只有兩把，其中一把還是水果刀，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還有其他烤箱微波爐什麼的，看著也沒有被經常使用過的痕迹，地板上的吸水墊也非常乾淨，甚至都沒有什麼磨損。這些都說明，你很少進廚房，就算偶爾進一次那也只是為了切個水果或者簡單做個早餐。」
她得意地打了個響指，「裴老師，我說的對不對？」
裴燼抬手鼓了鼓掌，贊道：「你說的全對，不過我還有個疑問，假如我說，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新置辦的呢？你該怎麼解釋？」
一聽到他這話，顧妱立馬露出「早就料到了」的表情，「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氣味。只要是經常使用的廚房，不管空氣流通做得多好，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些獨屬於廚房的煙火氣。這種煙火氣很難形容，不過它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吃的那種雪糕，雪糕的味道或許我們都忘記了，可那專門用來挖雪糕的木勺子，所有人都會記得它嘗起來是什麼味兒！」
仔細琢磨了一番她說的話，裴燼認真地點點頭：「的確，有些氣味和味道的確會在人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只要提起便會自動回憶起來。」
顧妱停頓了一下，有些不解地打量著他的表情，問道：「我以前舉這個雪糕棍的例子時，就算是再不愛笑的人都會會心一笑，可是為什麼裴老師你沒有什麼反應啊，難道你的笑點真的和我們不一樣嗎？」
裴燼詫異地抬起眸子，隨後又極快垂下眼，捏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抱歉，因為我從來沒有過你那樣的經歷，所以沒能聽懂你這個梗的意思.……」
敏感地察覺到他突然down下來的情緒，顧妱頓時提起了心，疑惑又緊張，忙道：「裴老師你不用為了這種事情道歉，不笑也沒關係的，我剛才也只是開個玩笑.……」
她不安地捏緊手中的勺子，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情，「不過可以多嘴問一句么，為什麼你會說……你沒有過那樣的經歷？」她的語氣愈發小心翼翼。
裴燼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輕輕吸了口氣，重新抬起眼睛看向她，緩聲道：「我小時候家教嚴格，長輩們對於我的期待也遠高於其他同齡小孩，所以我每天都要練習各種技能，根本沒有空閑時間，也從來沒吃過雪糕。後來七歲那年，我的父母因為意外不幸逝世，我的童年便結束了。」
顧妱慢慢瞪大了眼睛，瞭然的同時又震驚不已。
原來他那麼小便失去了雙親，才七歲的小孩兒就得學著一個人長大，該有多難啊……難怪裴燼的性格這麼冷淡疏離，應該也是與他從前的這些經歷脫不開干係吧……
她只覺得心裡莫名堵得慌，甚至升起了一絲想要將面前這個人攬進懷裡安慰的念頭，最後卻只是壓下心頭的難受，輕輕道了句「對不起」。
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吃過飯後天色也暗了下來，裴燼開車送顧妱回劇組酒店。
目送他的車慢慢遠離視線，縮在顧妱懷裡的奶團忍不住探出頭來，「嘖嘖」兩聲，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唉，他真的好可憐啊。」
顧妱贊同地點頭，伸手撓了撓奶團的下巴，暗暗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