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面試風波
顧妱故技重施騙到了劇組內的一位女工作人員，跟著她從後門進入片場，直接便去了專門用作面試小配角的棚子。
棚子不大，頂多十個平方，最顯眼的便是靠牆的一排冷兵器，刀、劍、槍，應有盡有，全部被鎖在一個方形玻璃櫃里，除此之外便只有幾把帶靠背的椅子和一台立在角落的攝像機。
領她進來的是個瘦瘦高高的中年女人，一路上都不時瞟向顧妱的臉，表情裡帶著不加掩飾的驚訝與疑惑，送她進入面試室后只囑咐了一句不要亂動東西便很快抱著一摞資料離開，還順手給她關上了門。
顧妱打量了一番自己此刻身處的環境，心裡大概有了底，緊接著便不慌不忙地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下，摸出手機開始打遊戲。
剛才走過來的路上，她的餘光無意間瞥見了劇組的主片場，那邊鬧哄哄的一片，還有不少群眾演員在攝像機拍不到的位置換裝，看那情形應該是正準備開拍。
既然是正準備開拍，剛才那個女人也沒說什麼時候會有人來，顧妱估計著最快也得要個把小時才能結束，說不準這一上午她都得在這兒等著，有椅子不坐，她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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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妱猜的沒錯，在她剛打完第五局遊戲時，門外終於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她不慌不忙地把手機揣回兜里，起身將椅子推回原位，自己則站在面試室的正中央，正面朝著門口的方向，擺出最自然得體的微笑。
下一秒，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走進來三人。
令顧妱稍稍感到驚訝的是，這次居然是《國士無雙》的導演郭建洲親自面試她。
這位郭導在演藝圈裡十分有名氣，十分擅長拍攝古裝劇，從業幾十年拿過不少國際大獎，頗受讚譽。他的拍攝風格也和他的為人一樣，沉穩大氣的表面下是一絲不苟的認真與細膩，穿幫和串戲這種事情在他這裡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小細節處都追求極致的完美，導演的很多劇都被贊為「每一幀都能截下來做壁紙」。
而這次來面試顧妱的除了郭導和他的助理以外，還有一位留著短髮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的面相帶著幾分刻薄，眉心間有一道深深的「川」字，眼睛也是典型的吊梢眼，表情看著竟比郭導還要嚴肅，一落座便不客氣地將顧妱全身上下都掃視了一遍。
助理打開攝像機開關后便在郭導的右側坐下，瞥了眼旁邊兩人，對顧妱道：「可以開始了。」
顧妱會意，對著三人鞠了個躬，隨後便不卑不亢地做了自我介紹，順便把自己擅長的武術全都列舉了一遍。
郭導翻著桌上的簡歷表，聞言輕輕頷首，率先開口道：「既然你說自己會劍術，那就現場展示一下吧。」
顧妱也不磨嘰，徑直走到那排剛才便被開了鎖的武器架前，挑了把女式長劍，試過手感后回到原位，二話不說便展示了段劍術。
顧家是言靈世家，主要利用語言的力量擊敗敵人，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比較擅長魔法攻擊，相應的，在物理攻擊這方面便要弱一些。但顧家有一套改良版的武當劍術，雖說不是特別厲害，但在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時也能夠起到防身的作用。而且這套劍術還兼具觀賞性，輕快敏捷、瀟洒飄逸，若是女子持劍，稍稍改動便能合著音樂變成一段又颯又美的劍舞。
說來也巧，《國士無雙》是武俠小說改編，原著中使用最多的武器便是劍，雖說這是一部大男主劇，但女主阮凝霜的戲份也不少，原著中還有一段關於她真實身世的描寫，阮凝霜功夫大成後下山尋仇，只用一把長劍便將害她滅族的仇家盡數斬殺，一夜之間，血染整座長安城。
這一段的具體描寫極帥又極美，給女主吸了一大批粉絲，甚至還有不少讀者在看了這一章后紛紛表示希望作者能夠刪去女主和男主的感情戲，讓她以男子的身份闖蕩江湖，最好能搶了男主的劇本，一路打怪升級收後宮，最後稱霸天下。
於是當初在選女主演武替時，「會使劍」這一項要求便自然排在了比較靠前的位置，而要是能在「會」的基礎上做到「美」，讓觀眾看著有賞心悅目的感受，那就更好了。
而這些，顧妱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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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
長劍入鞘，空氣瞬間恢復安靜。
顧妱緩緩收回步子，分明剛才做了那麼多套花式和複雜的動作，可她依舊臉不紅氣不喘，淡笑著抬手作了一禮，「獻醜了。」
郭導聞言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坐直了身子，忙重新靠回椅背上，臉上浮現起几絲滿意的笑。
之前接到出品方的電話說今天會有個年輕女孩來應聘女主演武替時他還納悶，想著或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一時興起想要來娛樂圈嘗嘗鮮，卻不料居然是個有真材實料的，而且實力還不俗，倒是讓他驚艷了一把。
「矯若游龍，翩若驚鴻，你這段劍術的確耍得好，不過……」他話音一轉，「光是這一項還不夠，不知道你其他方面行不行，如果能有一些亮眼的特技那就更好了。」
聽到他這麼說，顧妱頓時一喜，心道郭導這態度基本就意味著十拿九穩了，於是立馬原地做了三個後空翻，最後穩穩噹噹地落地，看那架勢，要不是場地不夠大，估計她還能繼續做。
郭導頓時眼前一亮，對顧妱的印象更好了幾分，忍不住鼓起掌來，「不錯，你的專業素質過關，身形也和廖心儀的相仿，的確適合做她的武替.……」
助理聞言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而且顧小姐的氣質好，說不定還能頂替廖老師的全景替身呢！」
見此情形，左側那個從進來開始便一直不發一言的中年女人臉色登時沉了沉，趕緊摸出手機，手指霹靂啪嗒地敲在屏幕上，看樣子似乎是在給誰發消息。
過了一會兒后她便再次放下手機，擰著眉注視顧妱，那眼神像是非要從她身上挑出什麼刺來一樣。
顧妱從面試正式開始時就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警惕與不喜，也一直在心裡暗暗猜測她的身份，自然沒錯過她剛才那番舉動，只一瞬間便福至心靈，立馬聯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會不會就是女主演廖心儀的經紀人，傳聞中的毒舌金牌經紀人趙姐，為人世故老練，慣會搶資源爭番位，在圈內人脈極廣，也正是她一手捧紅了廖心儀……
難道她剛才是在給廖心儀發消息？
早就聽說過娛樂圈一些經紀人會故意打壓和自家藝人有利益關係的潛力新人，難不成自己這個小小替身，也能被這位大名鼎鼎的趙姐盯上？
顧妱一時間心情複雜，又是喜又是憂。
喜是因為趙姐這番舉動相當於從側面肯定了自己的未來發展潛力，憂則是因為顧妱實在是不希望自己來到人間后的第一份工作會因為這種事而筐瓢。
不過還沒等她想出個什麼好的應對法子來，一道帶著笑的柔美女聲便突兀地鑽進了面試室內。
「我說趙姐怎麼突然找我，原來是為了幫我選武替的事兒……」
說曹操曹操便到，幾人才剛提起廖心儀的名字，她本人便帶著自己的三四個小助理，笑意盈盈地推開了面試室的門。
恰好此時顧妱也轉過了頭，兩人就這樣隔空四目相對。
待看見顧妱的長相后，廖心儀臉上自信張揚的笑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