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處迷霧重重（49）

  淩白抿了抿唇，扭過頭去，與桃妖對視。


  漆黑的瞳孔中裝滿了認真與冷淡的薄怒。


  她直視著桃妖，眼神中的交替仿佛是一場無聲的戰役，可惜的是，另一個，一直都是敗家。


  她突然就明白了桃妖的不安以及他小心翼翼的期許。


  不知為何淩白有點想笑，但唇角笑容的弧度又實在是揚不起來，她睫羽微微顫了顫，開了口。


  “我救的，一直都是你。”


  一如既往的冷淡語氣，略微帶了些不同的意味，像是喟歎著在暗指些什麽，又像是對自家弟弟的安慰。


  淩白眼看著桃妖一雙眼睛漸漸睜大，淡色淺眸中洋溢著不可置信和極度的滿足。


  他還是蘊含著懷疑的情緒發問，也許是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顫抖。


  “真…真的嗎？”


  淩白緩緩地看了他一眼，一聲輕嗯溢了出來。


  桃妖興奮極了，慌亂的起身解著淩白手上的發帶，以至於看不清她眼中的嘲弄。


  他動作很輕，像是害怕勒到了淩白，然而，之前留下的緋紅印記還是去不掉。


  淩白趁機坐起了身，撫了撫桃妖的墨發，輕輕挽了一圈後拿過發帶係上，係的有些鬆散，看起來略微淩亂。


  桃妖也不動，乖乖的蹲坐在淩白的附近，等著淩白給他整理發羽。


  終於，淩白的手離開了桃妖的發間，她飛快地站起了身，一把捏住桃妖的下巴。


  桃妖還未來得及站起，腦袋就跟著淩白手的動作後傾，她居高臨下，丹紅薄唇吐出幾個字，“以後不許騙我。”


  桃妖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認真，隻眼尾末梢染著些詭異的痕跡。


  他癡癡的瞥了眼淩白，腦中卻在勾勒著什麽不知名的畫麵，朱紅豔麗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眼裏劃過一縷興奮。


  淩白也沒在多說什麽，鬆開了手朝著屋外走去。


  桃妖一愣，眼看著淩白的步伐越來越快，他甚至來不及問，就如同一陣風一般穿過層層路徑來到了淩白的麵前。


  空氣都有些浮動，略微冰冷。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阿姊，輕輕問出口，原有的愉悅和滿足已看不見蹤跡，他眼中幾許被隱藏著的陰鬱。


  “阿姊，你要去哪？”淺色的瞳一動不動的看著淩白，不像是可愛的幼獸，反倒有幾分麻木。


  淩白內心升起了幾許不耐，雖說對於桃妖的怒意已經消下去了一大半，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


  她聲音更是冷上了幾分，點點鬱意在麵頰流傳。


  轉過身正打算走出去，終究還是頓了頓腳步，衝著桃妖冷聲道。


  “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院落，剩下大敞著的房門。


  桃妖看著淩白離去的背影失神，無意識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交錯，纏繞。


  眼中的詭譎和複雜的欲念所交織，連帶著他眸中的淺色都深了些許。


  他輕聲喃喃著，像是再說什麽密語。


  阿姊…


  我真的很好哄的，你說了我就會相信的。


  如果…如果你騙我…


  他的表情驟然間變得狠厲，輕聲笑了笑，嗓音華麗奢靡。


  ——那就，一起沉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