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隱秘的角落
夜色濃重，街道兩旁的店家樓閣上掛著的燈籠灑下一層光芒，兩人並肩而行，影子拉得欣長。
鍾念卿可沒想顧乾安會送她回去，前方巷子深，一眼望不到盡頭，夜風吹過她的發梢，片刻微涼。
“你的秘密，他怎麽會知道？”顧乾安問道。
鍾念卿啊的一聲看向他，明白他問的是什麽後，就轉過身繼續走著，邊走邊道：“不知道，興許初次見麵那會就已經知道了吧！”
顧乾安沉默，照她這麽說，在接待南蒼使者那天，穆成煜就已經看出來了。
“你，小心些。”
鍾念卿眼不斜視的走著，聽見這話身子頓了頓，繼而點頭。
半個時辰後，鍾念卿已經回到丞相府，顧乾安在丞相府大門關上之後就離開了。
回到郡邸之後，就已經有人在等著他，見他終於回來了，愣是白了他一眼，嫌棄道：“你回來的真晚，我都等你好久了，還想著你要是還不回來我就走了，到時候看你哪兒哭去！”
顧乾安走到淩小風麵前，詢問道：“查到了些什麽？”
他私底下派淩小風去查韋琸，經過這兩日對韋琸的觀察，他覺得韋琸這人私底下的生活一定十分糜爛，他感覺得到收獲一定很大。
果然，淩小風對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眉飛色舞的就開始說。
“我說你幹嘛派我去調查韋琸，這人可是京城之中名聲出名的好，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表裏不一，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顧乾安覺得他太廢話，直接打斷道：“說重點！”
淩小風倒是不在意他打斷，依舊熱情高漲的繼續說道：“這韋琸私底下喜歡去蒔花館，喜好十分的刺激，不僅僅是館裏貌美的姑娘，還是幼小的童子，他都喜歡摧殘，還……弄出過人命！”
最後一句話，他特意強調，又接著道：“據說韋府老夫人身邊曾有一名極為受寵的丫鬟，是老夫人奶媽的小孫女，長得貌美如花，愣是讓這混球給糟蹋了！那老夫人為了韋琸的名聲，將這事兒壓下來，把這小姑娘和奶媽都趕回老家去了。”
顧乾安靜靜聽著，眉眼舒緩，並未有多大起伏，他暗歎一聲，隻覺這些人太過苦命。
淩小風嘰裏呱啦說了一堆，最後總結道：“我覺得這人嫌疑很大，咱們可以先背地裏抓到人探探底，你覺得如何？”
“證據尚且不足，不妥！”顧乾安搖搖頭。
“那咱們抓住他小廝審問一番？”淩小風又出謀劃策。
顧乾安搖搖頭：“不急，從長計議最穩妥，明日我與羅大人商量一番再說。”
淩小風聽罷，也隻好道：“那行吧！到時若有事需要幫忙盡管說。”說罷，他站起身走到窗戶旁，轉頭又說道，“那我走了，下次再見。”
“……”這麽喜歡翻窗，下次來的時候別走正門！
豎日，顧乾安一早來到府衙，京兆尹羅大人將他迎進後堂，揮退其他下人之後，就一本正經且嚴肅地說道：“顧大人，昨天的事兒本官想了一夜，陳小姐之死目前沒有任何進展，昨日你帶回來的那個包裹，倒是讓我覺得韋府有很大嫌疑，想必你也知曉前幾個月發生的那些連環殺人案，手法與那貓所受的是何其相似！”
顧乾安明白他的意思，直接點明道：“大人是想並案查證嗎？”
京兆尹重重地點頭，他拍了拍手，便有人進來了，顧乾安看著走到兩人麵前的老仵作，轉眸看向京兆尹。
“大人這是？”
京兆尹從老仵作手中拿過案卷，遞給顧乾安，道：“這是那幾名女子的案錄，你可瞧瞧。”
顧乾安今兒來就是要看這份記錄的，沒想到羅大人想法竟然與他不謀而合，這倒是讓他挺開心的。
於是他接過案錄，翻開看了起來。
李華之女李嬌嬌，年十七，家住城外西李家村，六月十五日被人在京城花巷子口發現，已身亡，經仵作驗屍判斷死於子夜之時，麵容被燒毀，身上十餘處劃傷，係匕首所傷，守宮砂已消失，被人奸殺之。
柳玲瓏，蒔花館裏的美人，年十八，幼時被賣進花巷，七月二日被人發現死於城隍廟內，衣衫盡毀，麵容被燒毀，致命傷係心處的一處穿膛傷，失血過多，亦被奸殺。
牛爺爺之外孫女牛丫，年十四，被人發現於護城河水中，打撈出時已失蹤三日，麵容被毀，身上青白痕跡甚多，亦被奸殺……
顧乾安越看越心驚，他是了解京城之中有好幾起手法相似的殺人案件，但是他卻沒怎麽關注，哪想到最後竟然被牽連進來。
想起那日在遊園會上碰見陳小姐，他甚至沒有多看對方一眼，長相更是不知，想來也該是美貌的，可惜遭此橫禍，倒也是可惜了。
京兆尹看著微微歎了一口氣的顧乾安，大致也明白他感受，也歎道：“本官著手的案子不少，見過不少嬌齡妙女殘忍被害，早已不知何為心痛，哎，麻木了！顧大人心善，日後必定是個盡職盡責，為國為民的好官!”
顧乾安垂眸低笑，似乎很是開懷，他抬眼看著京兆尹，笑道：“下官一定做個好官！”
“顧大人來得真早啊!”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陳大人就已經站在門外了，他聽得到堂內兩人的對話，前麵倒沒什麽，後麵他就忍不住出聲了。
他走到兩人麵前，拿過那份案錄大略看看，畢了，才道：“這幾個慘死的女子，倒也可憐，不過老夫的女兒又何嚐不可憐？顧大人既然心中已有法子，那就趕緊安排下去，若是你查不出，到時候就別怪老夫心狠！”
顧乾安沉聲回道：“下官體諒陳大人，定然不會誤了時候，下官這就去安排！”他說到這裏一頓，轉眸看向京兆尹，又道，“麻煩大人派給下官一些人手。”
從府衙出來後，顧乾安就帶著兩名府衙官兵一起去往方才幾名被害女子的家中，他打算仔細詢問詢問。
原本京兆尹聽了他的話也不怎麽抱希望，畢竟他們之前也沒問出來有用的信息，不過既然看顧乾安這麽興致勃勃，他就不潑冷水了，由著他去查。
而此時的韋府中，卻是背地裏的波濤洶湧。
在顧乾安等人離開後，據說韋琸被韋俊華打了一頓，關進了祠堂，至今沒出來。
京兆尹羅大人派人暗裏盯著韋府一舉一動，沒想到就有了這個消息。
他不動聲色，繼續派人盯著，又分派人手去查韋琸被關禁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