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查清
祭祀大典被迫中斷，皇帝當場被氣倒，眾人在手忙腳亂中將皇帝扶至具服台休息。
此刻的丘台之內，人人麵色具危，心中都十分惶恐不安，唯恐這等錯事牽連至自己身上。
約莫半個時辰後，太醫才從內裏出來。
皇帝退下了方才祭祀所穿的衣服，換了一身常服，由著鶴公公扶著他慢慢走出來。
因著方才的那件大事，他現在的麵容上還帶著些蒼白疲態，仿佛有心無力般，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桌案上，也不見氣勢洶洶。
“李賢在哪裏？”皇帝閉了閉眼，厲聲問道。
跪在一旁的眾多官員之中，隻見一名官員顫巍巍的站出來，身子往下一墜便雙膝跪地。
他對著皇帝跪拜，腦袋重重磕在地板上：“臣在此，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後麵站著的官員中，突然又出來幾個人，接連跪在李賢的身後，對著皇帝跪拜道：“皇上，臣也有罪！”
“請皇上責罰，臣絕無怨言……”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不禁冷笑起來，道：“哼，有罪？三位大人不如來說說，這祭祀大典被迫中斷，朕要如何懲治你們，才能服眾，才能安穩社稷，穩固百姓的心？”
跪在地上的三人，身體都忍不住在微微顫抖，他們不敢抬頭直視皇帝，更不敢多言語。
“你們說，朕要如何向那些被幹旱所困的百姓交代？”皇帝重重拍在桌案上，猛地站起身來對著三人怒吼道，“你們不會不知曉這祭祀大典有多重要，為何在大典開始前，不再仔細檢查一遍？！”
鍾念卿往前一站，對著皇帝拱手道：“皇上息怒，咱們不如好好查問一番，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是最為重要的，待將這件事處理好，祭祀大典完成後，再來處置，皇上覺得呢？”
自準備祭祀以來，丘台除了來往修繕的人之外，一直都有重兵把守，不可能會有人能混進來。
但若是不是人所為，那這天燈又是怎麽不翼而飛的呢？
若是人所為，這又究竟是個什麽人，竟如此膽大的摘掉天燈呢？
皇帝沉著臉看著鍾念卿，他死死盯著她，半響才緩緩頷首，同意道：“那便聽愛卿的，先將此時調查清楚再說。”
眾人心中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緊張，生怕下一刻皇帝又喜怒無常的暴躁起來。
緊接著，他們便又聽見皇帝說道：“昨日夜裏巡邏的人，給朕去仔細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還有那祭台的坍塌，也給朕去查查，究竟是何原因倒塌！”
鍾念卿微微頷首，旋即拱手：“皇上，不如讓微臣去查問一番，如何？”
得了應允，鍾念卿便帶著一眾侍衛出去了。
方才站出來，跪在地上請罪的兩人，一位是禮部侍郎華曦，一位是太常寺卿，都是先後查看過祭祀準備的主要負責官員。
氣氛驀地變得僵硬起來，對麵椅子上坐著的皇帝，此時正喝著鶴公公剛剛端上來的暖茶。
他神色間，雖未平和太多，但也沒有之前那般猙獰，令人恐懼。
“哼，也不知你們是怎麽辦事的！竟然也能容忍這種小差錯發生，朕養著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麽用！”
眾人都垂著頭，不敢看那正在發怒的人，聽著對方的話，也不敢言語。
站在後麵的江晏，此時也是安安分分的像其他人一樣，垂頭不語，這種時候說話，這不找死嗎？
正當眾人快要被這氛圍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之前帶著侍衛出去查事情的鍾念卿從外麵回來了。
眾人紛紛抬頭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鍾念卿，隻見她帶著一名侍衛從外麵進來，對著皇帝拱手道：“皇上，微臣四處詢問，並沒有獲得什麽有用的消息，不過……”
眾人順著她側身看去的人，正是那名侍衛，隻聽見她說道：“不過，微臣倒是尋到這位侍衛，聽他說，昨夜裏確實有些動靜，不過卻還是沒有什麽發現。”
皇帝轉眸看著那名長相極為普通的侍衛，沉聲道：“你且將昨夜裏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說出來。”
那侍衛上前一步，對著皇帝拱手道：“回皇上，昨夜裏帶著其他侍衛巡邏時，曾聽見幾聲大的動靜，就像是有人用什麽堅硬的東西，砸在丘台之內的牆壁，或是木板之上發出的聲音，屬下帶人前去查看，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現，事後又在其他地方巡邏一遍，也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鍾念卿抬眸看著皇帝，似乎是有話要說，皇帝見她欲言又止，索性便開口問她：“愛卿若有話想說，直說便是。”
鍾念卿眉頭一皺，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微臣想，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混了進來，隻是不知，天燈一事，與那祭台坍塌一事，兩者有無關係，是否是同一人所為，此人又是誰呢？”
皇帝聽著她的話，似乎也開始思考起來。
而在一旁站了許久的太尉孫守成，隨即便問道。
“若是能知曉是何人所為就好了，方才那番話，說不說都是一樣的，咱們心中都明白著呢！”
砰的一聲，隻見一個茶盞砸在孫守成腳邊，嚇得他身旁的官員們紛紛四散開來。
孫守成一臉茫然的看著對麵的皇帝，立馬跪在地上，顫聲道：“……皇上，微臣，臣……知錯了，臣不應該如此說……”
皇帝瞪著孫守成一眼，怒斥道：“與其在這兒逞口舌之快，還不如去查查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說你這麽些年，有什麽用？你做了些什麽對朝廷有用的事兒？”
鍾念卿看著對麵被皇帝震懾得啞口無言，誠惶誠恐的孫守成，忍不住撇撇嘴。
祭祀大典被迫中斷，天燈不見一盞，祭台塌陷，不知為何，眼下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
皇帝之前已經氣急攻心，眼下誰也不敢犯上。
連她也是審時度勢的行步言語，唯恐落下錯誤，惹得皇帝心中不快。
在此之前鍾念卿已經吩咐了人去查看那祭台，眼下應該也有消息了吧！
正想著的時候，又有人從外麵進來，此人正是工部侍郎馮唯庸。
馮唯庸微微躬著身，幾個大步便走到皇帝麵前，他對著皇帝拱手，道：“皇上，現已經查明，祭台坍塌的原因。”
“哦？”
皇帝和其他大臣紛紛看向他，連地上跪著的三人，也屏息凝神，仔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