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府
梁有才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一雙眼眸中盡是笑意,他看著眼前的鍾念卿,又繼續笑吟吟的詢問道:“不知鍾相,可是在這兒等其琛那小子啊?”
夜風拂過兩人的袍服,令兩人都微微感受到有些涼意。
梁有才這又開口:“鍾相,夜裏涼,還是早些回去吧,其琛那小子自己會回去的,您的身子也很重要啊!”
鍾念卿失笑,還未說些什麽,她就聽見有人喚了她一聲“念卿”。
她順著聲源處尋去,對麵的濃重夜色裏突然出現了一抹人影。
待那人影穿透夜色向她這處踏步行來,那麵容才逐漸清晰起來。
梁有才也順著鍾念卿的視線看了過去,見來人正是兩人方才談論的韓其琛,不禁笑了起來。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頗有些語重心長的道:“你小子,怎麽這會兒才到這裏?鍾相估計都等你好一會兒了!”
這話一說完,韓其琛麵色上就有些尷尬了。
他也不想出來得這麽晚啊!
而他在出了大殿之時,周圍已經些許人影都沒有了,除卻收拾殘宴的宮女太監們,那些先一步離開的官員們都已經沒幾個身影了。
他環視一周後,這才追了出來。
以他對鍾念卿的了解,自然會覺得對方一定會在某處等他。
沒想到,順著小徑出來,一路就走到了禦花園內的這一處。
而他,也在老遠處時,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鍾念卿,以及站在其對麵的尚書大人梁有才。
“哎!早知如此,那我就應該跑快些,這樣就不會讓念卿多等了,也不會讓尚書大人如此說責於我。”
這樣一番話的語氣,頗有些無奈的韻味。
梁尚書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眉毛因為這麵部的表情而抖了幾下,不禁逗得一旁的韓其琛彎腰直笑,就連鍾念卿,也是一袖遮麵,仿佛也在竭盡全力的隱忍笑意。
“行了,你倆就笑吧!你小子給老夫等著,在老夫手底下工作,還敢如此笑話老夫,當真是膽肥!”
鍾念卿放下袖袍,麵色突然一變,就有些嚴肅了。
隻見她那雙大眼瞪向韓其琛,一副欲要指責的凶惡模樣,就連神色也是十分逼真的凶煞樣,狠狠道:“對!當著尚書大人的麵兒,也敢如此嬉笑,當真是無畏,膽兒肥啊!”說著,又突然轉向梁有才,方才麵對韓其琛時的凶狠模樣,瞬間就變得溫和起來,連語氣也很是平和,“梁尚書,既然其琛如此待您,那您以後就使勁兒安排他做事,越多越好,累死他!”
正說完,那邊韓其琛就向她那裏跨近一步,大手拉住她的衣袖,無奈一笑。
“念卿如此一說,萬一尚書大人真的這樣做了,那我還在不在禮部混了?要真混不下去,我爹不得打死我,估計連韓府的大門,也不讓我進!”
這越說到後麵,語氣竟有些傲嬌起來!
鍾念卿隻覺得一陣惡寒從手臂處直往頭頂爬,她一把拽開韓其琛的手,又狠狠地瞪著他。
“我這是為你好呀!”
韓其琛聳聳肩,故作思考狀:“為我好?我怎麽沒看出來,我隻發現了你想要聯合尚書大人對付我的意圖啊!”
梁有才看著麵前這“爭吵”的兩人,隻覺得丟人,尤其是韓其琛,這麽大個人了,還這般模樣,也不知若是韓尚書瞧見了,可會在回府上後,對其家法伺候。
反觀一旁的鍾相,除了方才的那令人傻眼的故作凶惡,堪稱變臉極快的樣子,其餘時候,包括現在,都是極為穩重進退有度的,就連言語方麵,也是半點兒差錯也找不出。
兩人似乎也算是鬧夠了,這才消停下來。
鍾念卿一轉眼看見一旁的韓有才,見對方歡快撫著胡須的模樣時,這才感覺到一絲尷尬。
隻顧著說韓其琛,倒是忘了身旁還有這麽個人。
“……讓梁尚書見笑了,其實本相……大多數時候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一旁的韓其琛,覺得自己很上道,於是也幫腔道:“是呀!念卿平常都是很穩重的那種啦!表明假正經,實則內心暴躁得像一團火一樣……對外人那麽溫柔,對我,就沒那麽輕聲細語的了。”
梁有才也有些看不下去韓其琛的沒臉沒皮,要不是對方在自己手下幹活,換做是誰,若是見了他這副無賴模樣,估計要被逗得直笑岔了氣,才好受些。
他表示也有些受不了了,於是就衝鍾念卿拱手道:“天色不早了,下官也要早些出宮了,家中人還等著下官回去呢!鍾相,再會。”
鍾念卿哪能不明白,對方肯定是受不住韓其琛這幾番的死作,才想要趕出宮。
但是,說不定對方所言也確實是真的,人家真的有家人在等待其回去。
於是鍾念卿也回道:“正好,本相也想趕緊回府,梁尚書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如就一起出宮吧!”
“好好好!那便一起吧!”梁有才很是高興的道。
於是兩人相互邀請,一同往宮門處的方向開始走去。
韓其琛見狀,忍不住問道:“你們咋不問問我有沒有家人等呢?這就走啦?連問都不問我。哎,等等我……”
說完,便快步向前方漸行漸遠的鍾念卿和梁有才走去。
鍾念卿聽見後麵的聲音後,也回頭觀望著,笑道:“呀!沒想到,韓主事也有家人等回府啊!”
韓其琛追上他們,順便回道:“那是,說不定我母親正在等我呢!還有小妹,小妹估計也在等我。”
梁有才沒想到回去的路上竟然會遇見這兩個人。
鍾相穩重沒的說,韓其琛卻是時而沉著冷靜,時而又像個小子似的頑皮得不行。
他說出的話呀,都能逗得你笑容滿麵,心情舒暢。
梁有才看著前方的鱗次櫛比的宮殿樓宇,心中竟然就有些思緒翻飛。
這人啊,一個地方坐久了就覺得酸累犯困。
這一晚上的宮宴,直叫他坐了好幾個時辰,真是又累又難受。
他走得也不怎麽快,隻是後麵的那兩人聊得很是歡快,故而步伐就慢了下來,直到落後於他幾步之遙。
但兩人又立馬跟了上來,三人一同向著宮門處走去,倒也不是很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