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皇上問人
宋淩月被母後這樣一弄,不禁更加無奈了。
但她明白,這是母後在關心她,若是對子女不管不顧,又怎會在悄聲叮囑後,又不動聲色的覆上她的手,拍這幾下。
兩人對視一眼,好似都看見了對方眼裏的笑意。
瞧著女兒還有些稚嫩的容顏,皇後心想,再過些時候,也許孩子就長大了,到了那個時候,也就不再需要她這個母後操心了。
宋淩月轉回頭來看著眼前大殿之內端坐著的一眾大臣,視線由她坐著的這一邊一直往前看去,一直到那抹青色進入了她的視線,才堪堪頓住了眼神。
一旁的皇後正又想說些什麽,正回過頭來,就看見宋淩月如此表情,便順著她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但她一眼過去,所看見的全是些老臣,在朝中為官也有許多年了,也不知女兒究竟看的是何人。
正心下疑惑間,位於大殿最末尾處的一道人影便入了她的眼。
那人是刑部尚書韓長儒的嫡子韓其琛,現如今在禮部之內任主事一職,正六品官員。
說起刑部尚書韓長儒,就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有些才幹,要不然也不會做到正二品的官職。
皇後又回頭看了眼身旁的女兒,那雙眼眸就像夜裏天空中閃爍的星星一樣明亮,嬌豔明麗的麵龐上透著淡淡的薄紅。
那幾近欲出的歡喜神色,換作誰都能看得出來。
別人也許尚且不會往那方麵想去,但她作為一名母親,什麽樣的事情沒有經曆過?
年少時的情愛一事,或許經年也難以忘懷。
但那種少女心事卻也如飛燕般四處逃竄,如小鹿般亂撞,卻也擾得她難以平靜下來。
雖然她心裏有著些許不安,但還是隱隱按捺了下來。
一旁的皇帝對她們母女倆的狀態並未有任何發現,依然麵上帶笑的觀賞著眼前的歌舞。
等到結束時,方才又開口道:“顧乾安何在啊?”
一眾大臣此時的動作都頓住了,下一秒才將手中的酒盞放了下來。
一時之間,大殿之內的眾人盡數都望向了高台之處的皇位,看著那身穿明黃袍服的中年男子,一個個的神情都嚴肅得有些沉重。
鍾念卿麵上也十分的沉重,她歎了口氣,餘光瞥向那高台處的男子,而後又偷偷往靠近大殿入門處的方向找了找,最後才在那身大紅袍上停住視線。
越靠近高台的地方氣氛越沉重,大臣們的姿態也伏得更低。
“臣,顧乾安,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似不覺周圍的變化一般,顧乾安落落大方的站了出來,對著高台處的皇帝行了個大禮,一點也不見絲毫的怯弱和害怕。
鍾念卿對此不禁覺得有些有趣,此人膽識也算有些大啊!
見到了九五之尊的皇帝,竟然也能如此沉著的穩住心態,就連出來行禮也是一見分毫的顫抖,一步踏出,連脊背也格外的直。
而皇帝,在聽見聲音,看見顧乾安踏出行禮後,麵上雖然沒有展露過多的表情,但其語氣卻也是盡現無疑的威嚴,氣壓直逼台前,他沉聲問道:“好個天降奇才,朕的大崇有這樣的文武全才,真是天佑啊!念卿,你說是嗎?”
鍾念卿原本正靜靜的聽著皇帝的話語,沒有想到皇帝在誇讚顧乾安同時,怎麽突然一轉,竟然轉到了她身上!
皇帝現下如此詢問於她,她必得出來表示一番,於是她出步到外,對著高台之上的皇帝拜道:“皇上英明,顧狀元能摘得殿試和武比的第一,說明此人很是了不得啊!能文能武,文武雙全,天底下想要找到如此人才,定然不易!”
皇帝聽完了這樣一番話後,又多打量了下對麵的顧乾安,仿佛越看越順眼似的,就連連頷首笑道:“念卿說的不錯,要想找到像顧狀元這樣的人才,恐怕翻遍了整個京城,都找不出一人。”說完,就對著鍾念卿揮了揮手。
鍾念卿看見這手勢,便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皇帝卻還沒有說完,又繼續接到:“殿試那日,朕讓你下去想清楚,是要拜入朝堂,還是為國戍守,灑血戰場,不知,今日,你可否給朕答案啊?”
當日殿試第一選出,即是顧乾安本人,卻沒想到他竟然也獲得了武比的第一。
一時半會,皇帝也難以抉擇,究竟是要授予他何種官職,是官拜翰林,還是做蘭翎侍衛前鋒校。
興許是有些許高興,皇帝竟然允許顧乾安自行考慮選擇,在瓊林宴的這一天宴上,再行封拜。
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一次選擇,加之顧乾安前麵獲得的名頭,自然也讓其在京城內又火了一把。
現在也不知有多少京城貴女,正在閨房之中小心的打探這位狀元郎。
鍾念卿想罷,她也有些好奇顧乾安的選擇了。
男兒有誌,文能治國,武能安邦,顧乾安文武皆全,若能獲得皇帝的信任,想在大崇朝堂上平步青雲也不是不無可能。
正想著的時候,那邊顧乾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隻聽他道。
“回皇上,無論是從文還是從武,隻要能盡上做臣子的心力,那就是極好的了。”
“但若真要讓臣來選擇,臣想拜入朝堂,為皇上分憂。”
這話一出,大殿之內的眾位大臣都是往那顧乾安那處看去。
韓其琛也看了過去,此人現身時便是一副溫潤如玉的公子模樣,若不是知曉其出自鄉野,他是萬萬不敢相信對方這般姿態,竟然隻是個布衣出身!
現在對方既然能夠如此圓滑的處事,順了皇帝的心的同時,也敢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想法,可謂是個頗有個性的人物。
“此人真是了不得,我覺著,這人若是再發展下去,隻怕是要更得皇上歡心了,興許沒有幾載,就能高官俸祿,光宗耀祖了!”
聽見這話,韓其琛忍不住偏頭看了眼那官員,而那官員在看見他看自己後,很是開懷的對著他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麽,又立即止住了口。
皇帝問話,所坐位於高台之上,台下有何動作盡數能入眼。
方才他說話便就是自顧自的小聲低語,皇帝自然不會發現。
若是再與人交談,惹得皇帝不快,罷了他的官可怎麽好?
思及此,他不禁打了個寒磣,乖乖端正身體,安靜的坐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