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既然不能愛，那就恨吧
離婚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直接給李霆琛一道重擊，讓他透不過氣。
“你想好了嗎？”李霆琛盯著她的雙眼，生怕錯過任何細致末梢，她是太激動了，她是太悲痛了，這不是她的真實想法！他不信！
他們說好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絕對不辜負彼此，在她去日本之前，一切都是那麽完美，她隻是出了一趟遠門，回來之後生活依然會照舊進行。
而現在，她回來了，一切都天翻地覆。
趙一顏點頭，蒼白的臉上寫著痛不欲生，她沒辦法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她也沒辦法將李成華告上法庭，她不是原諒他，而是想為李霆琛留下最後一份禮物。
我們的婚姻走不下去了，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替你保存一個完整的家。
“霆琛，對不起，我忘不掉過去的事，你恨我吧。”
“傻瓜……”李霆琛溫熱幹燥的掌心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將她臉上黏著的發絲順道耳後，“你是我老婆，以前是，以後也是。”
趙一顏淒涼的笑了笑。
以後，他們之前還怎麽會有以後，拿什麽去說以後？沒有以後了，有的隻是陌生，從此天涯路遠，就當個彼此的過客吧。
趙一顏扶著牆站起來，拒絕了李霆琛的幫助，李霆琛也站了起來，兩人就這麽麵對麵站著，中間卻已經橫亙了一道鴻溝。
李霆琛嘶啞的聲音道：“我不同意，我不會放你走！”
他……竟然說，他不會放她走……不會離婚……
她該怎麽讓他明白，他們已經不可能了！她過不去心裏的仇恨那道坎，她真的過不起！
“霆琛，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們必須離婚，懂嗎？”她眉目幽深，毫不客氣。
如果不離婚，她會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每一次看到李成華，每一次看到李霆琛，她都會想到過去種種，她不會幸福，霆琛更不會幸福。
她不知道自己在崩潰邊緣會對李家做出什麽事，她不想讓自己陷在兩難之中，在得知真相的瞬間，她就知道，他們完了。
她太了解自己的脾氣，寬容有限度，原諒有底線，而爸媽的事，趙家的一切，就是她的限度，她的底線。
分開，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最後的退路了。
“顏顏，沒有別的辦法嗎？”李霆琛期許的深眸，從深邃變為空洞，漆黑的眼睛藏不住的痛，如同驕陽和烈火。
別的辦法？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麽辦法？
趙一顏突然很諷刺的笑了，“別的辦法？霆琛，你覺得我有辦法跟殺父仇人的兒子在一起嗎？你我之間，一開始就是一場戲，一場交易，現在，戲要演完了，要落幕了，你還是堂堂李家三少爺，而我，也要回到我的世界。”
趙一顏用憤怒和諷刺掩飾內心瘋長的痛苦，霆琛，算我辜負你，你恨我吧，忘了我吧，忘了這一切，重新開始。
而我，本來就是錯入你世界的路人甲而已，現在，我也該是時候回到自己的軌道上了，你我之間錯誤的緣分，本就帶著欺騙，現在，騙局已經被揭開，還如何演下去？
李霆琛的雙唇狠狠的囁嚅，她剛才說什麽？她在胡說什麽！
“顏顏，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心話。”
趙一顏掙紮開他的手臂，“什麽是真心話？我遇上你，就不是真心話，而是純粹的大冒險！當初接著酒勁兒爬上你的床，當初將錯就錯成了李家少夫人，難道你還沒看出來？”
趙一顏高傲的昂起頭，像一個末世亡國的公主，站在廢墟之間，用最後的尊嚴與仇敵分庭抗禮，強裝的威猛是她僅剩的愛情。
李霆琛被趙一顏的胡說八道震懵了，她剛才說的，不是真的！這個笨蛋，她以為在他麵前撒謊他看不出來！
“不，顏顏，我不信，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咱們之間的愛情。”他狠狠揪住她的胳膊，纖細的手臂被他扣在虎口，本該生疼的，卻那麽麻木。
“李霆琛，李大少，什麽是愛情？比起你李家大少爺的身份，比起李家百億的家產還有說不清的虛榮，愛情算什麽？”
她揮開李霆琛的手臂，繼續冷笑，“你大概還沒明白形式吧？我曾經是趙家千金，我過的是人人仰望的生活，一夜之間，我從天堂墜入地獄，我過夠了窮人的日子，我想回到上流社會，我想重新變回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趙家大小姐！而你……”
趙一顏指著李霆琛的鼻子，狠狠的諷刺他，“就是我最好的跳板？為什麽不早不晚，我們那麽巧就遇到了？”
“還有，我恨廖一凡，他背叛我，讓我陷入絕境，我想報複他！他必須付出代價！而你……是我對付他最好的武器，你有錢，有實力，而且，你為我神魂顛倒，不是嗎？”
“我本來想把這場戲演到最後，以後，我的兒子將繼承你的一切，我就是真真正正李家的主人，這一切，除了你，還有誰能給？”
趙一顏繃緊的臉上再也沒有表情的變化，雙眸瞪圓，“李霆琛，李三少，我沒想到，你的父親，竟然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凶手！殺人犯！你就是殺人犯的兒子！我恨你！”
什……什麽？
李霆琛徹底被她的話震驚了，一時啞口無言，渾圓的眼睛盯著她喋喋不休的唇，任憑她口中的毒針一陣一陣刺入血肉！
“住口！”
他厲聲一喝，勒令趙一顏閉嘴。
趙一顏卻不理會他的暴怒，繼續道：“你憑什麽讓我住口！對我來說，你已經沒有必要繼續討好了！李霆琛，回到你高高在上的位置吧！我不會跟仇人在一起！所以，你聽好了，我現在就要離婚。”
李霆琛渾身一震，雙腿猝不及防的軟了下去，大腦神經被她一根一根挑斷了，無法連接起來完整的信號，“顏顏，你想離婚，想離開，也沒必要扯出這麽多謊話。”
趙一顏擦了擦眼睛，沒有流出的眼淚被她裹進了掌心，“謊話？你不是很聰明嗎？李三少，你不是最能看出我的謊話嗎？我說的是真是假，你難道還不知道？”
不可能！
李霆琛死也不會相信趙一顏現在說的話，她在撒謊！這個笨女人！她以為這樣刺激他他就會讓她離開他？
“顏顏，我會想辦法幫你爸媽洗清冤屈，還趙家清白，我會幫你重建趙家的一切……”
“不必了。李霆琛，李大總裁，我現在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情了。”趙一顏往前走了兩步，走到沙發旁邊，隨身坐了下來，她好累，好累，如果不坐下，一會兒她肯定要再次暈倒。
李霆琛怔怔的看著她，“顏顏，你怎麽能，突然拒我於千裏之外？”
她的變化，怎麽會這麽快？完全變了一個人！
趙一顏繼續用極其攻擊性的語言道：“李三少，你一向是個幹脆利索的人，我希望咱們的離婚也能處理的幹脆利索。”
李霆琛大步跨過去，直接站在趙一顏的麵前，附身用雙臂將她圍在懷抱和沙發之間，充血的眼睛與她對視，鷹隼般的目光噴發出霸道淩烈的光，“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同意離婚，除此之外，任何事我都答應你。”
離婚，意味著他將徹底的失去她，他不敢想象她離開他會怎麽樣。他不能放手！絕對不！
趙一顏仰頭看他，昔日溫暖過她無數次的眼神，昔日給了她太多保護的懷抱，現在都成了禁錮和牢籠，讓她進退維穀。
“什麽都答應我？殺了你的父親，也能？”她冷眸含恨，勢不可擋。
李霆琛的腳重重的往後退了一步，結結實實落在地板上……
她剛才說什麽？她讓他殺了自己的父親？
趙一顏嗬嗬冷笑，“怎麽，辦不到了？”
李霆琛震驚的說不出話，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善良的連敵人都不忍心傷害的女人嗎？
“李三少，我們之間，就是一場利用，你我各取所需而已！現在，我已經不想再繼續了！不可能了！”
“撒謊！”李霆琛粗暴的扼住她的下顎，狠狠的用手指捏著她的骨頭，好像要捏碎似的，“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他如古井一樣莫測高深的眼睛，流出極光，射穿她的心底。
趙一顏咬緊牙關，看著李霆琛怒不可遏的眼神，一字一句，說的緩慢又堅定，“好，既然李三少這麽喜歡聽別人罵你，那我就再說一遍，你聽好了，我要跟你離婚，我不愛你了！我不想跟我的仇人在一起，我恨你，恨你是我殺父仇人的兒子！我恨你永遠都高高在上，我恨你自以為是！我……”
“唔！”
沒說出的話被他強勢的吻吞沒在口中，他的唇火燒一樣燎原，將她的唇完全包裹起來，不給她任何信口胡說的機會！
趙一顏被他的唇霸道的侵占著，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眼淚順勢奪眶而出，鹹濕的淚在唇邊煙蔓，苦澀的讓人心慌。
趙一顏牙齒狠狠張合，在李霆琛的唇上用力咬下去！
“呃！”
李霆琛唇畔吃痛，一股血腥味兒蔓延開，咬破的唇沁出血水，一絲血沾染在她的唇上，趙一顏蒼白的臉上，猩紅的唇觸目驚心！
李霆琛每一個細胞都在咆哮，在嘶吼。
“你……”痛到極致，反而說不出指責，發不出追問。
趙一顏用手背擦掉了唇上的血跡，以冷酷的姿態麵對已經臉色鐵青的男人，“嗬……你還真的自戀，真的以為我愛你啊？”
趙一顏靠在沙發上，她的體力和情緒都已經到了崩潰邊緣，連坐著都要倒下了，隻能靠在沙發背上，勉強掩飾慌亂和痛苦。
然後，她撐住了最後一點力氣，字字帶著冰渣子說出了那句足以擊潰李霆琛的話。
“我愛的人，是喬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