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小旋風與鬥雞
其實原本安慶廉是要陪謝婉茹一起過來的,這樣做更為保險,但考慮到這幾天媒體一直在跟進君佑瑤畏罪自殺的案件,她出現在君寶集團萬一被拍了多少會有一些不良影響,畢竟全國的媒體也不是她家開的。
她怕有些不長眼的媒體會對此胡亂猜測,說一些她想吞並君寶集團什麽的難聽話,引得那些二愣子民眾偏聽了謠言也不好,所以才會派了一個律師和謝婉茹一起去君寶集團。
靳天成肯定不會容易妥協,這一點她已經猜到了。
但是她以為謝婉茹能處理好這些,畢竟她們站在法律與道德的製高點上,哪怕靳天成長了三張嘴八個手也不可能阻止她們繼承親生女兒的遺產。
她壓根沒想到問題的關鍵壓根不是出在靳天成身上。
“慶廉,不好了。”謝婉茹的聲音慌慌張張的,“君佑瑤那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她名下的所有股份都轉讓給了一個叫顧礪寒的男人,這事怎麽辦啊?”
她這話一出口,手機那頭的安慶廉沉默了好半晌,話筒裏隻有電波流過的滋滋聲。
安慶廉好半晌才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按著開始抽疼的太陽穴說道:“你確定文件是真實可有效的嗎?沒被人給騙了吧?”
“我也覺得是假的,但是馮律師說文件應該是有效的。”謝婉茹看了一眼被她撕成碎片的白紙,她剛才太過生氣,也沒注意那文件隻是一份複印件而已。
“你剛才說股權轉給誰了?”剛才謝婉茹說的太急,他沒有聽清楚,所以又問了一遍。
“顧礪寒,這人是誰啊?”謝婉茹並不知曉顧礪寒的名字,安慶廉從來沒有跟她提過顧礪寒的身份,所以她所知十分有限。
安慶廉隻覺眼前一黑,腦裏像有幾顆炸彈在爆炸,顧礪寒是誰,那就是君佑瑤攀上的一條粗大腿,華國最年輕的少將軍,更是顧家老爺子最寵愛的寶貝外孫,如果君佑瑤名下的股權真的已經轉到了顧礪寒名下,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成為一場空。
難道顧礪寒會和君佑瑤交往也是為了得到君寶集團?目的和他是一樣的?
安慶廉忍不住開始陰謀論了起來,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像顧家這樣的家庭會看上君佑瑤這種從農村出來的小村姑,她唯一可取之處就隻有成立了君寶集團這一點了。
除非是有利可圖,不然像顧礪寒這樣有家世有權勢的男人怎麽可能和君佑瑤談戀愛。
越想越覺得真相就是這樣的,而這種猜測也讓他更加絕望。
因為他絕對鬥不過顧家,想要從顧家口中奪食幾乎是不可能的。
安慶廉握著手機頹然的倒回了椅背上,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費盡心機絞盡腦汁,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反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他如何能不惱不怒,又如何能心平氣順的接受這一切。
他這內心就像被人硬生生灌了一馬桶的屎一樣,吐不出,咽不下,滿嘴都是臭味……
“老公,”手機裏傳來謝婉茹焦急的聲音,“這個顧礪寒到底是誰呀?是不是靳天成安排的?這件事你看我們要不要去告她們啊?”
安慶廉長歎了口氣,對她說道:“你把手機給馮律師聽,我有話跟他交代。”
他對自家老婆的智商很了解,不指望她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能力力挽狂瀾,這時候顯然還是律師更加靠皮。
謝婉茹一向很聽安慶廉的話,連忙把手機遞給了馮律師。
律師迅速接過,跟安慶廉打了聲招呼,就聽手機那頭的安慶廉冷聲說道:“馮律師,你盡可能跟靳天成要求一下,把那份股權轉讓協議原版要到手,婉茹畢竟是君佑瑤的母親,她有權利弄明白一切。”
作為律師,馮威浩比誰都清楚這是一個無理要求,但作為安氏律師團的一員,他隻能應和:“您放心,安總,我知道怎麽辦。”
話是這麽說,但是他這心裏嘴裏都在發苦。
安慶廉心裏不痛快,自然也不想再跟謝婉茹多說什麽,跟馮律師交待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靳總,聶總,能否將君小姐的股權轉讓協議的原版交由我們,雖然目前來看那份文件好像沒什麽問題,但不否認還是存在造假的可能性,為了保障我當事人的權益,我們必須拿回去鑒定一下文件的真偽。”
聞言華平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馮律師是吧?你好歹也是一名正兒八經有執照的律師,怎麽能提出這麽可笑的要求來?我們公司的文件為什麽要拿給一個無關的人去鑒定真偽,給你一份複印件已經是仁至義盡,還想要原件,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呀?檢察院還是仲裁法院啊,搞笑勒!”
“腦子有問題就去精神病院治,來我們君寶有什麽用,我們可不會給神經病治病。”華平的話可以說是相當犀利不客氣。
靳天成和聶致遠聽得想笑,又不能笑,在外人麵前他們好歹也得維持一下高層冷靜自持的人設。
馮威浩是浩誠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一向也是心高氣傲的,哪怕是安慶廉也對他客客氣氣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當麵諷刺侮辱過,臉色自然變得很難看。
拿出身為律師的高姿態,冷著臉對著華平說道:“我的當事人是君佑瑤女士的母親,有資格並且有權利在她死後對她名下的所有產權變動進行審查監管,包括她生前簽訂的某些不符合規定的文件等,以防有心人違反轉移資產,侵害我當事人的權益。”
“現在我懷疑你們所說的股份轉讓協議是有人蓄意偽造的,所以要求你們拿出原版也是無可厚非,如果各位拒絕我也可以申請讓司法機關介入調查。”
“就你懂法,就你是大律師了不起死了你!”華平反唇相譏,他雖然隻是靳天成的助理,但可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麵對咄咄逼人的馮律師態度一點也不慫。
“這份股權轉讓協議的真偽與否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們想查盡管去查,不過請按規矩來,你們現在這種行為可是違法的。”
馮律師和謝婉茹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華平,去報警吧,跟警察說謝婉茹女士和這位大狀先生非法侵入、侵犯他人隱私……”靳天成開口,語氣平淡的好像在跟她們聊今天的天氣。
馮律師也知道今天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隻能低頭謝婉茹嘀咕了兩句,然後兩人氣勢洶洶的來,如喪家之犬般逃離。
走到樓下大堂時,前台那個小姑娘還煞有介事的問道:“謝女士,您什麽時候來我們公司當董事長啊,我還等著您來開除我呢。”
謝婉茹隻覺顏麵掃地,怎麽也沒有想到她興匆匆的來,以為君寶集團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誰知道卻在最關鍵的地方出了紕漏,謝婉茹心裏對君佑瑤的不滿達到了最高點,此時此刻她本就對君佑瑤微薄到可憐的母愛全數消失,隻剩下刻骨的仇恨與厭惡。
如果不是君佑瑤,她今天怎麽可能下不來台,如果不是君佑瑤,但現在已經是堂堂正正的君寶集團董事長了,從今以後不用再在安慶廉的子女跟前受氣,甚至可以和安慶廉平起平坐。
但是那個不孝女居然破壞了這一切!
“賤人!”她惡狠狠地瞪著那名前台小姑娘,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對方是她的殺父仇人,但她心裏清楚這個詞更多的是在罵君佑瑤。
這個前台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聽到她的話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賤人者自賤,賤眼看人賤,此乃真理。”
謝婉茹大概沒想到一個普通的前台敢這麽跟她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信不信我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如果這個前台真的隻是一個普通前台,當然不可能這麽硬氣,最初也不會去刺激謝婉茹,所以很顯然姑娘不是普通人,而是聶振興特意聘請過來保護聶致遠的保鏢,她叫譚一嵐,大家都叫她小旋風,別看她一副身材嬌小軟萌可欺的樣子,但這姑娘武力值可是杠杠的,君佑瑤的格鬥技巧還是跟她學的。
並且這姑娘也是個戲精,工作之餘不忘兼顧娛樂,喜歡流竄在公司各部門扮演各種角色,今天這不就搶了人前台的工作嗎?
聽到謝婉茹的威脅,譚一嵐煞有介事的伸出雙手環抱住自己的,哆嗦著說道:“人家真的好怕怕哦。”
她這動作,配上清明的眼睛,別說害怕了,明顯還帶著挑釁,那副模樣氣得謝茹茹不停跳腳,“我們走著瞧,君寶集團一定會是我的,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這個賤人好看。”
謝婉茹頂了頂鼻梁上的墨鏡,一臉的冷豔高貴,最後瞪了譚一嵐一眼,蹬著高跟鞋“哢哢哢”走出了大樓。
依舊是熟悉的聲音,可是與她來時盛氣淩人的氣勢相比,此時那聲音聽著就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被叼得隻剩幾根雞毛的腦袋,垂頭喪氣的退出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