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狂歡派對——回收
沈傾托著下巴,眼神慵懶迷離,隨口應了一聲,並不上心。
阿梓對他的漠然習以為常,一貫態度恭順道:“剛才彭主管來說庫房丟了一批食物。”
“隻是食物丟了。”
“是,隻有食物。”
沈傾聞言俊眉皺起,難得將視線從監控屏幕裏移開,眼神冷冽的瞥了她一眼,“就這麽一點小事你自行處理就行,還需要我教你該怎麽辦?”
顯然他對阿梓將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匯報到他麵前感覺十分不滿,什麽時候丟食物這種小事也需要他親自處理了?
阿梓跟在他身邊四年多,不說對他了如指掌,但也多少清楚他的尿性,連忙將手裏的磁盤遞過去道:“你先看看庫房的監控視頻,如果隻是普通的失竊事件,我絕對不會來打擾你。”
黑色建築,他們內部稱為黑庭。
與島上幾乎全方位的監控不同,黑庭內卻隻有一些比較重要的地方才會安裝有攝像頭,而物資儲備庫房是必然會安裝監控的,但黑庭內和島上的監控房是分開的,比起二十四小時都有專人盯著的全島監控室,另一間監控室則顯得十分冷清,當然其實那裏也是派了獄警看著的,但長久下來沒有發生任何狀況,自然而然就鬆散了,那名獄警三天兩頭開小差不在崗。
所以事情發生時才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直到彭主管發現庫房少了東西才發現有異常。
調取監控後,阿梓發現事情比她想象中要詭異許多,才會特意拷貝了視頻報到了沈傾麵前來。
沈傾麵前的屏幕上很快顯示出失竊當時的畫麵——事發在昨日淩晨兩點一刻,寬敞到有些空曠的庫房裏,整齊的堆放著大量物品,突然從畫麵裏突兀的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銀色動物……
“!!”
饒是沈傾這種見多識廣的人在看到畫麵裏的動物出現的一刹那都被狠狠嚇了一跳。
阿梓則異常淡定的為他解惑:“這是一隻成年樹穿山甲。”她調查過,這類穿山甲是瀕危動物,分布於非洲西部。
“……黑庭裏麵怎麽會出現穿山甲?”
“我也很想知道。”一個隻生存在非洲的瀕危物種出現在了這裏已經夠不尋常了,但更加不尋常的事還發生在後麵。
無聲沉默,畫麵則在繼續。
可以看到穿山甲雄赳赳氣昂昂的爬向了一座放滿米袋的‘小山’旁,然後他們就見它繞著小山走了一圈後開始刨磚挖土,庫房的地麵鋪了一塊厚厚的大理石,但它卻輕而易舉弄碎了它身下的地板,一分鍾時間,它的身體就已經消失在畫麵裏,顯而易見已經挖出了一個深坑。
為了方便運送食材,物資儲備庫房就設在地下一樓,所以穿山甲往下挖不會挖到另一間房。
大約三分鍾後,穿山甲再次出現在畫麵裏,然後它開始咬住米袋往洞口拖去,一袋接著一袋,直到把米山給搬空為止。
然而它顯然是個貪心的家夥,搬完了米山,繼續朝不遠處的果蔬去進發,之後是冷凍區的肉食……
“……它究竟在庫房裏挖了多深的地道?”沈傾沉著臉問,他以為穿山甲早在進入庫房前就已經挖了一條地道,隻是方位與庫房有偏離,所以在它進入庫房後又開始往下挖,將地道連接起來。
阿梓卻搖了搖頭,“我已經排查過整個地下一樓,但隻有庫房那裏有這個不到一米深的坑,並沒有發現任何地道。之後我讓人排查了整棟樓,但是仍然一無所獲,也沒有發現那隻穿山甲的蹤跡。”
事情神奇就神奇在這裏,一個一米深的坑是如何容納那麽多食材的?她粗略計算過,那頭穿山甲搬走的東西堆起來起碼得占據一個五六十平方的房子,絕對不是那個小坑能容納的下的。
而她讓專人檢查過小坑附近的土質,確定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所以那些食物是怎麽消失的?而那個穿山甲又是從何而來?又是如何消失的?
如果她不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如果那個小坑不是真實存在的,她恐怕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沈傾按著鼠標把視頻拉回原點,一麵決定著一個人的生死,“把那個管理二號監控室的人處理了,這種玩忽職守的廢物沒必要繼續留著。”
阿梓麵色如常的應聲,在阿撒茲勒島沒有辭退解雇一說,想要離開這裏隻有兩個途徑——高升和死亡。
視頻再次開始播放,沈傾看得更加認真,好像要從中看出一點端倪來,但無論看多久,這段監控也不可能告訴他答案。
所幸站起身道:“帶我去庫房看看!”
這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離奇事件他不是沒聽聞過,但真正遇見還是頭一遭,也不知心裏是忐忑多一點,還是好奇多一點,但想抓住那隻穿山甲的心情卻十分強烈,甚至有些超過他對君佑瑤濃厚的興趣。
但最後這件事依然無疾而終,哪怕他把整棟黑庭翻了個底朝天,也就隻發現了庫房裏的那個坑洞,再無其他狀況,讓人翻查之前幾日的監控,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勞師動眾卻一無所獲,又因為狂歡派對臨近,沈傾最終隻能將這件事當做一樁懸案處理了。
而君佑瑤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那隻穿山甲當然就是再次服用【隨機化獸丹】的君佑瑤了。
因為外麵有猴毛君頂著,所以她在百草園裏待得十分自在。
但就算她在百草園裏存了足量的食材,竹屋也就五十平方大小而已,而百草園內時間流速又是外界的十倍,外界兩天,她在裏麵其實已經度過了二十天,她吃得又不少,所以食材消耗起來也相當迅速,所以才會想到夜盜庫房,變身動物又用了一張珍貴的【隱身符】之後,偷偷摸摸地搬走了黑庭庫房裏的部分食材。
還從一名女獄警那裏順走了一套製服。
不知不覺,八月已經匆忙走到了最後一天。
這一日,黑庭內,短促的兩聲長鳴之後擴音器裏傳出沈傾冰冷低沉的聲音:“全體注意,上午八點在黑庭廣場集合,準備開始回收作業。”
君佑瑤戴上韓瓊那張易容麵具,穿上獄警製服,從一間沒有攝像頭的房間裏出來,落後兩步跟上往樓下跑的獄警隊伍。
大約是因為任務重要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她頭上的帽簷又壓得很低,所有暫時沒人留意到他們的隊伍裏混入了她這個陌生人。
她鎮定自若地跟著隊伍走,一邊偷聽身旁三名女獄警的竊竊私語。
瘦高女獄警敲著自己的老寒腿:“今天又得累死,我這老腰老腿真心是受不了啊。”
“是啊,每次回收作業都好辛苦啊。”她身旁嬌小的女獄警也跟著附和,一臉的生無可戀。
“你猜這一次回收又是為了什麽?監獄長又無聊了?”
“誰知道啊。”
嬌小獄警說著雙手搭上走在她們前方兩步的高挑女獄警肩上,湊在她耳邊問:“可兒姐你在這裏待得最久,知不知道什麽內幕消息啊?”
叫可兒的女獄警回頭看了她們一眼,眉眼間染了幾分凝重之色,像是心事重重,她和身後這兩個同僚關係處得不錯,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我確實聽到了一些可能不太準確的傳言,好像今年的狂歡派對又輪到了咱們這兒。”
“狂歡派對?!”嬌小女獄警瞪大了眼睛,顯得十分震驚,她咽了咽口水道:“可兒姐你說的不會是……把人當牲口一樣的那個?”
“能在咱們這裏舉辦的派對還能是哪一個?”可兒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又道:“一會兒回收的時候你們仔細留心一下這次空投,如果超出往常規模,那估計十有八九是為了接下來的狂歡派對在做準備。”
她說著有些憐惜地看了因為她的話而有些六神無主的兩人,“你們先別太緊張,也許是傳言有誤。”
兩人沒有說話,蹙著眉神情忐忑不安。
她們是同期,在阿撒茲勒島已經兩年多了,自然聽說過狂歡派對,更清楚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可兒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好了,別多想,就算真的要舉辦狂歡派對,那也不一定會有你們的事。”看她們這如喪考妣的模樣,她已經有些後悔說了剛才的話,也許什麽都不知道對她們更好。
她的勸慰顯然沒有一丁點作用,加上嬌小女獄警本來就是個心思敏感,習慣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考慮的那一類人,這時候她已經臉色蒼白了。
“我記得曾聽人說過,三年前阿撒茲勒島狂歡派對,隻有三分之一獄警全身而退,其他人都……”她喘著氣說不下去了,事實太過殘忍,因為她知道可兒姐就是三年前沒能全身而退的人之中的一員,雖然她最後保住了性命,卻失去了太多太多。
可兒沒有再說什麽,那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三年了,但每每午夜夢回,她都會痛哭尖叫著醒過來,她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從這場噩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