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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醫見衷情篇 給剝瓜子

  果然,徐盞把圍裙一扔,整個人撲到了她的身上。


  他虛壓著她,用低沉蠱惑的聲音說:“韓星絢,我敢打賭,你一定被人虐待或者用強過。”


  韓星絢有片刻的失神,隨後推開他,“有病吧,你再這樣說我,我們就絕交。”


  徐盞沒有過分強迫她,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那絕對是安撫性的,可是韓星絢竟然老臉一紅。


  麵對書呆子一樣的徐盞,她竟然占不到半點便宜,還時時刻刻讓徐盞給收拾教育。


  看來這些年的韓姐也是白混了,這次遇到了硬茬子。


  徐盞給她熬了一鍋濃稠噴香的雞湯,還在雞湯裏放了菜心和蘑菇,真是難得他弄到了這些東西。


  韓星絢沒心沒肺的,失去孩子也沒什麽,喝了兩大碗雞湯還吃了一碗麵,打著飽嗝要去洗澡。


  徐盞攔住了她,“頭三天先別洗澡。”


  “那我還不臭了?徐教授,真沒那麽嚴重,我的身體很好。”


  “很好為什麽會流產?你自己的身體有什麽問題你恐怕不知道吧?”


  韓星絢沒理會前半句,她抓著他誇張的說:“我不會得了絕症吧?徐教授,您可別瞞著我,我這個人沒爹沒媽,隻有國內一個好姐妹,您跟我說了我抓緊時間把後事交代一下。”


  徐盞真要給她氣死了,不由得彈了她的腦袋瓜一下,“胡說什麽?你是不是有痛經的毛病?”


  她點點頭,“這不算病吧,很多女孩子都有。”


  “別人都跟你一樣嚴重嗎?”


  “我……”跟他一起談論她的大姨媽,這種感覺太詭異了,所以韓星絢避重就輕,“也就那麽回事。”


  “醫生說你的挺嚴重,你該好好調理一下。”


  “我在國內的時候喝過一段時間中藥,當時覺得好了,可是來了這裏,可能水土不服。”


  她覺得挺奇妙,跟他吵都吵了,現在還是能好好說話,依著她的脾氣,這也是個奇跡。


  徐盞並沒有再過多的跟她談下去,畢竟是交淺言深,沒什麽意思。


  她在家休息了7天,這七天裏徐盞按時來給她做一日三餐,從不多逗留,甚至沒有跟以前那樣留下來吃飯。


  但是這幾天韓星絢無比的滿足,終於有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要是個男人,找徐盞這麽個老婆也不錯。當然,前提徐盞是女人。


  徐盞隻要不挖她的隱私她就好好的,而且她覺得隻要他不那麽犀利,她還是願意跟他做朋友的。


  過了一個周,她去學校上課,再次遇到了Jack。


  開始她還有點不安,可是Jack看到她好像很害怕,都躲著。


  她想要去打聽一下有沒有關於自己不好的傳聞,結果也沒有。


  在家關了七天她可要悶出病來,一解禁就忙著跟同學玩。


  可是,她好像給徐盞下了咒一樣,想要穿短裙子的時候就想起他的話,默默換上了長褲,想要喝冷飲的時候又想起他的話,給換上了熱水。


  她現在不喝酒不穿短裙子不泡吧不聚會,生活過的跟溫開水一樣,偏偏還覺得有滋有味。


  真是日了狗了。


  唯一不足的是徐盞不再來給她做飯,也不再給她收拾房間,這幾天都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很不習慣。


  這天,她癱在沙發上捏著自己小肚子上的肉,都說用流產減肥的,她怎麽就胖了呢?


  今晚不吃也好,正好減肥。


  她無聊的打開電視,邊啃蘋果邊看。


  忽然,門鈴響了。


  她從貓眼往外看了看,是徐盞站在門口。


  她的心忽然就揪起來,一種無法言說的喜悅就像甘泉一樣咕咚咕咚冒出來。


  她拉開門,一臉的笑麵如花,“徐教授,想我了嗎?”


  麵對她的調戲,徐盞現在基本不臉紅了,他把手裏的毯子遞過去,“給你。”


  韓星絢接過去,頓時一股子很清新的香氣迎麵撲來,她不由得抱住了毯子。


  “這味道真好聞,你用什麽洗的?”


  徐盞搖頭,“是送到幹洗店,不是我。”


  韓星絢覺得自己傻頭傻腦的,是他太像個賢惠媳婦了嗎?大教授怎麽會犧牲寶貴時間洗衣服嗎?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那個……徐教授,你看到我們家剪刀了嗎?”她不想讓徐盞走,在胡亂的編借口。


  “剪刀?不是在茶幾上?”


  “我沒找到。”她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那我給你找。”


  韓星絢趕緊讓開地方,讓他進來。


  他一進來,就從茶幾上拿起了剪刀,“這不是嗎?”


  “咦,剛才我怎麽沒看到,好神奇。”


  徐盞又怎麽能看不透她那點小把戲,就問她:“你吃飯了嗎?”


  “沒,我減肥呢,這幾天都吃胖了。”


  徐盞上下打量著她,“你現在不能減肥,而且你也不胖。”


  “胖了,你看這肉。”


  徐盞眸子一眯,眼底的顏色深暗了許多。


  韓星絢在家穿了一件大領口的緊身T恤,把她的好身材勾勒的清清楚楚,這一捏,更讓徐盞刻意回避的眼神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記得那晚她小腰擰的跟風中細柳一樣多姿婀娜,也記得她的肌膚有多滑膩。


  微微垂下眸子,他對她說:“我那裏還有從唐人街餐館裏打包的燒賣,要吃嗎?”


  韓星絢用力點頭,“裏麵有玉米粒和蝦肉嗎?”


  他笑起來,“有的,很好吃,還吃不胖。”


  她不好意思的舔舔唇,“你這人,太壞了,反正胖了也賴你。”


  “等著,我馬上來。”


  徐盞走了後,韓星絢高興的在屋裏轉了個圈兒,她立刻又跑去洗手間,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想要塗點胭脂和口紅。


  隨即想到徐盞連她最狼狽的時候都看到了,還打扮個什麽勁兒呀,矯情。


  對著鏡子,她皺起鼻子,自己對自己說:“賤人就是矯情,哈哈。”


  徐盞不但拿來了熱氣騰騰的燒賣,還有幾串紫色的提子,看著就好吃。


  “給你熱了一下,這是蓮藕排骨湯,乖乖的喝了。”


  她也不怕胖了,乖巧的找出自己的零食,“你也吃。”


  徐盞一看,她的零食竟然是一大包葵花瓜子。


  “你竟然還有這東西,太厲害了。”


  韓星絢眨眨眼,“估計你不愛吃,這東西又不衛生又浪費時間,但是我小時候特愛吃,現在也愛吃,你看我的瓜子牙。”


  說著,她張開嘴巴,露出了她的牙齒。


  韓星絢的牙齒很好,整齊雪白,唯獨在上麵的門牙有個小小的缺口,就是嗑瓜子嗑出來的。


  徐盞說:“為什麽不用手剝,牙齒不衛生。”


  “手會弄疼指甲的,還是牙方便。”


  徐盞不再說話,低頭剝瓜子。


  她很快就把湯和燒賣全吃了,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她看到,徐盞麵前的瓜子仁堆成了小山。


  她羨慕的看著,“你好厲害呀,我小時候也做過,弄一堆吃起來特別滿足過癮。”


  徐盞把他剝好的都用紙巾兜起來,放到了她手上,“你吃。”


  韓星絢的眼睛都瞪大了,傻傻的看著她。


  腦子裏蟄伏的記憶呼嘯而來,她記得曾經也有這樣一個男人剝好的瓜子仁放在她手裏,笑眯眯的看著她,“乖,你吃。”


  那個人是爸爸。


  用力的眨動睫毛,試圖把眼淚給眨掉,可還是沒成功,有一滴落在了潔白的麵龐上。


  她一轉頭,趁機抹掉。


  再回頭看徐盞,他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她。


  韓星絢鬆了一口氣,她故意誇張的笑著,還嬌滴滴的去碰他的肩膀,裝著不正經的樣子,“喂,這不會是你用牙磕的吧,讓我吃你的口水?”


  明明知道他是手剝的,她故意這樣說。


  徐盞沒有解釋,隻是作勢要拿走。


  韓星絢急忙護住,“幹嘛呢,給了我就是我的,不準動。”


  她坐在徐盞身邊,故意吃的咯嘣脆,帶點不良少女的挑釁味道。


  好在徐盞見怪不怪能撐住,他眼睛盯著電視,繼續剝瓜子。


  這次,他剝完了直接放到了韓星絢手裏。


  韓星絢也說不上心頭是個什麽滋味,他給她就吃,就覺得這瓜子仁吃出了神仙丹藥的味兒。


  倆個人沒再說話,一個剝一個吃,眼睛盯著電視,倒是很和諧。


  不過,這個和諧被一個電視新聞打破了。


  這是一則關於猥瑣兒童的案子,某富豪被告強了自己的繼女,導致那女孩懷孕精神失常,女孩生父親戚一方提出控訴,結果敗訴,法庭判富豪無罪。


  韓星絢聽到這個結果頓時炸了,這個新聞她一直有關注,主觀上認為富豪就是個衣冠禽獸連牲畜都不如的混蛋。


  但是他竟然沒罪,再次證明了資本主義國家的法律是為有錢人設置的。


  她氣的啪的關了電視,“這樣都沒事,還有沒有天理了?”


  徐盞抬起頭,眼睛裏閃出少有的詫異,“法律還是很公正的,我站富豪那一方。”


  “為什麽?難道你也覺得小女孩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你告訴我,那孩子哪裏來的。”


  “孩子是他的,但不存在用強。你看過洛麗塔嗎?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是真的小孩,有的小孩是惡魔。”


  一聽她的話,韓星絢爆炸了,“徐盞,你以為你是誰?你怎麽可以說這麽沒有人性的話?洛麗塔是個小說,就算那是事實,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有什麽思考能力,她是被誘奸,你不要混淆邏輯好嗎?”


  徐盞還是淡淡的,跟她激動的情緒截然相反,“我沒有把自己當成誰。隻是這個案子我參與過,這女孩子的心理輔導是我做的,我覺得我完全有資格說這種話。”


  韓星絢愣怔片刻後忽然冷笑起來,“我懂了,原來你也是幫凶,怪不得要在這裏幫著富豪撇清。我看錯你了,你給我滾出我的家,我不認識你這樣的人渣。”


  被罵人渣,徐盞卻沒有生氣,他的瞳孔縮了縮,人站起來慢條斯理的說:“韓星絢,這就是你的心魔嗎?你也有相同的經曆?你把所有的傷痛都腐爛在心裏以為就沒事了,其實卻不知道這些都成了心魔的養料,所以你活的並不好,你根本不開心。”


  韓星絢緊緊的咬住了唇,這次她爆了粗口,“你放屁!老娘是個孤兒,活的不知道有多上進勤奮,我自己上學買房子,又掙錢留學充電,我簡直是21世界青年的楷模,你特麽的在編排誰?不要以為你是個狗屁專家有什麽了不起。現在的專家都是搬磚的,靠著炒作賣弄顯擺自己。老娘可不是你研究的小白鼠,現在給我滾出去,以後別說認識我!”


  說完,她害怕人不走,推著他就往推。


  徐盞當然也不是個沒脾氣的,他大步走到門口,摔上了門。


  屋裏在一聲沉重的悶響後終於安靜下來,韓星絢忽然覺得心都空了。


  她坐在地毯上,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就那麽安靜的趴著,隻是從那一聳一聳的肩膀能看出來,她在哭。


  從那天開始,韓星絢大半年都沒看到徐盞。


  還是偶爾聽同學說起,徐教授去戰亂國家調研了。


  真是個傻x,好好活著不行嗎?他高尚個什麽勁兒,沽名釣譽!


  這是她對他的評價,但卻禁不住別人對他的熱捧和崇拜。


  特別是那起侵犯案子,學校裏傳的很神奇,說其實死女孩子的親屬想要靠她賺錢,富豪確實是被冤枉的。他是在被下藥的情況下和自己的繼女發生了醜事,其實他是個好父親,一直對女孩子像親生女兒一樣。


  不,她不相信,世界上的繼父都不是好東西,他們貪婪猥瑣下賤,是最壞的人。


  就像……


  “媽媽,為什麽新爸爸要跟我一起睡?”


  “新爸爸那是為了保護你。”


  “媽媽,你能不能別讓新爸爸摸我了,我害怕。”


  “你要聽話,否則以後就沒飯吃了,還不準把這些告訴別人,你知道嗎?”


  她用力捧住了腦袋,不去想這些虛幻的往事。對,這些都不是真的,也不曾發生在她身上。


  韓星絢失眠多夢心悸,在徐盞走後一個月就瘦了10斤,把養上去的那點肉又給弄沒了。


  她去開了藥,每天晚上都靠服藥睡覺。白天她積極的活著,晚上她活在夢魘裏。


  這期間她也跟藍心柔聊起過徐盞這個人,藍心柔說他其實喜歡一個叫明玥的女人,可惜那個女人嫁給了別人,他才出國離開的,後來那個女人死了,他就徹底遠離了海城。


  原來,徐教授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時間過得平淡乏味,大半年過去了,韓星絢遇到了國內來的總裁學習班。她怎麽都沒想到,一個接待的工作會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


  那位總裁的年齡大的可以做自己的父親,還讓自己叫他爸爸,他想要潛規則她,可是她偏偏不讓。


  小時候她尚且可以保護自己,現在她更不能讓惡魔得逞。


  那天,她在總裁的強迫下有些病態的瘋狂,事後她也不後悔。


  縱然身敗名裂,她也要讓畜生露出他惡心肮髒的真麵目。


  可是沒想到,她最狼狽的時候又被徐盞看到了,消失了大半年,他一回來竟然救了她,還要幫她處理這全世界都快轟動的事兒。


  理由呢,他說他欠她的。


  她故意不提那個孩子,就胡亂說自己的那層膜是修補的,也許騙不了他,但總能騙得了自己。


  徐盞跟半年前相比,人黑了些也瘦了些,但臉上的棱角卻更分明,那雙眼睛顯得更深更黑了。


  麵對這樣的一個男人,就連撒謊也變得倍感壓力。


  他沒提那個孩子,隻是再次重複,“你別管,這事兒我幫你處理。”


  韓星絢這段時間繃得很緊,她覺得她腦子裏有根筋已經要崩斷了,但越是這樣,她越是冷靜。


  “徐教授,你沒必要蹚渾水。雖然你也是小有名氣,但對方的身份也不簡單,各種勢力錯綜複雜,我們不過是朋友,你真的沒有必要。”


  徐盞蹙了蹙眉頭,沒有說話。


  韓星絢跟自嘲一樣繼續說:“當然,您要是覺得這是發揮你的正義感的時候,我還是勸一句,沒有必要,這個鬧下去,也許你也會跟著身敗名裂。”


  她還想繼續說,忽然被徐盞捏住了肩膀。


  他的黑眼睛裏湧起了一股子風暴,眼看著就要把她給席卷其中。


  徐盞很用力,捏的她生疼。


  “韓星絢,我沒你想的那麽齷齪,想要借著這事的熱度成名。我幫你,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至此而已。”


  至此而已,隻是朋友嗎?雖然是預料之中的事,但她還是很失望。


  現在不能不承認了,她對徐盞根本是有了別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從來不敢去承認這份感情,可是愛了就是愛了,這個改變不了。


  她垂下眼簾,笑的有些勉強,“何必呢?”


  他鬆開她,可能是覺得有些用力過度,那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撫慰著,喉結上下動了動,也沒說出別的話來。


  然後,他就走了。


  韓星絢一個人在家,感覺到無限的孤冷。


  還沒等徐盞介入,事情又發生了變化,那位總裁竟然獲得了保釋,公然回國了。


  而韓星絢,則被人給挖出來,各種關於她的負麵新聞都出來了。


  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人翻到了一份她13歲時候的判決書,她把自己的繼父送進了大牢,逼得她媽媽自殺。


  她的繼父,因為性侵幼女給她揭發,她的媽媽知情不報成了幫凶。


  而作為舉報人的她,很難說清楚她是不是清白的。


  一時間,輿論四起,化成了刀山火海,要把她給戳的粉碎。


  她公寓的樓下,國內的媒體記者紛紛趕過來,堵在了公寓的門口。她的微博她的公眾號,到處是謾罵的聲音,說她有被害妄想症,說她是個禍害。


  韓星絢心再次的被碾成了肉泥,那些腐爛的血肉滋生的花朵綻開在她心裏,誘惑著她。


  徐盞打開她家房門的時候發現她穿著衣服躺在浴缸裏,手腕一片猩紅,浴缸裏也紅通通的一片。


  他擰著眉頭罵了一句粗話,把她從頭到腳裹起來抱到了醫院。


  就在剛才,他把記者們都處理了,可因為事情棘手回來晚了就發生了這種事。


  他一早看清了韓星絢的內心,她表現的越是火辣沒有顧忌,她心裏的心魔就越重,可是她一直諱疾忌醫,不肯配合。


  現在,一切都要毀了她,而他是能救贖她的唯一希望。


  他後悔了,那天的話是他說的不夠明白。他為什麽要說朋友,朋友有上床懷孕流產的嗎?是朋友他用的著逃避大半年嗎?他就該說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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