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要抓“小蝦米”
武媚娘和丁瑜洲二人坐在紫宸殿內,這難得的獨處機會讓他們格外珍惜,但是此時此刻,丁瑜洲的一顆心是在營救長孫浩然的事情上,他無法與武媚娘全然放鬆心情去閑談敘舊。
武媚娘也知道丁瑜洲是重情重義之人,既然好友遭難,加之自己又不能夠全然地幫他解困,也知道也理解丁瑜洲此時此刻的心境,便不對他做過多的要求。
兩人又簡單閑聊了幾句,最後丁瑜洲帶著不舍而選擇離開。
丁瑜洲離宮而去,去尋找許敬宗這個關鍵人物意圖帶走長孫浩然。
他一刻也不敢停留,恨不得插上翅膀希望能夠立即到達許敬宗所在的地方。
因為他擔心他稍有片刻停留,就會導致長孫浩然被抓去,然後被流放,如若長孫浩然真的已經踏上了流放之路,就算再度追回,也會讓長孫浩然受很多的苦楚,同時還會有很多危險。
一些人被貶的官員死在被貶之路上的情況時常發生,或死於謀殺,或死於中毒。
丁瑜洲在找許敬宗之前,武媚娘已經幫他打探到了許敬宗此刻並不在府邸,而是到了刑部大堂去審問元老大臣們的家人,意圖從中得出更加有利於判定長孫無忌罪狀的證據和線索。
丁瑜洲快步走出了太極宮,向南直奔衙署所在區域。
刑部大堂的位置,他是知道的,他也來過多次,所以他輕車熟路,很快就趕到了刑部。
刑部大堂裏熱熱鬧鬧,嘈雜聲不斷,吆喝聲和打罵聲此起彼伏。
許敬宗正在審問長孫無忌的家人,剛才已經審完了其他幾個大臣的家人,該判的判了,該處罰的處罰了,被貶斥的已經走上了奔赴貶地之路。
剛一踏入刑部,丁瑜洲就聽到許敬宗大聲吆喝著、訓斥著長孫無忌的一眾家人。
見此情形,丁瑜洲知道長孫無忌的家人還沒有被宣判,便稍稍放心下來,這能夠說明長孫浩然即使被貶也還沒有敲定罪名,尚未踏上去往貶地的路途,於是急匆匆地走入了刑部大堂。
許敬宗端坐在那翹頭案子後,獬豸圖案的巨幅壁畫之前的椅子上,抬眼一見,是丁瑜洲走了進來,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丁瑜洲走過去,邊走邊說:
“丁大人,今日未曾上朝,聽說你身體不適,現在如何了?你怎麽來刑部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找許某。”
丁瑜洲對許敬宗行了一禮,畢竟他已年過六旬,又是自己的嶽父,對他格外尊重有加,但是許敬宗對丁瑜洲更是以禮相待,在外人麵前總是以同僚相稱,從不以自己是他的嶽父自居,這讓丁瑜洲深感許敬宗禮遇自己。
丁瑜洲心中感動,回應道:
“多謝嶽父大人關心,丁某已經好多了,已然無礙了,這不身體恢複了,惦念這些案子,想著來刑部看看,不知可審問出什麽端倪了嗎?”
許敬宗拉著丁瑜洲慢慢向審判案前走去,隨即示意左右侍衛又搬來一把椅子,對著丁瑜洲說道:
“其他人的家眷都審問完了,還剩下長孫老賊家的沒審問。這不剛要審問長孫無忌那老家夥的家人。正好你幫我當個參謀,你一向腦子靈活,眼明手快,不像我如今已經老眼昏花,就算有什麽線索恐怕也會有所疏漏,你在這裏,正好陪我一同審問吧。”
丁瑜洲看著許敬宗如此熱情的邀請,心裏知道他急切盼望自己陪同審問案子,知道許敬宗對自己的能力也是頗為震驚和欽佩的。
但是對於審案子,丁瑜洲沒有什麽興趣,他此刻最關心的是長孫浩然的去向,他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明說,便想著采取迂回政策,從旁打聽為好。
丁瑜洲心裏這樣想著,便做好了打算,答應道:
“既然許大人這麽說,那丁某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丁瑜洲說完這些話,不再拒絕,就和許敬宗一起走上了審判桌,坐在審判桌前朝下看了看長孫無忌的那些家人。
當然,丁瑜洲並沒有真正地參與審問,他頂多算個陪審團成員,正襟危坐,一言不發。
許敬宗驚堂木一敲,發出一聲脆響,開始扯著嗓子高聲大喊起來,先是讓衙役們清點人數,從長孫無忌的幾個夫人開始一直點到了他的那些兒子女兒們。
這些人的名字,丁瑜洲也沒心思聽,他審視著堂下所有犯罪嫌疑人,從長孫無忌的妻妾到他的兒子女兒們都仔細審視了一遍,卻仍然沒有發現長孫浩然的蹤跡,著實讓丁瑜洲甚感意外和驚訝。
與丁瑜洲一樣震驚和不可思議的,還有許敬宗,因為許敬宗手裏的犯罪嫌疑人名單之上列有長孫浩然的名字,然而點完名清點完人數之後卻並未發現長孫浩然的人影。
許敬宗臉色一沉,又是驚堂木一敲,怒問:
“這長孫浩然去了哪裏?為何不見此人的蹤影?”
聽許敬宗這麽一問,丁瑜洲心中欣喜,幸好自己答應了許敬宗的請求陪他一起審案子,卻不料還沒等自己詢問,許敬宗就已經替自己問出了這個問題,便來了精神,扭頭看了許敬宗一眼,又看了看堂下的各位衙役,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其中為首的一個高個子衙役上前一步,回答道:
“大人,我等在長孫府就抓了這些人,搜遍了長孫府也沒有見到長孫浩然。”
許敬宗聽後大怒,說道:
“這還了得,怎麽能夠讓他的兒子逃跑呢?速速派人將長孫浩然捉拿歸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底下的眾衙役聽了,忙領命而去,到外麵去抓長孫浩然。
瞅準時機,丁瑜洲便插話道:
“許大人,這長孫浩然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為何非得一定要抓住他呢?”
丁瑜洲沒有意識到古代史中所有事變處理犯人的一貫原則,滅族是常有的事,勝利者害怕失敗者留有族中人,擔心他們東山再起意圖報複,所以通常都是趕盡殺絕,也不允許給自己留有後患。
許敬宗嘴上雖然沒有強調斬草除根,心裏其實所想著的就是要將長孫家族的人趕盡殺絕,才能夠永絕後患。
許敬宗認為丁瑜洲的這個問題是沒智商的小兒科,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說道:
“丁大人,你怎麽犯糊塗了呀,這種事情怎麽能有漏網之魚呢?要清算就得清算的徹底才行,防止春風吹又生,不是嗎?”
丁瑜洲“哦”了一聲,用燦爛的笑容掩飾住氣氛的尷尬,其實他剛才那句話是在試探許敬宗的態度,從許敬宗剛才的話裏,他感覺到了許敬宗要捉拿住長孫浩然的決心,不由得心中多了幾絲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