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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個耳光

  任憑丁瑜洲如同搖撥浪鼓那般搖晃,白衣女子始終一動不動,臉色泛白,嘴唇發紫,沒有一絲活著的氣息。


  丁瑜洲意識到此人許是窒息久了,體內嚴重缺氧,如此一時難以醒過來,正猶豫間,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學過的心肺複蘇法,對此最是有效。


  何為心肺複蘇法?

  其實就是人工呼吸,就是嘴對嘴呼吸。


  丁瑜洲偷笑,俊逸帥氣的臉上露出痞壞的微笑,如此親密的接觸,他活了二十五年,經曆的次數竟然是零。


  奇哉怪哉,真是不可思議!


  雖說他是一個十足的大帥哥,可謂校草級別的帥哥,號稱黃景瑜第二,身邊也不乏學妹、學姐的追求,甚至還有一些那些方麵有問題的男同胞也仰慕他的玉樹臨風,但是他的感情經曆竟然是空白。


  其實也不怪,丁瑜洲這位同學可是曆史係學霸,研究曆史如癡如醉,到了把曆史當做女朋友的程度。什麽可愛蘿莉、霸氣禦姐,製服控,什麽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什麽大美腿、烈焰紅唇、事業線……這些……統統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眼前這個女子不知有何特殊的魔力,竟讓萬年不開花的鐵樹丁瑜洲一想到要與她親密接觸,就不由得心裏緊張萬分,仿佛有小鹿在劇烈亂撞。


  丁瑜洲撓撓頭,控製住心中的慌亂,出於救人的理智,對著白衣女子實施了心肺複蘇。


  丁瑜洲先是將手交叉,在女子胸口用力按壓,然後又嘴對著嘴,按照心肺複蘇法的標準動作,呼氣、吸氣,重複,再重複……

  丁瑜洲救人心切,忘記了時間和空間,呼吸一番之後,又投入地為白衣女子做著按壓心髒的動作,因為用力很大,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微的汗珠,突然聽到一聲“啪”的脆響,隨即右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吃疼,忙捂住臉頰。


  “你幹麽?下手怎麽這般狠?”


  丁瑜洲收回放在女子胸部的雙手,捂著漸漸紅腫的臉頰,瞪視著自己施救的女子,想生氣卻生不起來,發現她此時已經蘇醒過來,正杏眼圓睜,滿含怒意,發覺自己的身體受到了陌生男人的侵犯,氣憤地說道:


  “竟然還敢頂嘴?膽子挺大的嘛!看來得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不知規矩的東西。”


  白衣女子對著丁瑜洲的左臉又是重重一巴掌,前後兩個耳光,一左一右,讓丁瑜洲白皙的臉蛋瞬間成了紅蘋果,火辣辣的疼痛感蔓延到他臉部的每一處肌肉。


  丁瑜洲雙手捂著臉,無奈地蹲在地上,心裏是有苦說不出的委屈,還沒等他出言反駁,白衣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伸手指著他,不屑地說道:

  “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在我身上亂動,我乃是太宗皇帝的武才人,豈能容你這個低賤的雜役非禮輕薄?我非得把你這雙爪子剁下來,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哼!”


  武媚娘一醒過來就對著丁瑜洲破口大罵,全然不知道是丁瑜洲救了她。對此,丁瑜洲絲毫不感到生氣,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臉上笑容燦爛,愈加興奮,因為事實果然如他所料,此白衣女子正是日後大名鼎鼎的女皇武則天,這些話毒辣又惡毒,著實是武則天的語言風格。


  丁瑜洲竊喜,忙解釋道:


  “小的給才人問安了,小的是後院的雜役,也可以說是一件東西,才人說是什麽,小的就是什麽,不過小的不是有意冒犯才人的,剛才是為了救才人才不得不那般……”


  “打住,你一個幹活的雜役,何等低賤,我何須你救?看你那賊眉鼠眼的樣,就知道非奸即盜。”


  武媚娘見丁瑜洲雖然五官端正、清秀風雅,但是嬉皮笑臉,全然一副心術不正的樣子,又見他穿得髒兮兮,一副低等下人的裝扮,愈加不正眼瞧他。


  此生此世,能夠有幸一睹女皇的芳容,讓丁瑜洲這個狂熱隋唐史的研究生有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犧牲情懷,這種感覺或許隻有學曆史並且熱愛曆史的人才能懂吧,反正此刻的丁瑜洲,即使受再大的委屈,也心甘情願;即使不被人知,也心安理得。


  丁瑜洲反複告訴自己:

  對麵敵人氣場太大,隻能采取防守戰術,無需反抗,也不要反駁,隻需靜靜看著未來的女皇,仔仔細細記下她的麵容,說不定以後有機會回去專門對此寫篇論文,肯定能轟動曆史學界。


  丁瑜洲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武媚娘身上,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用手臂支撐著身體,然後輕輕咳嗽了幾聲,才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理了理身上那一襲素紗白衣,一頭秀發自然地垂落下去,猶如一朵盛開的白蓮花,柔美中帶著高冷聖潔。


  這好像和之前心目中的武媚娘不一樣啊,柔美?聖潔?武則天不應該用這些詞形容吧!


  丁瑜洲心中詫異,現實與曆史往往是存在差異的,比如眼前的這個真實的武媚娘就與自己所研究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皇武則天有著天壤之別,簡直判若兩人,武則天留給世人的印象是那種殺伐決斷的霸氣外露,從沒有人知道武則天還有小女子的柔美和聖潔。


  武媚娘發現丁瑜洲不理會她,而是時不時盯著她看,哪裏知道丁瑜洲正沉浸在對曆史真相的自我意淫中,反而認為自己的威嚴再次受到了侵犯,剛消下去的火氣重新燃起,有增無減,加之近來自己遭遇堪憂,未來無望,本想著自縊身亡,一了百了,不成想死沒死成,還被這個低賤的雜役非禮怠慢,一想到這些,她心中的滿腔哀怨都化作怨氣和怒氣,意圖將所有不快都發泄在麵前這個又髒又壞的雜役身上。


  武媚娘這次沒有對丁瑜洲進行語言攻擊,而是不聲不響地徑直走到房內的山水屏風後,快速拿出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劍,隨即疾步走到丁瑜洲身旁,將短劍架到他的脖子上,喝道:


  “你這個淫賊,我今日就殺了你,為民除害。”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那柄短劍的冷光射進丁瑜洲的眼中,寒冷陰森的感覺衝擊著他的脖頸,稍有遲疑,必就將血流成河。幸好丁瑜洲曾經暑假在跆拳道館打工偷學過些許招式,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場。


  麵對突如起來的正麵攻擊,丁瑜洲來不及多想,使出本能的自我防衛招式,先是迅速後撤一步,快速伸手奪過武媚娘的短劍丟在地上,隨即稍微一抬腿攪亂武媚娘的步伐,武媚娘一個腳步不穩,在他麵前踉踉蹌蹌向地上跌去。


  如此情形,丁瑜洲自然不能見死不救,隻好再次出手,冒著被誤會更深的危險,伸出雙手一把攬住武媚娘,隨即正正好好武媚娘就躺在了丁瑜洲的懷中。


  躺在丁瑜洲懷中的武媚娘,可不是嬌羞動人,而是已經惱羞成怒,漂亮的臉蛋紫脹得通紅,因為盛怒眉心緊緊皺成一朵花,圓圓的大眼睛似乎要噴出毀天滅地的熊熊火焰。


  丁瑜洲不敢去看懷裏的武媚娘,生怕被她目光中的怒火所吞噬。他思維的發動機飛速運轉著,知道這樣隻會讓武媚娘更加誤會自己,越發會對自己沒有好感,如果將自己記恨在心,日後她得勢肯定會報複自己,自己豈不得不償失,沒有好果子吃,意識到這裏,他忙鬆開手,小心翼翼地讓武媚娘站好,忙跪下賠罪道:

  “才人莫怪,還請才人息怒,請聽小的解釋清楚,小的今日前來靜雅室是收恭桶的,不巧發現才人輕生上吊,一心想著救人要緊,並不是存心要冒犯才人的,還請才人恕罪!”


  丁瑜洲磕頭如搗蒜,企圖獲得武媚娘的原諒,起碼要獲得她的諒解,免得日後無端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武媚娘自知自己來這裏是出家為尼的,如果與寺中雜役發生了嫌隙,對自己終究是百害而無一利,又因為從言談舉止之間發覺這個跪在自己麵前的雜役著實不簡單,鎮定自若、器宇軒昂,不管是說話語氣,還是內在的見底,都不同於普通雜役。


  她在一張梨木螺鈿椅上坐下,輕輕舒了一口氣,平靜著內心的波動,想起自己剛才上吊自殺的一幕,心中不由得悲傷起來,本想著自己來這裏無依無靠,與其生倒不如死,可被這個雜役救下來,說明自己命不該絕,如此,以後又該如何是好呢?


  武媚娘想到渺茫的未來,尤其想到要與青燈古佛經卷相伴漫長一生,就瞬間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內心深處最渴望的生活絕不是這樣的,可現實就是這般殘酷,她沒有子女,按照皇室祖製不得不被遣送到這感業寺來出家,悲從心中生,剛才的怒氣早就消了一大半,哀歎一聲:

  “罷了,你起來吧,你救我不管是出於什麽心,反正你是救了我,我自是念著你的好,隻是我現在這種情況…”


  丁瑜洲明白武媚娘沒有說出的話中所包含的意思,揣測著當前武媚娘的心理,說道:


  “多謝才人不殺之恩,小的略懂些占卜看相之法,小的從才人的貌相上來看,您是大富大貴之命,雖然現在情勢不容樂觀,但是現在隻是潛龍勿用的狀態,早晚有一日會飛龍在天。才人一定要珍重自己,靜待東山再起的機會啊。”


  武媚娘眼神一亮,隨即暗淡下去,沉默了一會,對丁瑜洲的話不置可否,隻是淡淡說了一句:

  “恭桶在房門後麵,你拿了自行離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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