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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各有苦衷

  那小廝也是笑笑,沒有說別的,因為需要放哨,便是穿了張海順提供的門前護衛的衣服,警覺的在四處注意起來。


  防止有哪個不開眼的跑了進來,打擾到要辦的正事兒,到時候,要擔責任的可是他。


  屋內一片平靜,禦清風仿佛什麽都沒有察覺一樣,拿著一本《三略》在那裏研讀,可能因為讀了太多遍的原因,所以讀起來,隻是舉著,並未多看,不時的用毛筆在書上標注著自己的感受。


  旁邊是禦清風所帶的貼身丫鬟幫他點了香油,燈火在夜色下顯得有些搖曳。


  “少爺,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睡吧。”旁邊丫鬟哈氣連連,明顯是有點兒撐不住了。


  禦清風擺了擺手,略顯儒雅的臉上露出一抹清風般的微笑:“你去睡吧,明日還要去太守那裏,萬不能失了規矩。”


  丫鬟略有些欣喜,當下便是蹦跳著離開了。


  禦清風的眼睛卻是眯了眯,嘴角劃出一抹深意的笑:“有趣的事情快要發生了,我怎麽可能睡得著。”


  正在此刻,門再度被推開。


  以為是丫鬟回來,便是要斥責幾句,轉身卻是對上了一雙略有些寒意的雙眸,嘴角一扯,便是笑道:“沈姑娘好高的雅興,這麽晚不去就寢,來我這裏作甚?”


  “禦清風,禦大人可是國主身邊的紅人,這次來我大離郡,我當然要好生招待。”沈煙皮笑肉不笑,沒有了旁人,自己越發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自己一定是認得的。


  “好生招待?我在這裏吃得好睡得好,這麽晚來,沈姑娘難道是.……”禦清風略有些打趣的問道。


  沈煙瞪了一眼,回身坐在旁邊的床上,道:“今晚我睡床,你睡地上,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


  “沈姑娘,男女有別,您這樣住在我房間裏,怕是不妥。”禦清風著實不願,雖然與美人共度良宵是好的,但是憑什麽自己就是睡地上。


  “如果我走了,我保證你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別廢話,熄燈,睡覺!”沈煙說話間,已經和衣而睡。


  禦清風看著這等無賴,當下也隻能是跟著睡在地上了。


  隻是看沈煙的眼神有點兒異樣:“難道人不是她派來的?”


  夜漸漸的深了。


  兩人都是假寐,未曾睡著。


  沈煙是因為有任務在身,而禦清風卻是因為睡不慣地上,想他哪裏受過這樣的苦,當下便是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外麵一片寂靜,春天的蟲子也都是不鳴了,夏日慢慢的交接,不時能夠聽見些暖風吹過的,掃著屋簷的聲音。


  “噗嗤。”一道血芒在夜色中異常的鮮豔。


  先前諷刺張海順的小廝,一刀砍了府裏打更的下人,嘴角冷笑:“真不長眼睛,也怪你運氣背。”


  “奇怪,怎麽到現在都不動手?不過就是一個書生而已,有必要費這麽久?”那小廝也是疑惑,知道是沈秋陽的親兵,當下不屑之色越發的盛:“丞相府也都是一群廢物。”


  這些刺客都是沈秋陽訓練的死士,專門行使各式各樣的刺殺任務。


  他們有足夠的耐心,所以在確定屋內的人徹底睡著以後,才摸了進去。


  他們並未察覺到沈煙進來,而地上的禦清風更是沒有料到。


  因為夜色太深,屋內沒有燭光,走在前麵的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從禦清風身上踩了過去。


  隻感覺到腳骨被一陣異常渾厚的內力貫穿,在瞬間崩裂。


  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身後那人也是機靈,不理會他,以為地上的人是埋伏,快步向前,抽出長劍,一劍劈在了床上。


  沈煙早就等了許久,當下便是靈活閃開,憑著感覺一腳踹在了那人的心口。


  頓時,那人直接被踹飛,不知死活。


  許久,屋內一陣的碰撞聲。


  燭光再度亮了起來。


  沈煙啞然的望著屋內橫七八豎的刺客,驚異的望向了禦清風。


  “你真是多管閑事,我是東晉狀元出神,可是有名的雙狀元,還需要你保護嗎?”略有些不屑,禦清風直接推走了沈煙,自己上床睡了。


  地上全是屍體,禦清風兀自睡得開心舒服。


  沈煙不由得有些惡寒:“這人當真是.……”


  變態兩個字沈煙並未說出口。


  吩咐張海順將那些屍體處理了,沈煙也是離去。


  張海順麵色複雜,看著沈煙沒有看自己,心裏麵也就安心了一點,認為沒有被發現,回身處理屍體。


  “不管什麽原因,背叛我的人,隻有一個下場,你還有一次機會。”沈煙冷冽的聲音傳來。


  張海順當下便是轉身忙磕頭:“大人,都是小人的錯,隻是那賊人壓了小人的母親,小人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告訴沈秋陽,最好給我乖一點,不然,我不介意懲一儆百。”沈煙目光不帶一絲的感情,居高臨下,仿佛主宰一般的下達命令。


  張海順及忙磕頭,知道事情敗露,而且還知道是沈秋陽所為,當下便是安心了許多,反正不是自己告密,自己也不算背叛,那沈秋陽斷然不會拿自己的父母說事了。


  快步離去,沈煙不帶有一絲的眷戀,心裏麵卻是越發的肯定,禦清風肯定不是那麽簡單,自己雖然剛才看不到,但是感覺到那雄厚的內力,普天之下,今生前世,她沈煙隻知道有一個有這樣的功夫。


  那是一個傳奇,殺手界的傳奇。


  沈煙依稀記得,自己前世父母雙亡,流落街頭,便是因為那一神秘人的指令,才走上了哪一條道路,他不以真麵目示人,但是那雙眼睛,怎麽也改不了。


  麵對敵人時候,如同是利刃一般,絞碎反抗者的心;對待朋友,那雙眼,如同清澈的泉水,儒雅幽靜。


  而屋內睡著的禦清風則是苦笑:“這女人當真是有點兒彪悍。”


  三十餘歲,禦清風什麽沒見過,剛才那一幕,經曆過無數次,自然是無驚無險。


  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禦清風自己在掌握事情,可是剛才,卻是沈煙指揮他。


  太守府的事情,自然很快便是落在了沈秋陽的耳朵裏麵,此時坐在首位上,眼睛微眯,仿佛在思考對策。


  “大人,這次一定是一個以為,隻要給屬下一次機會,肯定有機會殺了那個禦清風。”當晚那小廝,牙齒狠狠咬著,仿佛是十分不甘。


  “有些事情,隻能做一次,失敗了,就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了,我培養你們這麽久,難道還沒有學會?”沈秋陽略有些嚴肅,看不出喜樂,不過那小廝隻感覺到背後有些涼意。


  “大人,屬下不敢。”那小廝也是知道規矩,當下便是跪下磕頭。


  “我手底下是不養廢物的,你們一隊人全死了,這件事情可能也暴露了,我可不能給別人留下把柄,你應該知道怎麽做。”沈秋陽轉過頭,喝了一口茶,異常的清閑。


  當下那小廝就像被剝去了精氣神一樣,攤在地上,眼睛空洞,沒有去哀求,隻是略有些發苦的站了起來,從身上掏出匕首,一匕首貫穿了自己的喉嚨。


  “拉下去吧,把地方清理幹淨,等會兒可能會有貴客臨門,”沈秋陽笑笑,並沒有多大的震動,隻是揮手讓門外的人進來處理了。


  仿佛是見怪不怪,那些個門外人,一個個都沉默不言,低頭辦事。


  而沈秋陽則是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略有些笑意的望著太守府的方向:“你知道是我又能怎樣,誰都知道這件事情是獨孤智讓我做的,最後倒黴的還不是那個蠢笨的皇帝,這大離郡,本就該屬於我沈家,丫頭啊,你最好別糊塗了。”


  午時,飯畢。


  沈秋陽早然燒了一壺上號的娘子茶,擺了兩個杯子,旁邊也沒人侍奉,自己十分悠閑的喝著小茶。


  許久,門被推開,沒有遲疑的坐在了沈秋陽的對麵。


  一身修身青衣,淡雅芬芳,頭上隨意別了略有些簡陋的八角簪子,眼睛平視,語氣有些淡漠:“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自然是這樣的,太守大人是來我沈家探望老祖奶了。”沈秋陽故意打著馬虎眼,仿佛什麽都不懂的無辜表情。


  沈煙皺眉,語氣更加冷冽:“已經讓張海順警告過你,再慫恿獨孤智對抗我太守府,我會讓現在的沈家一無所有。”


  “太守大人果真有膽魄,不過您別忘了,我是你父親,這裏也是你家,做出這等事情,怕是名聲也不會好吧。”沈秋陽不正麵交鋒,隻是轉話題。


  沈煙嘴角的冷笑越發的盛:“大義滅親,這名聲,怕是好的很。”


  “這件事情就是我沈秋陽做的。”沈秋陽一改常態。


  沈煙愣了下,隨後再度冷笑:“不準備把獨孤智拉下水嗎?”


  “你什麽意思?”抬頭,沈秋陽眼睛裏麵是渾濁的冷意。


  沈煙看著沈秋陽這老狐狸終於是有點兒鬆懈,當下便是轉過身子,負手而立:“世人不知,可我還是知道的,這大離郡,野心最大的,不是滅了過後的獨孤府,而是你,沈秋陽。”


  “你最好把話想明白了,飯可以吃,話可不能亂說。”知道自己略有些失態,沈秋陽急忙整理自己的想法。


  沈煙轉身,毫不畏懼的盯向了那雙老眼:“如果我說清楚了,你沈家也就徹底從大離郡滅了,我念你二十年養育之恩,以及對老祖母的疼愛,否則,僅刺殺東晉特使禦清風,就足夠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還知道自己是沈家的人。”冷笑,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


  沈煙往前探了一步,對著沈秋陽咬耳朵:“沈相爺,現在可不是以前,我是太守,你是百姓,說話最好想明白了說。”


  隨後也是全然不顧沈秋陽那殺死人的目光,快步而去。


  臨到門前,停頓了一下腳步:“娘子茶屬於大離郡官方控製的銷售品,下次還是打聽清楚點。”


  沈秋陽看著沈煙傲然離去,憤怒的要跳出三丈,這丫頭,完全是在要挾自己,娘子茶是自己產業下的一個支柱,是比較賺錢的,若是讓沈煙查了去,那可要虧損好幾成的利益。


  太仆院。


  獨孤智扛著鋤頭,在花園內清理雜草,隻是醉溫之意不在酒,走動見,全然不見有任何的小心,踩壞了不少的花草。


  “老爺,該歇歇了。”海棠有些擔心,從早上開始就看到獨孤智在除草,到現在都未曾吃過飯,怎麽叫都是不聽。


  “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獨孤智的話有些冷,看著海棠的眼光,隻有憐憫:“嫁給我那天你就應該知道自己的宿命。”


  海棠眼睛黯淡了下去,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揉著衣角,身子有些不自主的緊縮在一起:“當初我並沒有騙老爺,那湯藥就是太守大人送的,可是您最後對著百姓宣布的都是我.……”


  “過去了,別提了。”笑笑,仿佛想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獨孤智扔下鋤頭,跨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海棠。


  海棠還愣著,剛要說什麽,卻看到抱著自己的人,眼睛從沒有看過自己,可以的家裝溫柔,目光望著那門外。


  海棠回頭,眼神再度暗淡下來了。


  沈煙。


  一襲青衣,仿佛天地間,都失去了色彩,明亮淡雅,加上那為官的氣勢,讓人感覺到一股震撼感。


  海棠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越縮越小,隨後便是將頭埋進了獨孤智的懷裏,仿佛是一直乖巧的小貓。


  既然他要演戲,那就陪他。


  自己從始至終,都是他用來報複沈煙的一個工具。


  從一開始的感激,到後來突然的成婚,都是為了去刺激沈煙。


  對於自己,他沒有一絲的愛意。


  成婚那晚,他喝得爛醉如泥,新娘蓋頭,至始至終都沒有掀開,嘴裏喊得,都是沈煙的名字。


  她海棠又能是什麽呢!


  海棠想哭,但是忍住,她要陪他演戲,怎麽能哭。


  沈煙的目光,不悲不喜,聲音異常冷淡:“如果有下次,不管是因為誰的策劃,你獨孤府都不會在大離郡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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